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我們的紅樓夢:賈寶玉

賈寶玉 歐陽奮強 薛寶釵 她很漂亮 電影細節殺手大叔 2017-06-22

1987,我們的紅樓夢:賈寶玉

1987,那時候大家都很美好。

我們常常不能忘記一些事情,今天的行走,明天的尋找,都像在延續昨天的記憶。

我們不得不一路尋找,找到那個最初的源頭。找到又怎樣?我只知找不到就不甘心,我們不由自主的踏上明天的路,找尋著昨天的一瞬間。

最近是許多電影、電視劇的30週年紀念日,其中最為人顯著的應該是87版《紅樓夢》。

稍早,賈寶玉飾演者歐陽奮強寫的《1987,我們的紅樓夢》一書發行,我有幸買到了簽名版。

書中許多幕後的故事,現在讀來,妙趣橫生。

我從書中摘錄幾個有關賈寶玉扮演者的片段,給大家欣賞,對書有興趣的,可前往官方購買,不提倡盜版。

知乎作者:愛吃棒冰的魚 微信:電影細節殺手

小試牛刀:我成了那個幸運兒

1984年7月12日,穿著一雙塑料涼鞋、上身軍襯衣、下身一條藍色的確良褲子的我搭乘飛往北京的航班。

在辦理登機牌的時候,我特意要了一個靠窗口的位置,我要看看窗外的藍天和白雲。

去了《紅樓夢》劇組住下後,又來了許多從全國各地選來的賈寶玉候選人,沒有多想:我演賈寶玉的可能性不大,何必那麼在意,不如在北京好好玩幾天。

北京的街道那麼寬闊,天空如此湛藍,就像我的心情一樣晴朗,我絲毫沒有壓力和緊張,只有興奮。

張玉屏和也是拍《虹》認識的魏力陪我在北京到處逛,第一天是天安門、人民英雄紀念碑、人民大會堂和故宮,第二天是香山和長城。

直到第三天,就是7月15日,我早早和化妝的鄭大姐來到北京南菜園——大觀園的修建處試戲。

不一會兒,篩選出來試寶玉的24個小夥子陸續到來,他們都打扮得很時髦,和他們相比,我就是一個土鱉——上身是皺巴巴的背心,下面是短球褲,一雙拖鞋。

劇組的一個女同志問:“你就這樣來的啊?”

我點頭,心想:“這是選演員又不是選美,花那麼多時間打扮自己幹嗎?”

在導演、攝像、編劇、製片主任都一一到齊之後,試鏡開始。

我頭天晚上醞釀的情緒,在這時全沒了,腦子一片空白,要命的是情緒走了,緊張來了。

鄭大姐仔細給我化妝、戴上頭套,鏡子裡面出現了一張清秀、俊俏的臉,那是我嗎?眨巴了幾下眼睛,沒錯,就是我;

再仔細看著自己的時候,感覺也慢慢回來了,再回頭看其他演寶玉的人選,一種難得的自信也來了。

這種自信把我的忐忑和緊張一掃而光,我起身輕鬆走到水銀燈下,和張玉屏排練“寶黛讀西廂”。

在頭天晚上我看了《紅樓夢》的連環畫,看到“寶黛讀西廂”,覺得這個不錯,就和張玉屏排練幾次,錄像我心裡也比較有底了。

1987,我們的紅樓夢:賈寶玉

“預備——開始!”

我和張玉屏默契、順利地演完了這個片段,劇組的錄像帶也記錄下了我和張玉屏演出的“寶黛讀西廂”片段。

張玉屏:當歐陽奮強穿上戲裝再試戲,我一下覺得寶玉就是他了。

20多個賈寶玉的候選演員試完戲,我心裡就更有底了,出了現場,我對張玉屏說,“如果今天我不行,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我有很大把握覺得自己會是扮演賈寶玉的演員,只有些許的不確定,因為王導還沒有給我一個確定的答覆。

試完鏡已經是中午,到食堂吃飯。劇組的人對我很熱情,好像我已經是這個劇組的成員一樣。

這時王導把我叫了過去:“《女炊事班長》什麼時候可以拍完?”

劇組人的反應和現在王導問的這個話,我隱約覺得自己有戲:“也許……可能……還要一個多星期吧。”我儘量把時間說得短一些,想要爭取機會。

王導沒有說什麼,讓人安排我回四川的機票。

1987,我們的紅樓夢:賈寶玉

在招待所,我見到了演薛寶釵的張莉。她很漂亮,斯文又溫柔,還是四川老鄉,我們就聊起天來。

她說:“你們都是專業演員,我是跳舞的,好羨慕你們啊。”

雖然我的角色沒有定下來,張莉對我還是很好、很親熱。她羨慕我,我還羨慕她呢,因為她已經是薛寶釵了,是主演了。

在離開北京的頭一天,張玉屏帶著我去了《紅樓夢》編劇之一週雷的住所,周雷見到我特別高興,拿起相機讓我在院子裡的樹下站好,給我拍照。周雷的舉動,我感覺到我演寶玉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我回成都的機票還是頭等艙!這暗示著什麼?是劇組重視我還是已經決定讓我扮演寶玉了?

