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獎過去的第二天……

兩天前,第55屆金馬獎如期舉行,這是近幾年最星光熠熠的一屆,報名影片有667部,比去年多了一百多部,今年是名副其實的大年。#“大年”之前科普過,回顧點我#

最終的獲獎名單,內地影人大豐收,24個獎項,拿了14個,四大獎項佔了三個,《大象席地而坐》獲得了最佳影片,張藝謀第一次報名金馬獎就獲得了最佳導演,徐崢憑藉《我不是藥神》收穫了自己電影領域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表演獎,躋身影帝行列。

金馬獎過去的第二天……

這本來會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夜晚,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圓夢的、觸夢的一夜。可很遺憾的是,中間一位臺灣省的紀錄片導演發表了不當言論,在一個藝術頒獎禮上抒發自己的政治立場,讓焦點偏離藝術,這種行為不是可恥,是其心可誅。

今天,我不想分析邏輯,我就想給你們講兩個故事,關於今年的金馬獎,你一定要知道的兩個故事。

很多人都知道《大象席地而坐》的導演胡波於去年的10月12日去世,原因是自殺。《大象》是他第一部電影作品,也成為了最後一部。

金馬獎過去的第二天……

可是關於這部電影,你們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2010年22歲的胡波在連考兩年失利後,終於考入了他夢想的藝術殿堂——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成了那一屆年紀最大的本科生。

在此之前,他在濟南市最差的高中唸書,入學當天的軍訓臥談會,大家談的是城郊嫖娼的經驗。這是他在小說《大裂》中對自己學校的描述。在愛上電影之前,他不太在乎學習如何,即使他父母為了他念書,把家搬到了學校對面,他依舊天天遲到。

在決心考電影學院之後,胡波好像變了一個人,也不說濟南話了,因為電影學院要考普通話。


即使在遍地藝術家的北電,胡波也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他的導師有一次在班上說,出去後,你們班13個人拍戲,12個都拍同一部片子,胡波是拍另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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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第一次試鏡時,胡波見到章宇,他跟章宇說,“我不是為了錢、為了電影節拍電影。我想要的一個表演,是之前所有中國電影裡面都沒有的。我要拍的,不是以往所有類型的中國電影。”

章宇看了他一會兒說,好。

投資兼監製王小帥最初給《大象》的預算只有60萬,為了節約成本,所有主創都是無償工作,主要演員3000塊錢每個人。胡波最初看中了一個平均片酬30萬的演員,當時那個演員說給三萬就來,劇組給不起。彭昱暢接了這個角色。

金馬獎過去的第二天……

這個劇組就這麼緊巴巴的攢成了,在石家莊井陘縣拍了25天,製片人劉璇要求胡波,一個鏡頭只可以拍五遍。

胡波不夠幸運,他想要霧霾隆重灰濛濛的感覺,井陘縣的工廠卻被拆掉了,晴空萬里,天空湛藍湛藍的。所以他們每天3點多開始拍,太陽升起來了,就開始等日落。

金馬獎過去的第二天……

《大象》的高潮是一個20分鐘的長鏡頭,胡波拍了兩天,都是趕在黃昏時拍。第一天,拍了一會兒就沒光了。第二天,時間緊張,劇組馬上要轉場。拍最後一遍時,所有人都提心吊膽,擔心過不了。在鏡頭後,胡波念著:老天爺,你賜給我一臺火車吧。

這時,火車進站,恰到好處。

章宇曾對胡波說:你丫就是一個賭徒,大象每一個鏡頭都是賭出來的。

——以上內容資料來自《胡波:缺席的人》穀雨實驗室

金馬獎過去的第二天……

這中間更詳細的記錄與掙扎,大家可以去看穀雨實驗室寫的《胡波:缺席的人》,許多故事細節我都是從那裡得知。

我今天之所以給大家講胡波,是因為不管你們是否相信,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抱著赤子之心朝著光奔跑,電影是藝術,是一些人的夢想。

《大象席地而坐》是胡波留給這個世界的背影,它本可以在2018年11月17日晚上驚到許多人的,可惜沒有,但既然如此,也請不要賦予它任何標籤,這是我們能對一個純粹導演最後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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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講的第二個故事,與滿世界都知道的李安有關。

也許有人沒看過李安的電影,但一定知道關於李安那個家喻戶曉的故事,他從1984年起就在家賦閒,專注於閱讀、看片、寫劇本,包攬了所有家務,而他的妻子承擔了一切家庭開支,直到1990年完成《推手》的劇本,獲得了40萬塊的獎金以及獨立執導電影的機會。

四年前有個大陸的新導演叫忻鈺坤,他的處女作叫《心迷宮》提名了第51屆金馬獎的最佳新導演。

金馬獎過去的第二天……

他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叫“小李安”,不是因為他和李安的拍攝風格像,而是因為他也蹲在家裡寫過劇本,靠太太養家,他包攬一切家務,每天給妻子做便當,當時他妻子的同事見到他都會說“李安來了”。

忻鈺坤不是正統的科班生,是很多人瞧不起的“野路子”。忻鈺坤第一次看過《侏羅紀公園》之後,被打開了新世界,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電影可以是這樣的,從此一門心思想學拍電影。


金馬獎過去的第二天……


高二的時候,他不顧家裡反對,自作主張的輟了學,去一個自費的電影培訓學校學習,去了才知道什麼都學不到,就是學會了一些視聽語音,明白了那些鏡頭是怎麼回事兒,也算是開了竅。

後來連考了兩次北電,都沒考上,他就開始在各種片場摸爬滾打,從錄音舉杆,到場務茶水,從零學起一切有關電影的事兒。

金馬獎過去的第二天……

2005年開始為西安電視臺做一個欄目劇,一做做了三年,有一次他交了一個特別滿意的小片,模擬奧斯卡獲獎影片《撞車》的拍攝手法進行的剪輯,結果被領導斃了,理由是片子挺好,但故事太複雜,看不懂。那一刻,他意識到自己要換一個地方,所以第三次報考了北京電影學院,這一次成功進入了進修班,畢業那年他25。

之後像許多導演系畢業的學生一樣,拍拍廣告、宣傳片謀生,即將邁進三十門檻的時候,他驚覺自己離這行好像越來越遠了。

正好從認識的製片人那裡獲得了一個故事靈感,他決定專心在家寫劇本,當作最後一搏。他在採訪中說,那個時候非常難熬,有太多不確定性,低谷的時候就會看李安的《十年一覺電影夢》,當年他在紐約也有好幾年每天做飯寫劇本,靠太太養家的經歷。

2013年《心迷宮》獲得170萬的投資,拍攝24天,2014年7月,獲得FIRST青年電影展最佳導演和最佳劇情長片獎,10月提名金馬最佳新導演。

金馬獎過去的第二天……

忻鈺坤的孤注一擲成功了,從影迷到導演的蛻變,他花了12年。

中國有很多這樣的年輕導演、年輕演員在奔跑著,在堅持著。而電影節最大的意義,就是給他們一個功成名就的契機,肯定他們,成就華語電影的欣欣向榮。

李安1995年執導《理智與情感》獲得奧斯卡金像獎七項提名,成功進入好萊塢A級導演行列,現如今他已經是世界TOP級大導,是在好萊塢極少擁有最終剪輯權的導演之一。

是什麼讓年過六旬的他依舊願意為金馬獎到處奔波,他反哺家鄉電影節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是一句最俗爛的,卻有那麼多人在堅持的中國電影夢。

而我們為什麼要知道這些影人的故事?因為我們都是中國電影的觀眾,是中國電影真正的支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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