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小編採寫的《想你了,石牌老街!》一石激起千層浪,引來無數老長山人的無限懷念。寫這篇文章一是為了補遺《尋找江陰老地方》的長山篇,二是網友“映紅”的“不服氣”曉澄老師的《東腔西調江陰話》之長山人,希望小編能有更詳盡的長山石牌故事,其實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好友水邊在四年前的兩篇《越過山丘》之大長山文章早讓我垂涎欲滴,所以小編今天想把他的大作分享給廣大的大長山人。


(一)大長山的夜與霧


如果我要說一句,已經沒有多少長山人深刻地感受大長山的夜與霧,料想應該不會有很多人反駁。與老一輩的長山人一樣,大多數長山人在深夜霧氣升起前已經早早睡去,大街上的繁華對於深夜歸來的長山人來講如同鏡花水月,說不出的陌生與迷離。


越過山丘,江陰大長山


前幾日的文明城市檢查讓大街上的雞蛋餅、羊肉串、麻辣燙、冷菜炒貨、雜貨黑車硬生生消失了幾天,晚歸的時候硬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少了各類煙霧與這夜配合,似乎不像是繁華的大長山了。作為江陰最早被撤鎮的鄉鎮,長山人尷尬度過了的90年代和00年代,先做了要塞的小兄弟,再做了濱江的小鄉村,再併入市區地圖上不顯示的大澄江,直到與鄰居山觀合稱新城東,最後到最近改叫高新區,總有種累贅的感覺,大抵是太靠東邊,實在是不知道劃到哪裡了,只得讓臨近的高新區來收管。


自古亂世出梟雄,大長山的繁華在早市與晚市最為明顯,早市匆忙,筆者難得見一兩次,經常晚歸,對於夜市感覺更深。如果不把髒亂差作為評比標準,長山也許可以是大江陰最熱鬧的夜市了。石牌街的老房子拆了N年終於告一段落,祖輩們一定不會想到,當年建在路邊的房子和建在後排村落裡的房子會給子孫後代帶來天壤之別的命運,“晚拆十年少奮鬥大半輩子”,第一批拆遷的長山人有苦說不出,只能怪命運。對於繁華,長山人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評價感受。街邊的利益既得者心情矛盾,既幻想拆遷拆個幾千萬,又捨不得一年幾十萬房租收入,他們是繁華的捍衛者;住小區的大多數對於繁華就沒有那麼糾結,有點錢的早早搬離在別處買了新房,沒錢的本地人只得發發牢騷。


越過山丘,江陰大長山


幾座大廠環繞,改變了一個鎮的命運。筆者在敲下這句話的時候,感覺掉進了歷史的長河裡,腦子裡徘徊著“光榮與夢想”“帝國崛起”“改革開放”……扯遠了。瀚宇博德、興澄鋼廠、福匯紡織、貝卡爾特、長電科技,這些勞動密集型企業改變了長山,改變了長山人。新市民的感慨要比較少,雖然長山幼兒園裡的本地居民和新市民基本是一比一比例。如果可以這樣形容的話,長山的白天基本是屬於原住民,夜晚基本屬於新市民,當然也不絕對。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鄉,有時候有苦有抱怨也不願多講,我們都是長山的孩子,不遠處的長山雖然變成了短山和斷山,但是鄉愁依舊,感情依舊。


繁榮的夜與霧裡,無數過客來來往往,夢想、希望、愛情、快樂、悲傷、酸楚、辛苦、迷茫、誘惑、失戀、奮鬥、財富、牢騷都在這夜與霧裡雜糅。彩票店裡的夢想、賓館裡的愛情、醫院裡的不幸,黑車裡的財富,長山的繁華與夜一樣迷離。無意去評價,也不必猜想,這終究就是它的命運,命運原本就是不是二元的。


越過山丘,江陰大長山


有時候,在陽臺上看著翻新過的大河港,也會想起鳴笛的船,想起大河港閘門開啟時,飄進來的木具廠的大木頭;笑髮廊開了快30年了吧,還有國洪副食店,小時候老闆娘總是笑嘻嘻的說,“阿卵,我和你爸爸是同學,叫你媽媽來買蘋果香蕉了為”;幼兒園還是老樣子老地方,樓是二十多年前的樓,送孩子入園時,當年的班主任已經不認識我;老菜場拆了之後一直有種怪怪的感覺,路也不修修,已經是當年拆了之後的坑坑窪窪,彷彿記憶不肯消逝,小時候的中街豆腐花蒸飯有兩家,吃小籠包小餛飩比城裡的還好吃;當年的針織廠成了現在的吉麥隆,當年最害怕的醫院成了危樓,當年的百貨大樓和信用社(農商行)依舊是鄰居,只是記錄了筆者幼時輝煌的電影院人去樓空……


越過山丘,江陰大長山


新開發的港龍綜合體欣欣向榮,大有和吉麥隆商圈比肩的氣勢,大河港連接著東西兩個繁華商圈,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記憶,我們的現在是孩子們未來的記憶,與歷史,與自然,與城市相比,我們都是渺小的顆星星,走過塘裡橋的時候,突然想化成河邊的那棵大樹,穿越時光隧道,既能記錄又能守望。


越過山丘,江陰大長山


習慣了夜歸,習慣了每日的夜與霧,今日夜讀未出,竟有些不安和恍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二)大長山的日與夜


