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元春:流乾眼淚的賈府大姑娘

賈元春 賈母 賈政 賈寶玉 林黛玉 少讀紅樓 2018-12-03
賈元春:流乾眼淚的賈府大姑娘

在《紅樓夢》裡,身為絳珠仙子的林黛玉,為了報答身為神瑛侍者的賈寶玉灌溉之恩,而幻化人形結成塵緣,以一生所有的眼淚替往日露水還他。

所以,在讀者的印象中,林黛玉哭的次數最多、流的眼淚也最多。其實,還有一個人,在香消玉損時已經沒有了眼淚流,她就是賈府最大的仰仗和依靠----賈元春。

在九十五回“因訛成實元春薨逝”中,賈母等人去宮中作最後探視時,有這樣的描述:賈母王夫人遵旨進宮,見元妃痰塞口涎,不能言語,見了賈母,只有悲泣之狀,卻少眼淚。

元春是因為“痰厥”而亡,“痰厥”之症的確會引發語言不利的狀況,但是並不會影響淚腺,更不會出現眼乾無淚的情況。那麼,元春為什麼會在生死離別時刻,面對最前最愛的人悲而無淚呢?因為,她的眼淚在生前已經流盡了!

毋容置疑,元春流淚最多的當是那場聲勢宏大的省親。與其說是省親,不如說是一場淚別。

在《紅樓夢》中,元春雖然是賈家的仰仗和依靠,但是全書中正面描寫她的篇章卻並不多,聲勢浩大的省親活動是她正面出場時間最長的回目。

這場差點兒掏空賈府家底的省親,奢華無比,連在宮裡見過大世面的元春都覺得太過奢靡了,而這奢靡程度與省親主角元春的喜悅之情不成正比,相匹配的只有元春從頭到尾的眼淚,這奢靡的省親更像是一場痛徹心扉的告別。

賈元春:流乾眼淚的賈府大姑娘

一、滿眼垂淚別祖母

有云:賈妃滿眼垂淚,方彼此上前廝見,一手攙賈母,一手攙王夫人,三個人滿心裡皆有許多話,只是俱說不出,只管嗚咽對泣。

元春是賈府中的嫡出長孫女,才貌俱佳。所以,自小她就是奶奶賈母的掌上明珠,“未入宮時,自幼亦系賈母教養”,對奶奶有無限的依戀。但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入宮之後的元春便見不到她的奶奶了,滿腔想念之情無以言表,只有“嗚咽對泣”。

二、隔簾含淚別父親

有云:又有賈政至簾外問安,賈妃垂簾行參等事。又隔簾含淚謂其父曰:“田舍之家,雖齏鹽布帛,終能聚天倫之樂;今雖富貴已極,骨肉各方,然終無意趣!”賈政亦含淚啟道:......

雖然,元春也埋怨父親把自己送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但是賈政之於賈府其他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來說,他對元春也是悉心培養的。

賈政雖然嚴肅刻板,但是還是有真才實學的,元春初能入宮作女史,也蘊含著賈政一定的培養。血濃於水的親情終究是難以割捨的,此刻的賈政是一個充滿憐惜之情的父親,叮囑元春“切勿以政夫婦殘年為念,懣憤金懷,更祈自加珍愛”,元春亦懇請父親“暇時保養,切勿記念”。

賈元春:流乾眼淚的賈府大姑娘

三、淚如雨下別胞弟

有云:小太監出去引寶玉進來,先行國禮畢,元妃命他進前,攜手攔於懷內,又撫其頭頸笑道:“比先竟長了好些……”一語未終,淚如雨下。

元春與寶玉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同樣是此回描述:

賈妃乃長姊,寶玉為弱弟,賈妃之心上念母年將邁,始得此弟,是以憐愛寶玉,與諸弟待之不同。且同隨祖母,刻未暫離。那寶玉未入學堂之先,三四歲時,已得賈妃手引口傳,教授了幾本書、數千字在腹內了。其名分雖系姊弟,其情狀有如母子。

元春和寶玉同在賈母處養大,朝夕相處,手足情深。元春在寶玉沒有上學前,就教寶玉讀書識字。雖是姐弟,卻是長姐如母的情分。雖身在深宮,但是“眷念切愛之心,刻未能忘”,此時此刻這種深厚的姐弟情,叫元春如何不“淚如雨下”。

還有在八十五回中,元春第二次出場時,仍是伴隨著淚水的。此回目中,因為元春生病,賈母等至親女眷被恩准探視。病中的元春還是流淚不止。

那元妃看了職名,眼圈兒一紅,止不住流下淚來。宮女兒遞過絹子,元妃一面拭淚,一面傳諭道:“今日稍安,令他們外面暫歇。”賈母等站起來,又謝了恩。元妃含淚道:“父女弟兄,反不如小家子得以常常親近。”

直至聽到賈母言寶玉“近來頗肯唸書。因他父親逼得嚴緊,如今文字也都做上來了”,才止住了眼淚。

甄嬛傳中,沈眉莊曾經說到:被送進宮的女子,哪一個是在為自己活著,都是在為滿門榮耀活著。元春是不願進宮的,無論在省親中,還是此次探視中,她反覆表示進宮“反不如小家子得以常常親近”。但是她身為長女,也只能做出犧牲。

寂寂深宮的元春,身系賈氏滿門榮耀,只能在險惡的後宮中你爭我鬥,力爭獲得更多的榮寵來蔭及全族。重情重義的她還時刻掛念奶奶、父母、胞弟,身心俱疲也無處傾訴,只有化作淚水流出。

所以,在生離死別的第三次出場中,元春只有悲傷的神情,卻沒有了眼淚,最後一刻甚至“目不能顧”,何其慘痛何其哀!?就這樣,這個生在大年初一的賈府大姑娘、流盡了眼淚的元春,在冬去春來的立春次日,便走完了鬱鬱寡歡的一生。

作者:溫暖前行,本文經作者授權發佈。歡迎關注我的頭條號:少讀紅樓,為你講述不一樣的名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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