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他,可可西里的藏羚羊也許早就滅絕了


如果沒有他,可可西里的藏羚羊也許早就滅絕了


很多人瞭解可可西里與藏羚羊保護,應該是源於陸川導演的電影《可可西里》。

影片以紀錄片的手法講述了巡山隊員為了保護可可西里的藏羚羊和生態環境,在荒漠裡與盜獵份子角逐,不惜犧牲生命的故事。

而在2018年12月18日,慶祝改革開放四十週年大會上,100名“改革先鋒”稱號獲得者中,有一個人被譽為“可可西里和三江源生態環境保護的先驅”。他就是《可可西里》主角日泰的原型——傑桑·索南達傑。

比電影更令人震撼的是,為了保護藏羚羊,索南達傑組建了我國第一支武裝反盜獵組織,先後查獲8個非法持槍盜獵團伙,卻在隻身對戰18名盜獵分子時流盡最後一滴血,被可可西里-40℃的寒夜塑成了冰雕。

後來,與索南達傑槍戰過的盜獵分子這樣描述他最後的一次亮相:“帥氣、身材高大、爽快得很,穿了一身黑色皮衣皮褲”。


如果沒有他,可可西里的藏羚羊也許早就滅絕了


“這裡不是無人區,簡直是無法區”

第一次進入可可西里,一路上,索南達傑見到許多被殺的藏羚羊:有的只剩骨架,有的骨肉完整,卻被剝了皮,血肉模糊。

這是20世紀80年代後期,歐美市場上用藏羚羊絨毛做成的“沙圖什”披肩需求量大增,而帶來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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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沙圖什女式披肩需要大約300至400克生絨,意味著要犧牲3只藏羚羊的生命;但對盜獵者而言,一條披肩同樣意味著5000美金。

在金錢面前,生命似乎沒有那麼重要。暴利,讓盜獵大軍逐漸壯大。

短短几年,從20萬隻銳減到不足2萬隻,藏羚羊這種青藏高原上的旗艦物種逐漸被趕到了滅絕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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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是無人區,簡直是無法區。”從可可西里考察回來後,當時任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治多縣委副書記的索南達傑又心痛又焦急。

然而,另一方面,當時人們對藏羚羊的保護力量卻極其薄弱。

形式迫在眉睫,對生命的敬畏感驅使索南達傑率先站在了盜獵者的對立面。

“不死幾個人是很難引起社會重視的,如果需要死人,就讓我死在最前面。”索南達傑甚至當即做出了用生命阻擋噩夢繼續延續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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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南達傑在可可西里

1991年請示成立可可西里保護機構,歷盡千辛萬苦之後,1992年,索南達傑終於成功推動了可可西里生態環境保護機構——西部工委的成立,組建了我國第一支武裝反盜獵隊伍。

正如電影《可可西里》裡一樣,那個別稱為野犛牛隊的西部工委,自始至終都面臨著兩個大難題:缺錢、缺人。索南達傑常常帶著三四個人去對抗龐大的盜竊團伙。有時,還要自己墊付出任務的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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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可可西里》畫面截圖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索南達傑還是做到了12次深入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的可可西里腹地,掌握了大量一手資料,查獲非法持槍盜獵團伙8個。

憑藉堅持和這樣的戰績,短短兩年,索南達傑就成了讓荒漠裡的盜獵者膽寒的藏羚羊守護神。

然而,對抗者的身旁,常常緊跟著危險,甚至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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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進入可可西里”

1994年1月初,索南達傑在突然得到盜獵分子在魏雪山一帶大肆屠殺藏羚羊的可靠消息後,第12次進入可可西里。

這也是那個40歲的康巴漢子最後一次進入可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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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早有預感,這次他比以往更謹慎。臨行前,向縣長借了一把七七式手槍;向公安局借了衝鋒槍和一把生鏽打不響的五四式手槍;還給妻子發了一封電報:“元月9日離格赴可,索。”電報中沒寫歸期。

同行者除了西部工委僅有的另兩名正式成員扎多和靳炎祖,還有一位嚮導韓偉林和借調的司機才扎西。

可可西里的寒風呼嘯著,颳起雪花打在臉上,一路上隨處可見藏羚羊的屍體。來來往往的盜獵車,軋出了寬寬的馬路,無人區裡的交通甚至比鄉村的公路還要四通八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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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顧瑩拍下 “瀕死的藏羚羊”

起初,雖然難免激戰,但一切還算順利。索南達傑和隊員一路抓獲了兩個盜獵團伙的20名盜獵分子,繳獲了7輛汽車和1800多張藏羚羊皮。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命運的天平開始逐漸傾斜。

索南達傑腸胃炎發作,由於連續多天徹夜不眠看守盜獵者,其餘隊員也疲憊不堪。有兩名盜獵者患肺水腫和槍傷,索南達傑不得不分派扎多和才扎西連夜把他們送去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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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可可西里》畫面截圖

臨行前,索南達傑用自己那把上膛快又輕巧的七九式手槍換下了扎多不好用的五四式。又仔細教了一遍扎多如何使用保險絲,索南達傑叮囑他不要怕冷,必須24小時持槍。

從口袋裡把所有的子彈掏出來,讓扎多從掌心挑出子彈後,索南達傑拍了拍扎多的肩膀說:“一定要活著出去!”

