藝道 坎坷

樂器 古琴 民族樂器 京杭大運河 七絃古琴網 2017-04-03

藝道 坎坷

年初,接到七絃古琴網陳老師的教學邀請,協助辦一期古琴的基礎入門班,心中亦喜亦憂。喜的是又能認識更多熱愛古琴的朋友,分享自己的彈琴心得,讓琴藝的承傳在更大範圍展開。但稍感憂慮的是,在短短的數天之內,要教授平時三、四個月的教學內容,零基礎的同學們能否接受這麼龐大的信息量?然千里之行必有所始,不嘗試又如何能弘揚雅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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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自古繁華之地,不僅經濟發達,更是人文薈萃。近世傳統古琴文化雖然衰微,但揚州還保存了許些的琴脈,著名的廣陵琴派在此孕育開花,五大琴譜流韻神州,為眾多琴人所宗。揚州的琴人名家倍出、推陳出新,斫琴師幾乎佔據了斫琴界的半壁山河,為古琴的復興提供了巨大的支持。能在如此靈秀之地與來自全國的琴人們分享琴藝,亦深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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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班就設在古運河畔的永樂客棧,雖沒趕上揚州三月的煙花,卻看到杏花微雨、柳色青青的古運河,還有兩岸靈秀的古宅民居。大運河本是隋唐以來中國漕運的樞紐,溝通南北、利達天下,維繫中華的經濟命脈。在此處開班,正是天賜吉象,願借大運河的千年靈脈為琴藝的傳播帶來強大的推力。

在二月的春寒裡,我們的課程開始了。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來自五湖四海的琴友,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雖然是陌生的面孔,卻又似曾相識,毫無違和。第一天的課程是右手指法,右手的挑最為關鍵。同學們雖然聽得懂,但做起來頗為不易。平時上課輕鬆的我,這次卻覺得時間總是不夠用,屢屢忘了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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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課下與同學們的聊天中,深覺古琴復興的艱難,還有琴友們求學的坎坷。有些同學所在的省份幾乎無一個專業的古琴老師,有的省份也僅僅省會城市才有幾個古琴老師,還有一些地方雖有人教琴,但良莠不齊,蒙錢誤人者比比皆是。但即使如此,也擋不住廣大琴友們對古琴藝術的熱忱,四方奔走,以圓心中的哪一個風雅之夢。班上的許多同學也是渴望既久,今日才有緣成行,千里奔來。跨越千山萬水,只為這短短的四天修習。

她們最北的是來自吉林,最南的是珠海,最西的是寧夏,最東的是來自上海。古琴,一件小小的樂器,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沒有名利可系、光彩可炫,為何能如此吸引琴友們的關注?此等執著,令人感佩。五千年中華文明,雖然近百年飽受摧折,文脈中斷。但禮樂文明之魂卻從來未從人們的心中褪去,像不死的精靈,藏在心底,等等春風的喚醒!

第二天是左手基本指法。由於時間有限,我們的集訓班主要是講方法,儘量讓同學們在短時間內對基本技術有一個完整清晰的認識,更多的練習需要同學們回去慢慢消化。所幸同學們雖然有時手不能完全做到,但都能理解技術的要領。在大家感到疲勞時,講一講關於古琴的故事與古琴相關的文化,沒想到大家聽得入神,紛紛提問,一掃連續大量練習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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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天的基本技術講解,第三天進入初級琴曲的學習。很多琴友在初習古琴時,都熱衷於琴曲的學習。其實當手指技術成熟時,琴曲的學習本是輕鬆而有趣的過程。如果手指技術沒練好,學習琴曲不僅學不好,同時也是一種折磨。經過前面的技術輔墊,今天琴曲的學習對我而言,如經過激流後的緩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但對同學們而言,卻並不輕鬆。因為經過前兩天大強度的練習,還有大量的名詞概念與減字譜符號認記,對她們的記憶力與抗疲勞能力都是考驗。許多同學們手上都起泡了,有的裹上了膠帶繼續練習。

第四天上午開始琴曲《陽關三疊》的學習,此曲節奏平和、指法簡潔,且有很多重複的地方。所以除了調絃外,在將幾處難點作重點講解後,大家接受起來並不覺得困難,只是一些關鍵的難點需要回去慢慢揣摩、練習,才能將全曲串聯彈好。下午我們的課程已接近尾聲,主要與同學們分享了練琴的一般原則與方法,對《古琴自修入門》這本書的通篇學習,作了一個脈絡上的分析。在大家的依依不捨中,我們結束了這期短短的集訓,雖然感到意猶未盡,但又覺得同學們大腦已近飽和,好在來日方長,期待下次的相聚。

課程結束後,在七絃古琴網陳老師的安排下,我們在揚州東關古街的小玲瓏山館作了一次短暫的逗留。此館原是私人園林,以藏書著名。園內亭閣池榭、曲廊迴環,時下正是楊柳依依、花紅鶯啼。駐足園內舉目四顧,春光搖曵、一派昂然生機,正是傳統文人們的詩意棲居之所。藏書樓前修篁掩映,室內古籍列陳,案几古色古香。如此雅室,若彈琴作歌,揮墨賦詩,風雅自不遜古賢。我與同學們在此作了一次簡單的雅集,古房之中彈古琴,品茗清談,甚是愜意。之後大家紛紛合影留戀、依依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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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的課程結束了,最後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好。最大的感受就是琴友們對古琴的熱忱,這份熱忱正是古琴文化在神州復興的源泉。雖然這只是她們古琴修習的開端,但為以後的學習提供了一個良好的指向。然而這樣的一期集訓,對於龐大的、四處求學的古琴粉絲們來說,只是杯水車薪。好在我們已經啟程,期待七絃古琴網能凝聚天下優秀的琴師,策劃更多的古琴活動,給古琴粉絲們帶來更多的驚喜。正是

煙雨濛濛杏花天,瘦西湖畔最堪憐。

我來無意賞春色,只為緣結五湖仙。

三三倆倆風雅客,尋幽控祕七絃間。

二十四橋空夜月,明朝歸去雅聲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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