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子菜 文/羅永俠

辣椒 打滷麵 西紅柿 辣椒油 芫荽 終南文苑 2018-11-30
辣子菜 文/羅永俠

西府人愛吃辣子,無論攪團、麵皮、涼粉、臊子面,還是各種可口的涼盤小菜……無酸無味,不辣不香。辣味的主調料辣椒西府人叫它辣子,也是家家喜愛的菜餚。

俗話說:“饃饃夾辣子,一咬一豁子。”有了辣子,飯菜味道就是香。餐桌上幾盤菜,辣子菜往往早早被吃個精光。

小時候,我家住渭北旱塬的一個小村莊,生產隊在塬下千河灘的川道里有幾十畝水澆沙田地。隊裡在那裡除了種植秋糧玉米,也種辣子。

爺爺是種辣子的老把式。每年二三月,隊長派他去河灘地裡育辣苗。他整地、播種、澆水,一點也不馬虎。為了防凍催苗,他用塑料薄膜給一行行長長的苗圃做上簡易的大棚。棚裡的苗床地整得平平的,沒有一個細小的土疙瘩。爺爺為了辣子苗出得齊整可真費了不少心思。

等到辣子苗探出尖尖的小腦袋,爺爺早出晚歸更加辛苦了。他早上逐個揭開長龍似的塑料大棚兩端通風,下午一個一個又把它們捂嚴實保溫,中午給幼苗除草、澆水。育辣苗的那些日子,爺爺白天一時也不會閒著,我們只好把晌午飯送到地裡給他吃。他一整天的精力全忙乎在這大塊的苗床地裡了。“五一”節前後辣苗一拃多高,開始大田移栽。

忙前新栽的辣苗一天天長高,枝幹漸漸分叉,枝頭慢慢綴滿了白色的小花。含苞待放的辣子花懸掛枝頭像一個個白色的小燈籠,當地人親暱地稱之為:“辣子吊花籠了。” 緊接著,一朵朵小花競相開放,像一個個白色的小喇叭,靜靜地佈滿碧綠的枝頭。花朵枝幹相互映襯,清白分明,清爽漂亮。辣子開花後不久,小小的青辣椒雞嘴似的漸漸探出了頭,它們在枝頭一天一個樣,一天比一天長。

辣子吊花籠後離吃綠辣子的日子不遠了。辣子不斷開花,綠辣子層出不窮,以後天天就可吃到新鮮的辣子菜。生吃熟炒,味道清香美妙極了。

綠辣子是人們喜愛的菜餚,也是我的最愛。抓一把新採摘的鮮辣子,摘掉柄,沖洗兩下,切碎放入盤中,熗了熱油,放上鹽巴,加入醬油香醋,一盤生辣子菜,幾分鐘就可美美地享用。講究了也可放入少許切碎的蔥花大蒜,味道更是鮮美。熱蒸饃、花捲子、烤饃片蘸上酸辣辣子菜,越辣越想吃,越吃越解饞,辣得熱淚盈眶,辣得頭上冒汗,辣得嘴脣發疼,辣得顏面發紅……嘴裡嘻哈著,還是吃個不停,心裡感覺才過癮。人常說:“人吃辣子圖辣哩。”話語一點不假,就著辣子菜,飯菜有滋有味,不知不覺一頓飯又吃撐了。

綠辣子醋水調入乾麵、麻食、削筋、麵皮、餄餎……帶著青辣子的微微辣,淡淡香,還是一個字“爽”。各種西府美食,有了綠辣子醋水的調味,更加清香可口,愈加勾人味蕾。醋溜辣子、西紅柿炒辣子、香菜炒辣子,雞蛋炒辣子……辣子真是農家夏秋菜的重頭戲,一想起來就流口水。難怪人們常說:“陝西人就是怪,油潑辣子一道菜。”

爺爺說:“辣子不嫌貧,也不愛富。”這菜確實好伺候,有油沒油都能把它做成可口的菜餚。過去家裡沒有菜的時候,連鍋面裡倒兩勺切碎的醋泡生辣子菜,感覺味道也特別美。

天天頓頓吃辣子,時間一長嘴也練了鐵功夫,一大洋瓷碗炒辣子一兩個人一頓吃它個精光,面不改色。

秋季辣椒紅透了,媽媽白天地裡勞動,晚上一邊休息一邊綁辣子。我們姊妹三個幫著她整辣子,你一把,我一把爭先恐後地交予媽媽。媽媽一手接過我們小手裡遞過的一把把緊握的辣椒柄,一手緊握扎繩,熟練地一繞一拉,一把整好的辣子就緊緊地綁在了線繩上。

媽媽勞動了一天,確實辛苦了。我們都希望她早點綁完休息,於是一個比一個手快,一個比一個賣力。一把把鮮紅的辣子在我們的小手和媽媽的大手之間快速地傳遞著,捆綁著,紅色的“長龍”在我們的面前慢慢蔓延。當那一大堆鮮紅的辣子變成一條條長長的辣椒串,高高地懸掛在屋簷下時,我們的心裡無比快樂。

如今家鄉飯桌上菜的花樣多了。辣子菜仍然是頓頓必不可少的菜餚。辣子菜,難忘的歲月,難忘的情懷。

(來源:2018年09月27日西安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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