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個半小時的波瀾壯闊!《銀翼殺手2049》為什麼是今年最好科幻片

“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 莊子在《齊物論》中這句莊周夢蝶的典故,其中蘊含了“作為認識主體的人究竟能不能確切地區分真實和虛幻”這樣複雜的哲學道理。其實這樣命題無論在東西方哲學裡都有出現,也包括文學影視作品,比如《銀翼殺手》和這部續集《銀翼殺手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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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被電影160分鐘的片長所嚇到,因為你將會看到的是,2個多小時的奇蹟

《銀翼殺手》

還記得當年看《銀翼殺手》時候的感覺:就是沒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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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那時還小,看得還是VCD,名字還叫《公元2020》。在信息不算髮達的當時,根本不知道這部科幻片在影史的地位,對於其中的內容,用句成語來形容“看求不懂”。當時真的覺得該片很悶,但視覺效果很好,我清晰的記得當時覺得拍這片的導演應該拍廣告去,畫面真有特點,但內容混混僵僵,後來一查,才知道這片就是《異形》的導演雷德利·斯科特,還真的是拍廣告出身的。

由於當年對這片的內容和節奏感覺騰雲駕霧,這片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二刷的動力,直到俺上大學時候,又看了一遍,還是導演剪輯版,至此我才真正搞明白電影的內核,並一躍成為最喜歡科幻電影之一。我曾在無數科幻文章中引用過《銀翼殺手》的概念。片中那冷漠的人人機關係和複製人(生化機器人)對自己身份認證和造物主不確定性的討論,以及充滿賽博朋克的未來派風格的視覺效果,這一切都被後來的影迷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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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翼殺手》不但影響了日後很多電影,更成為智能類(AI)科幻電影開宗立派之作,關於《銀翼殺手》影響了哪些電影,這裡不再贅述了,各位百度一搜,就可以出現一大票關於這部電影影響力的文章,再說下去這篇文章就成了另一個故事了。

只不過還要簡單提一下,關於人機關係的論證:

★《銀翼殺手》為起點,乃至《電子世界爭霸戰》和《神經漫遊者》開創了賽博朋克風,給出生化人AI的存在與認知命題;

★《攻殼機動隊》是承上啟下之作,不僅風格延續前者,而且在主題給出了存在與思維這樣的二元辯證關係,讓人機關係模糊,機器有了靈魂,並完成“AI→人性”的逆變;

★《黑客帝國》綜合了以上兩者的特點,討論機器擁有靈魂之後的結果。

如上三部電影,代表著同類科幻電影的三個節點,如三座里程碑一樣。初次接觸的朋友,瞭解這些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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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集的“神同步”,審美的次時代

那麼話又說回來,為一部宗師鼻祖類作品拍攝續集,是一種怎樣的勇氣?

最起碼之前個人的角度,認為這絕對是一個餿主意。因為《銀翼殺手》的概念和主題早已被各類模仿者挖空了,早已不算新鮮,隨便劃拉一堆關於智能類的科幻,10部作品中估計有八部半跟《銀翼殺手》的主題差不多,都這樣了,還拍什麼呢?舉例上半年的《攻殼機動隊》的糟爛結局就是證明。那麼《銀翼殺手2049》究竟能拍成什麼樣子,我心裡一直是很忐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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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終結果呢,表示這部《銀翼殺手2049》選擇了一種很巧妙的方式“曲線救國”,因為本片的定位很明確,沒想到要去超越首部,也沒有打算在如今潮水般的智能類科幻片中出人頭地,更沒有打算一改前作的風格和理念,而是將這部《銀翼殺手2049》去作為一部如假包換續集去發展。

在這樣的條件下,電影無論從風格還是主題,乃至完全遵循《銀翼殺手》,電影所呈現的故事風格,乃至情節發展的節奏甚至人設,如獨行俠版穿梭於未來都市之中的主角,無論是首部的戴克還是本片中的K全是如此,就連電影BGM,配樂大神漢斯季默也是在格調上朝著老版的範吉利斯靠攏,雄壯而震撼的太空風電子樂,那種史詩般的氣派,完完全全是懾人的感覺,精彩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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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片長160分鐘一氣呵成,匯成了一部雄壯的史詩。

從開場眼睛的特寫,到移情測試,連鎖6型複製人到8型乃至更加逼真的N型,還有對於複製人記憶真實與移植的有關設定,以及主角關於自我/他人身份的認知。電影的主線和故事發展,信息量極大,在超凡的視覺效果和音效下,眼睛都不忍離開大銀幕。

最後,最讓人振奮的,就是本片的視覺效果。羅傑·狄金斯的攝影充滿了儀式感,昏黃色調的舊時文明與藍色調的未來文明的對立,煙、霧、剪影、復疊構造出來的神祕感,充滿了迷幻和多文化雜糅的朋克風,這就是融合了復古和潮流的賽博朋克,最標準的風格,讓人激動且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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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銀翼殺手2049》,在如今同類科幻作品屢見不鮮的條件下,用最簡單也是最恰到好處的方式,將所有對《銀翼殺手》模東施效顰的後來者,將一切對《銀翼殺手》主題進行剝削的科幻電影,砸了個稀巴爛。

