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莠子
作為一個女人,一個小市民階層的女人,說自己不喜歡開車,多少有點酸溜溜的感覺。方向感不好吧?考不到駕照吧?沒有車可開吧?好吧,其實我自己也覺得,說這話時心裡也虛虛的。我究竟是真的不喜歡開車,還是不能開車呢?
首先我得為自己先辯白一下,我記路還湊合,一般不調向,首次去一個城市,不用導航也能找著目的地,基本上來說,方向感還是合格的;駕照是2011年考到的,貨真價實自己考的,經歷過駕校繁瑣的約車過程,看夠了教練又黑又長的臉;我家的小奧拓,玫紅色的,算是我的座駕吧,車不貴,但是專屬,一層灰土地停在樓下,隨時都可以開出去。所以呢,開車的基本條件,我都具備。
剛拿到駕照的時候,很是新鮮了幾天,開車上下班,開車上高速,開車帶孩子出去玩,差不多天天摸車。不過新鮮感也就持續了半年左右,然後頻率就遞減下來,現在,估計已經有小半年沒有摸過車了,一點也不想摸。
我是個對時間計算很精細的人,生活在石家莊這個“國際化大都市”,面對國際化的交通擁堵問題,實在是不勝其煩。每天上下班時間,幾條主路,幾個主要路口,擠得常常是水洩不通,開車上班,時間非常難以把控,得留應對擁堵的時間。有時候為了開車,需要提前出門,話說那點時間,坐公交也夠了。下班回家需要的時間更長,總共十幾分鐘的路,有時候能磨上將近一個多小時,我曾經被堵在距離小區不足一千米的地方,花了四十分鐘才挪回家。不光是時間,關鍵還窩火啊!送孩子上學沒法開車,小學門口每天早晚都是一鍋粥,進不去,出不來;出去玩麼,最煩找停車場了,有時為了等車位,在外面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地排隊,真真等的人心都焦了。
所以說我這個注重效率的人,面對開車這種不確定性這麼多的事情,要喜歡上它,很難。《速度與激情》裡的瘋狂飆車,那種暢快淋漓,我也喜歡,在車流量不大的高速上,我體驗過速度的快感,回老家時候,開在鄉間小路上,前方無車堵路,後方無車尾隨,旁邊是綠樹倒退綠地無垠,有鳥鳴沒有喇叭聲,那種感覺倒也不錯。但是,生活在城市,這種時候少之又少。大多時候,車只能開到二三十邁,旁邊還不停有車往前插,弄得我總是心驚膽戰的。
越是堵車的時候,道路秩序越是混亂,二車道被擠成四車道,感覺後視鏡都能蹭到旁邊的車玻璃,還有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堵車的感覺,就好比有一身的力氣,卻被綁住腿腳,使勁也掙不脫,簡直要憋死人了!便是不堵車的時候,交通秩序也未見得就好到那兒去,這兒排著長隊等著左轉呢,旁邊車道不斷有車呼嘯而過,擠到前面插隊,我在這裡等了一個綠燈又一個綠燈,等得臉到綠了也過不去。看著別人老是插隊,偶爾也不平衡打算插一次,結果旁邊搖下玻璃窗,露出一張惡狠狠的胖臉,橫眉冷目義正言辭地譴責我的不道德行為,這時候我的臉紅的,跟紅燈似的。有美女同事傳授經驗說,這時候只要衝那大叔甜甜地一笑,保管就順利地插了隊。考慮到自己顏值水平,這方法我沒有試過。
我覺得很多國人的修養和素質,在開車上路的時候,都被暫時放進了後備箱。每個司機都像上緊了發條一樣,瞪大眼睛,全身戒備,搶、擠、插、超,比的是反應迅速和操作靈敏,那一次都不想落後。每一個紅綠燈,每一次並行,每一回變道,都如同一場速度的比賽,好像前面有什麼好處,不趕過去,就被別人搶了去一樣。按部就班地有秩序通行,從來不是我們的優良傳統,這從堵車以後的道路狀況可見一二:出現麻將牌的局面是正常的,出現兩條整齊的等待隊伍是不正常的。這麼多年開車坐車,很少遇到過高速堵車而應急車道不被佔用的;路口擁堵,車還能等在白線以後的;排長隊等著轉彎調頭,沒有插隊的……至於個別開個豪車超速行駛,弄個跑車闖紅燈亂變道,掛個特牌蠻橫超車的,就不在這裡討論了,我們只說說正常人的不良駕駛行為,那些不正常的人,不在討論行列。
其實,我之所以對於開車有這麼多抱怨,大約還是因為有對比的緣故,對比自行車和電動車,由其是電動車。電動車騎起來不累,速度又快,除了夏天晒點,冬天冷點,似乎沒有別的什麼毛病。二三十分鐘路程的地方,幾乎可以和小汽車一塊到,路遠了,就得看小車被堵多長時間了。電動車去上班,可以掐著點出門,二十分鐘的路絕對不會走二十五分鐘;再堵的路口,也能擠過去;回家道上從路邊小攤買點新鮮的青菜,菜市場都省得逛了;想停那兒就停那兒,想去那兒就去那兒,空氣流暢,視野開闊,駕駛靈活,真是古往今來最好的交通工具,比小汽車不知道強了多少。而且“國際莊”面積畢竟有限,從西南二環騎電動車到東北二環,回來電量也還剩個一格,足夠了。所以,外出我首選電動車,其實才考慮公交、小汽車或者其他。越是騎慣了電動車,就越是不想開車,而且對於路德的抱怨越來越多,一開車上路就覺得心煩,及至出過剮蹭事故之後,就更對開車近而遠之了。
現在,我們一家子,騎車上班,走路上學,只有偶爾需要大宗購物或者全家出遊的時候,才會開車。大部分時候,我還有專屬司機的,只有出遠門在高速上,我才替司機開上個把鐘頭讓他歇會兒,那倒也不是什麼事,但是如遇堵車,我必定不接方向盤。我真的是一個沒有耐心的人,由其在堵車這件事情上,一次糟糕的路況,常常會把我出遊的好興致全部掃光,開始脾氣變臭,大爆粗口,甚至指手劃腳,狂按喇叭。坐在旁邊的司機瞪著眼看得恐怖,直覺得還是自己開車比休息更輕鬆一些,不要萬不得已是不敢輕易把車讓給我開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同樣還是堵車,我的心情就不受影響,悠閒地評點一下旁邊周圍環境,唱個小曲,哼個小調,喝喝茶水,嗑嗑瓜子,興高采烈,談笑風聲。似乎堵的只有司機,跟我沒什麼關係一樣,這是個什麼心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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