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畢緬甸,從仰光飛到萬象,再看看老撾。當年“印度支那三國”越南老撾柬埔寨都是東西方冷戰的戰火之地。

出萬象機場,去市區的公共汽車上,就發現沿路很多中國字招牌,這在緬甸幾乎看不到。想起去年在越南碰到的一個去找商機的中國人,當時互加過微信,就找出來聊了幾句。這位仁兄果然熟悉情況,說老撾快成中國附屬國了。

老撾的“中國化”|【大麥的老撾行】

附屬國這種說法有違我國外交政策,但確實形象生動。後來幾天我就明顯感到了老撾的中國影響——無論是首都萬象還是著名景區琅勃拉邦,滿街中國招牌,中國人幾乎涉足了當地所有行當,連收舊貨、修車行、洗腳按摩都做了。萬象長途汽車站裡開商鋪賣東西的也是中國人。到琅勃拉邦景區也一樣,開旅館的、開農家樂的,開大象樂園的、夜市擺地攤的、出租摩托車的。。。連餐館都分湘味、川味、東北味的,可謂水銀洩地,無孔不入。

老撾的“中國化”|【大麥的老撾行】

萬象一座嶄新氣派的商業綜合體,中國建的,裡面的商鋪也大多是中國人在經營。左下角是中國銀行,來辦事的也基本上是中國人。

在萬象看假肢博物館,出來到對面的購物城樓下中國銀行換錢,大堂經理是位中國美女,說:“要是不想排隊,就到旁邊的購物商城找中國商鋪換。”

老撾的“中國化”|【大麥的老撾行】

進到購物城果然看到一家中文招牌的,進去一問,坐在茶海旁的女士立刻用中文搭話,就一起喝茶聊了會兒天,問起中國人在老撾的情況,她直接說:“已經沒有什麼機會了!”

老撾的“中國化”|【大麥的老撾行】

到老撾多年的浙江女士,上面這家“萬通投資”的老闆。

“能做的都擠滿了,這裡的中國人碰到也在互相問‘什麼好做啊?’”

聽她說,一般都是一個家族過來,先來的看看不錯,就都把家裡的親朋好友都喊出來了,能做的都自己家人做了。這位女士是浙江的,弟弟很多年前就來了,然後家裡親戚朋友都跟來了。

“最近幾年國內經濟形勢不太好,大家都跑到東南亞找機會。”

“5年前來的都賺了,5年後的都沒賺錢,只有少部分賺了。”

這位女士說,現在可能種植業還有機會,但早就有聰明的中國人看到要修中老鐵路,趕緊把鐵路沿線的土地都買下來。“早下手的揀了便宜,才100元一畝。買下了撂在那裡或者租給老撾人種都不虧。”

後來我騎自行車去30公里外的關西瀑布,一路上看到農村路邊都是中、英、老三種文字的“土地出租”“土地出讓”廣告。

這位浙江女士說,老撾人本來要求不高,種一季就行了,收多少算多少,夠吃夠用就行。中國人來了不一樣,花了錢就想快速賺錢。西瓜、香蕉、大米。。。都用農藥化肥。

“把老撾人都帶壞了。現在老撾政府已經不予許中國人搞西瓜了。”

“老撾人口少、市場小,消費需求少,做生意量上不去,中國人不得不想辦法偷工減料。”

沒有考證過這位女士的說法,但想想也覺得不無可能。一般來說,中國人出去都是把國內的做法拷貝過去,但是經常會與人家的政治制度、道德標準、是非判斷,或者一句話——他國文化——相沖突。環球時報也多次刊登中國國企在非洲的適應調整心得,何況那些大量的民企、個企呢!

其實中國人出去也不容易。聽這位女士說,在老撾,各種花費高,建人脈、請吃飯,都要花錢。

“在中國做生意,哪個親戚朋友認識一個警察,有事幫忙打個招呼就行了。這裡一個人不認識,什麼事都要求人,語言又不通。經常要請老撾人吃飯。”

“請一個來一幫。他們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是說好幾個就幾個,他們是不管,先來的一邊喝酒一邊打電話,然後一下來幾個,所以在老撾吃飯都是長桌子,隨時加凳子。”

“反正不容易,什麼都要花錢。在這裡一年賺20萬不如在家裡一年賺10萬。”

和這位浙江女士聊了半天,也理解了到海外謀生存的中國人的不容易。而且很多人也回不去了。

“在國外呆久了,回去也不行了,什麼關係都斷了。”只有咬牙在這裡堅持下去。

回來時坐昆明—琅勃拉邦的國際大巴,臨近中老邊境磨憨口岸,發現老撾這邊已經成了熱火朝天的大工地,滿眼是掛中國牌照的施工車輛,大片大片的山林田地變成紅土飛揚的土建工地。老撾這邊是個國家級經濟開發區,新建起來很多漂亮的高樓大廈,只不過所有漂亮的樓房都落了厚厚一層紅土,那是從附近的工地上飄過來的。

據說柬埔寨也差不多,成了中國人的天下。大麥是十年前去的,那個時候還沒有,現在什麼情況,只有去過的人知道了。

回過頭來想,緬甸的中國化痕跡要少得多,甚至看不見,據說與前些年政府的“去中國化”有關係。

在老撾,中國的影響是建築工地、各行各業的中國招牌。日本的影響就看到萬象的公交車,都是日本送的。公交車受眾面最廣,也成了日本影響的移動廣告。

老撾的“中國化”|【大麥的老撾行】


老撾的“中國化”|【大麥的老撾行】

英文意思是“來自日本人民”

緬甸也一樣,仰光的公交系統基本都是日韓送的公交車,連環城鐵路也有日本送的JR火車。老百姓天天坐,影響潛移默化。

另外,在萬象著名的“假肢博物館”(在為印度支那戰爭中被美國集束炸彈致殘的老撾百姓提供義肢的工廠裡)牆上,有一整面都是世界各國的民間捐贈,以國旗為代表。我找了半天沒有看到五星紅旗,只有華為的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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