這是最原汁原味的“銀翼殺手”,這才叫成功的續集,在主創班底全部更迭的情況下,與前作達到了“神同步”,這才是最偉大的地方。

而在敘事和故事節奏方面,導演丹尼斯·維倫紐瓦的特色,也被融入其中。這位曾經拍攝過《邊境殺手》《降臨》的導演,最大的特色就是故事信息量極大,而且善於將故事信息隱藏到敘事之中。這與雷德利·斯科特在《銀翼殺手》中的成效是一致的,但本片的特殊性就是去除了晦澀的意識符號和概念解讀,導演維倫紐瓦用自己的敘事風格,將宏大的主題融入到故事中,讓本片顯得更加通俗一些,也更加符合當代大眾的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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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銀翼殺手2049》繼承了首部曲全部驚精髓,並且進行了次時代的審美的加工。2個多小時的片長轉瞬即逝,觀罷久久不能平靜。

2049年的進化主題

但話又說回來,你以為只與老版“神同步”就夠了,作為一部續集,《銀翼殺手2049》卻是一個獨立的故事。而且有著自我的想法,容納於電影主題之中的,就是對昔日經典主題的進化。

首先是風格方面,電影首次出現了 “外城”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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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色調,殘破的大地,空曠的大樓,還有“廢鐵鎮”一般的平民窟(這是來源於原著的設定),裡面有著大量等待領養的孩子們。這兩處的場景是首部曲中所沒有的,而這兩處場景在本片中的定位,則是代表了文明的落寞和廢墟上燃起的希望。

廢鐵鎮的孩子們,被黑心主人收養,無論他們的身份如何,他們象徵著新的文明的星火。而代表舊文明的荒漠都市,唯有蜜蜂繁衍生息,電影用這種蜂巢下集體意識的生命,是突出環境適應能力下的生命。

更重要的是,電影的這種影像表達,就是用蜜蜂來隱喻,這一種屬於地球大自然的生命,而非是簡單的製造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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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也就帶出來本片主題的思索。

還記得《銀翼殺手》的主題嗎?複製人在智力和體能上比人類更加先進,但只有四年的生命,結尾戴克的夢,代表著人類/複製人的身份認知思考。而在《銀翼殺手2049》中,連鎖8型複製人不但比人類更加先進,而且擁有人類的正常壽命,甚至出現了繁殖的可能。

意識與肉體的二元論

機器人最早的雛形,也就是Robot這個詞,是在捷克作家家卡雷爾·恰佩克於1920年在科幻劇本《羅素姆萬能機器人》中創造的。這部作品描述著人類創造了一種生化機器人,並且壓榨這些機器人為世界經濟的依靠,直到有一天機器人起反抗“主人”,將人類乾淨殺絕,直至有兩個特殊的機器人“進化”出了生育能力,取代人類進行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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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翼殺手2049》中複製人無疑是擁有自我意識,片中也用了大量的情節來描述人類如何壓榨複製人,實際上就是種族歧視。但本片真正的核心並不是複製人具有自我智能這樣比較隨大流的主題,前者只算是機器人作品中必備的元素,而電影真正新穎的地方在於“繁殖”。

而對複製人的自我意識來說,用“記憶”來完成全部的主題營造。

《銀翼殺手》中瑞秋被植入的泰瑞爾侄女的記憶,戴克被植入的獨角獸記憶,無不告訴觀眾,他們是假的,所謂的意識都是虛構的。而在《銀翼殺手2049》 中,主角K的記憶,在記憶學博士(女兒)中被驗證,是真實的。而直到電影的結尾觀眾又被一波三折的主角身份認知所迷惑。昔日的點滴回憶,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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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翼殺手2049》其實全片,就是展示了科技高度發達的未來世界,卻也帶來了泛科技時代下,科技對人的肉體和意識的思考。賽博朋克之下,建立這種反烏托邦的主題,電影極大化的模糊人與人工智能之間的界限,而且在再討論“人機關係、身份認知”這種老梗就太無趣,索性將其二者模糊化,也代表瞭如今人工智能電影的一大方向:

從《大都會》時期的“碳/鐵對立”,到阿西莫夫的“三大定律”之後的“碳/鐵和諧”、如今轉化到了“碳/鐵相融”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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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把世界用理論符號進行抽象簡化。將之用到人工智能上的這一派,試圖用程序來示範對世界的形式表述。在這個前提之下,意識和記憶只不過是客觀存在的一個客體而已,是典型的“二元論”。人類的大腦、對世界的感知、甚至記憶都可以用程序模擬,那麼是否具有意識,真的不那麼重要了,也許我們人類也不是真的。

因為,他們(複製人)已經可以繁殖了。

或許未來世界不是波瀾壯闊的星際帝國,而是走進一個現在無法想象的人類新紀元,假如我們可以被稱之為“人類”的話。

所以,這裡明白出現的蜜蜂的意義了吧,蜜蜂這種生物,個體記憶很短,集體意識為主,叫做“蜂群意識”。這種大自然創造的生物,與片中AI女友的存在,是兩個極端。AI女友的出現,作為一種量產型號的虛擬人物,是集體記憶“蜂群意識”的代表,走到哪裡都能被總部追蹤到。但最後K的“女友”喬伊,卻有了自己的個體記憶,來自於與K的朝夕相處,但蜜蜂是真的,AI女友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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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用存在與意識的二元論關係,來對首部曲“身份認知”的哲學問題進行了點到為止的總結,卻用了“集體/個人意識”來對未來人類的發展進行思考。

這就是《銀翼殺手2049》的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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