回到成都,我去崇慶縣的山裡拍了十來天的戲,回到成都就有記者找上家門要採訪我,說我已被選中扮演賈寶玉了。

儘管有先前的預感,但得知真的是我的時候,我的反應是傻站在那裡:這麼好的事情就這樣落在我頭上了?消息可靠嗎?不會是拿我開玩笑吧?

我就去問峨影演員劇團的團長,問這消息可靠嗎?要是沒被選上,這個玩笑就開大了。

團長說:“消息是我捅給《成都日報》的,中央臺已經通知我們,賈寶玉就是你了。”

再回到家,記者還在不停上門要採訪我,我都拒絕了:要演賈寶玉這個壓力太大了。現在我曉得壓力了,就把嘴巴閉得倍兒緊——打死也不說。

旁邊的人也說:“找歐陽奮強演賈寶玉是一個歷史誤會。”

“他怎麼可能演賈寶玉?”

……

這些別人的質疑和看法,我自己也有。

1987,我們的紅樓夢:賈寶玉

塵埃落定:寶玉這個角色,就是我的了

再去北京時,“紅樓”培訓班已經快要結束了,我是《紅樓夢》劇組最晚一個進組的演員,而此時劇組已經在黃山拍跛腳道人、禿頭和尚,還有林黛玉乘船北上的戲了。

到我的戲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這兩個多月給我的安排就是培訓,好好讀原著和劇本。

我們是早上形體訓練,我在川劇團訓練過這些戲曲形體功,對我來說不算難事。

上午是聽專家講課,學習班負責人也是編劇之一的周雷老師向我介紹情況、交代任務——分析原著、寫出寶玉的人物小傳,每天找出片段請輔導老師排練,每個週末導演和主創人員審看我的錄像。晚上是琴棋書畫,也是一種休息。

從進組那天開始我就緊張,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力,這是全國人民關注的《紅樓夢》啊,我是賈寶玉,是《紅樓夢》劇組絕對的男一號啊,我能演好嗎?

這個壓力把我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整天皺著眉、揹著手,想怎麼演好寶玉,想著怎麼演好小品。

1987,我們的紅樓夢:賈寶玉

小品一直都是我的弱項,特別怵排小品。

我本人的性格不像賈寶玉,是家裡的老大,所以比較老成,再加上這個壓力,就更不像寶玉了。

王導說,“這個樣子怎麼行?不像寶玉像個小警察,這樣老成和老實是賈政喜歡的寶玉,不是曹雪芹先生筆下的寶玉,寶玉應該是俏皮、活潑和乖張。”

他知道我的壓力,就給我減壓,要我不要看原著了,也不要排小品,就放開手腳、放心大膽在劇組玩,特許我和劇組所有的女孩子打鬧和開玩笑,就是要耳鬢廝磨,還說:“演不成也沒有關係。”

春節前夕在香山空軍幹休所搭的內景開始拍攝我的戲,就是電視連續劇《紅樓夢》中賈寶玉的第一場戲:王熙鳳帶著寶玉去見秦可卿。

穿上那身行頭,我一下就找到了感覺。有戲曲底子,這個幫了我很大的忙,穿上這身行頭我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出現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甚至連走路都不會了的情況。

鳳姐帶我走進可卿的閨房,我站在一邊看著躺著的秦可卿和坐在她榻上的鳳姐,雙手垂著,微微彎腰,又是驚喜——我的戲開拍了——又有微微的不安和羞澀,帶著這樣的心情表演,卻也恰好符合了這場戲裡人物的內心世界。

拍完,我就偷偷看坐在監視器後面的王導,就看見王導微笑著點頭。

我,知道自己有戲了。

接著拍我恍惚看著牆上的美人畫,聽見可卿說她可能不能病癒的話而痛哭的戲。

對於哭戲,我有自己的招數,整個戲下來很順。

導演再次微笑、點頭,壓了兩個多月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王導高興地問旁邊的人:“這個寶玉怎麼樣?”

大家都點頭默認,得到認可,寶玉就是我的了。

1987,我們的紅樓夢:賈寶玉

拍完這場戲,劇組就放假過春節了。在成都過年就是耍。

我過去在演員劇團是板凳演員,走路都是低著頭、溜著邊,那次回去真的是昂首挺胸、意氣風發,走路都帶風,要知道我是多麼的揚眉吐氣!

我也瞭解還有人對我扮演賈寶玉持懷疑態度,但我知道我可以勝任寶玉這個角色了。

劇組放假七天,直到有香港的記者和攝影團來給劇組主要演員拍照片,才發現寶玉不見了。那時香港還沒有迴歸,那是香港第一次派記者和攝影團到內地,這樣的事情在當時是一個很重要的政治任務。

在春節放假前,我告訴過演賈璉的高亮,如果有組裡問起我去哪裡了,就說我到天津姑姑家裡去了。

我也知道我是寶玉了,他們不會再換我,所以才敢這樣大膽、輕鬆、放肆地回到成都過年。

1987,我們的紅樓夢:賈寶玉

1987,我們的紅樓夢,一代人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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