直到車子發動前,索南達傑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對肺水腫病人厲聲喝道:“你好好跟著扎多走,如果動了他一個毫毛,我下半輩子不當書記了,專門抄你的老窩!”


如果沒有他,可可西里的藏羚羊也許早就滅絕了

電影《可可西里》截圖,劉棟即將被流沙埋沒

扎多覺得索南達傑過於緊張了。可他後來才知道,對於形式的險惡,索南達傑心裡比他清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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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羚羊皮下的冰雕英雄

可可西里-40℃的夜晚,奇寒難忍。

17日晚,索南達傑讓卡車車廂上的盜獵者坐到駕駛室裡,否則會被凍死,然後自己駕車出去尋路了。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情境變得似乎比電影情節更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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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可可西里》畫面截圖


據後來被抓住的盜獵者供認,他們曾在夜裡悄悄商量,想把吉普車下面的機油帽擰掉,把索南達傑困住,然後乘機逃跑。可晚上一直沒機會下手,索南達傑手持衝鋒槍守夜,一夜沒睡。

盜獵者於是密謀了另一方案:把西部工委的人抓住,再趕上扎多的車,搶走傷員。

1月18日,行至太陽湖西岸時,索南達傑所乘卡車兩個左輪爆胎,脫離了大部隊。那時,他已經連續幾天沒吃飯,三天沒睡覺了,身體極度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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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可可西里》畫面截圖

天色漸暗時分,索南達傑趕上了大部隊。然而,負責押送盜獵者的靳炎祖和韓偉林卻已經被綁在了吉普車的前後座上。等待索南達傑的是盜獵者的陷阱。

索南達傑下車後,三個盜獵者上前想將他制服,察覺出情況不對的索南達傑立刻扣動了那把五四式手槍,盜獵者馬忠孝被當場擊斃。

另一名受傷的盜獵者一邊哭一邊跑回大部隊:“馬忠孝中彈了,你們要開槍啊,趕緊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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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可可西里》畫面截圖

一共十一個盜獵者集體發誓:全部要開槍。

槍聲響起,一排排子彈射向索南達傑。正如電影中的孤膽英雄一般,索南達傑彷彿沒有任何畏懼,手持衝鋒槍向著盜獵者們逼近。

“帥氣、身材高大、爽快得很,穿了一身黑色皮衣皮褲”,事後被抓獲的槍戰對手這樣描述索南達傑。

十餘分鐘後,槍聲停歇,盜獵者不知索南達傑死活,沒人敢走向他,就各自逃命了。第二天天剛亮,當雙手凍僵的靳炎祖兩個指頭捏著一把馬刀再回現場時,索南達傑已成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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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南達傑 遺照

一顆價值兩毛錢的小口徑步槍子彈擊中了索南達傑大腿和小腹之間的動脈,血凝結在他的黑色皮褲裡。他俯臥在地,雙眼圓睜,短鬚和頭髮上滿是灰塵,右手依然保持著扣動扳機的姿勢,只是那把五四式手槍已掉在地上。


靳炎祖和其他倖存者嘗試將索南達傑遺體運出荒漠,但車陷泥河。當救援人員趕到時,索南達傑的遺體遺體在車廂裡躺了四天四夜,身上蓋著繳獲的藏羚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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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山口的索南達傑紀念碑

死亡往往並不偉大,但願意用生命換取光明的死亡,一定值得敬佩。

索南達傑的死終於觸動了所有人。他的犧牲,讓可可西里和藏羚羊這個曾經鮮有人知的野生物種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和保護。

也是在他的影響下,1997年,可可西里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成立。

1995年,國家環保局和林業部聯合授予他“環保衛士”的稱號,這是獲此殊榮的第一人;1996年,可可西里建立起了中國民間第一個自然生態環境保護站,以他的名字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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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南達傑自然保護站

但這些都不是他最重要的榮譽。

在他的影響下,更多人開始投身於藏羚羊保護,可可西里的藏羚羊數量逐漸回升,從2006年開始,那裡已經不再有武裝盜獵藏羚羊的現象。2016年9月4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宣佈,藏羚羊的受威脅程度由瀕危降為易危。


如果沒有他,可可西里的藏羚羊也許早就滅絕了

索南達傑自然保護站


對於已經逝去24年的英雄而言,這些才是最重要的。

本文參考了以下文章:

① 青海日報,《1994:索南達傑之死》

②南方週末,《重新發現藏羚羊“守護神”索南達傑》

(部分圖片源於網絡,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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