很多年前北上求學,為賦新詩強說愁,寫過很多故鄉的冬天。很多年後回到故鄉,又假裝懷舊寫了很多北方的秋天。直到有一天發現,自己其實也許並沒有認真觀察和感受過兩地的秋冬,只是為了應一下心中的小情緒罷了。


北方回來好多年,繼續回到大長山居住生活。家裡的新房子買在一公里之外的隔壁社區,一條大河港,一座塘裡橋的連接。拋開離父母親戚近一點、爬樓方便等原因,對家、對鄉的依戀也許是心裡說不明的原因。


越過山丘,江陰大長山


這些年陸續有很多鄉親、朋友遷出長山,也陸續見到很多舊時夥伴。在外上了很多年的學,彼此忙碌疏離。與朋友吹牛開玩笑的時候常說,網絡縮小也擴大了人和人的距離,也許都生活在大長山,有沒有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彼此,這種小概率事件也許並不誇張。


如今長山的日與夜屬於老一輩長山人,屬於燒烤攤,屬於水果攤,屬於麵館,屬於浴室,屬於雜貨地攤,屬於黑車司機,屬於烤鴨滷肉店,屬於賓館,屬於理髮店,屬於風塵僕僕嘻嘻哈哈的瀚宇博德們、興澄鋼廠們……


越過山丘,江陰大長山


很多人與筆者一樣家與市區一點連一面的生活,大長山的日與夜對於我們來說是短暫和陌生的,我們的生活在網絡裡微信裡,在單位裡市區裡。年輕的長山人啊,你們有沒有感覺家鄉的陌生。寫到這裡,筆者忍不住想唱一首羅大佑的《鹿港小鎮》,“臺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鹿港的街道,鹿港的小鎮,媽祖廟裡燒香的人們……”


去笑髮廊理髮時,年輕的小夥禮貌地招呼,問我有沒有熟悉的師傅,問我是不是第一次來,我生氣地回了他一句“我都來了快三十年了”,回完方覺不妥,漸入中年,頭髮稀疏的我,本該討好師傅修個體面的髮型,這樣莫名其妙給人家罵一句,人家會不會給我修成光頭?罷了罷了,這樣的心情,他們又怎會懂,這本是我自己矯情的情緒。


越過山丘,江陰大長山


有時候很羨慕父輩,那時候長山很小,一路上街都是熟悉的面孔,那是沒有網絡沒有電視,吃完飯總要出來走上幾圈;後來也羨慕那些在長山工作的同輩,送孩子上學的時候,羨慕在醫院上班的朋友,他們居然認識很多人,誰來都可以聊上幾句。


近日難得上菜場買菜,依舊不習慣裡面的感覺,唯一懷念的是吃了很多年的豆腐花,雖然也已好幾年沒有了。但更好吃的始終覺得是當年中街的豆腐花蒸飯,還有擺在針織廠和如今華聯超市門口同學家的豆腐花。八十年代在信用社和百貨大樓門口的菜場已經沒有絲毫記憶了,中街的菜場卻是記憶深刻,我在那裡度過了童年最快樂的時光。


越過山丘,江陰大長山


依然記得中街菜場的西面頭上是賣衣服的,朝南朝北兩排門面,接下來是賣餛飩麵小籠包的小吃店 ,然後是豆腐花蒸飯,接下去是賣魚賣肉的,最後是蔬菜。最深刻的記憶依然是豆腐花蒸飯,那時賣豆腐花的有兩家,一家是小溝頭村上人家,一家是遠房親戚,於是每次去吃豆腐花都會糾結去哪家,村上人家的吃起來略微舒服,遠房親戚熱情招呼,有時也難免會吃混掉。直到上了小學,本村同學家在原先針織廠現今吉麥隆南面擺攤賣豆腐花,才定點在同學家吃,不用擔心去菜場吃的尷尬。


那些年新白娘子傳奇和細說乾隆正流行,中街頭上記不清開的什麼店每天用錄音機放著千年等一回,老媽在中街上班那會,我的寒暑假基本泡在中街,聽了無數遍之後竟也唱得有模有樣。每次講起這段經歷,老媽總是一次又一次和我說,“一年級的時候,你們老師天天把你叫到辦公室,叫你唱千年等一回。”


越過山丘,江陰大長山


那會的大長山沒有夜,沒有夜生活,如同現在很多地方沒有夜生活一樣,要說有,唯一有的也許只能算是有個電影院。初中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那個電影院,想來也已荒廢了很多年,年少時建立起來的很多自信和驕傲都來自於那裡。當年唱“小小男子漢”也算是紅遍了半個長山了,許多人在路上不知道我真名,叫我小小男子漢,連本村的奶奶也在後臺激動地問,“你是不是阿華的兒子”。扯遠了。只是那時所謂的夜,於年少的我們來說也無任何概念,唯一的夜電影片段只記得在那裡看過《媽媽再愛我一次》。


零碎的記憶,零碎的思路和文章。敲字的時候老婆說崇拜我,說想不通為啥我會寫那麼多,寫那麼好,其實我想說,不是我有才,不是寫的好,而是這些生活,這些記憶,真真切切在我的生命裡流淌過,而且流淌地轟轟烈烈。


越過山丘,江陰大長山


愛得深沉,愛得真實,方有愛恨。這是城鎮化城市化必然的日與夜,寫下這些不是抱怨,也非批評,純屬抒情,純屬矯情,僅此。晚安。

來源:微信公眾號“鄉愁江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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