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四⽉⼆⼗六⽇是賈寶玉的生日?

賈寶玉 賈探春 紅樓夢 曹雪芹 芍藥 紅樓夢研究 2019-06-12
農曆四⽉⼆⼗六⽇是賈寶玉的生日?

作者

陳揚

《紅樓夢》 第六⼗⼆回, 六⼗三回作者⽤了⼤段的筆墨來寫寶⽟的⽣⽇。紅⾹圃、 怡紅院群芳兩開宴, 熱鬧⾮常, 是紅樓⼉⼥們最後⼀次快樂的集體活動。 時⼜值暮春時節, 所以還兼有餞春送芳之意。

那麼, 寶⽟的⽣⽇到底是⼏⽉⼏⽇, 書中竟然沒有寫明。 探春襲⼈等對眾⼈⽣⽇⼀番⼤討論, 也不肯說破此關。 曹雪芹, ⽂⼈狡獪, 這倒引起了讀者極⼤的考證興趣。

就這⼀點, 我看到的有多種說法, 四⽉⼆⼗六⽇? 四⽉⼆⼗⼋⽇? 五⽉三⽇? 六七⽉間? 等等。其中以周汝昌先⽣主張的四⽉⼆⼗六⽇, ⽀持者最多, 周先⽣的理由主要有兩條:

⼀, 第⼆⼗九回張道⼠和寶⽟的談話;

⼆, 第⼆⼗七回探春和寶⽟的談話。

我是不贊同周先⽣的觀點的, 下⾯具體分析:

只記掛著哥⼉, ⼀向身上好? 前⽇四⽉⼆⼗六, 我這⾥做遮天⼤王的聖誕,⼈也來的少, 東⻄也狠⼲淨, 我說請哥⼉來逛逛, 怎麼說不在家? (第⼆⼗九回)

農曆四⽉⼆⼗六⽇是賈寶玉的生日?

張道⼠這句話的確是出現了四⽉⼆⼗六⽇, 也出現了聖誕, 那遮天⼤王是誰? 作者信筆我們⾃然不能知道是誰, 是不是寶⽟? 周先⽣沒有給出任何理由說是寶⽟。 《紅樓夢》 中像這樣的信筆⽽寫還有不少例⼦, 因為寫⼩說嘛, 這是允許的。 但脂硯齋有⼀句批語, 讓⼈頓⽣意外的猜測。

《⽯頭記》 ⼀書⽆閒⽂閒字 。(脂硯齋)

這⼀句話的確是要害, 但也對⼈的誤導不⼩, 結合脂硯齋的話, 把張道⼠的話理解為寶⽟的⽣⽇, 也是⼀種情有可原的聯想。 但問題⼜來了, 既然四⽉⼆⼗六⽇是寶⽟⽣⽇, 為什麼張道⼠要說是遮天⼤王的聖誕呢? ⼜為什麼是他那⾥做寶⽟的⽣⽇(聖誕)呢? 張道⼠為什麼打這種啞謎不明⾔呢?⼀個疑的解決沒有使⼈豁然開朗, 反倒更莫名其妙起來了? 我們有理由質疑, 這個四⽉⼆⼗六不是正確答案, 太牽強附會啦!

探春和寶⽟的談話在第⼆⼗七回, 書中說這⼀年芒種節是四⽉⼆⼗六⽇,眾⼉⼥在園中祭餞花神。書中⾔明, 次⽇即四⽉⼆⼗七⽇, 寶⽟和探春園中相遇, 探春求寶⽟幫她在外⾯買⼀些好字畫, 輕巧⼩玩意, 並說:

“這些東⻄, 你多多的替我帶了來。 我還像上回的鞋作⼀雙你穿, ⽐那⼀雙還加⼯夫, 如何呢?”(第⼆⼗七回)

送鞋襪是⽣⽇的習俗, 但探春⽤“上回”, 可⻅已經過去了⼀些⽇⼦, 並不是昨⽇。

寶⽟笑道:“你提起鞋來, 我想起個故事: 那⼀回我穿著, 巧遇⻅了⽼爺,⽼爺不受⽤, 問是誰做的。 我那⾥敢提‘三妹妹’三個字, 我就回說是前⼉我⽣⽇, 是舅⺟給的。”

寶⽟的答話,“想起故事”、“那⼀回”, 做回憶狀, 也是說明已經過去了⼀些⽇⼦,“我就回是前⼉我⽣⽇”, 已經⽐較明⽩, 寶⽟的⽣⽇是在四⽉⼆⼗七之前, 距離四⽉⼆⼗七有⼀段距離, 但⼜不太⻓, 這正契合六⼗⼆回寶⽟⽣⽇, 芍藥開放, 四⽉初時的描寫。

第六⼗⼆回,在寶⽟⽣⽇這⼀天,作者⽤濃墨重彩寫了湘雲醉眠芍藥裀的情形。

四⾯芍藥花⻜了⼀身,滿頭臉⾐襟上皆是紅⾹散亂,⼿中的扇⼦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

正巧,我寫此⽂時,便是農曆四⽉⼆⼗六⽇。那麼今⽇之芍藥如何呢?我去到了濟南植物園。

農曆四⽉⼆⼗六⽇是賈寶玉的生日?

同時⼜請朋友拍了菏澤⽼家今天芍藥⽣⻓的狀況。

農曆四⽉⼆⼗六⽇是賈寶玉的生日?

⼤家看,四⽉⼆⼗六,芒種節,兩個時間因素都照顧,此時的芍藥如何呢?早已是殘紅落盡,⻘綠滿枝了。再結合前⾯探春寶⽟兩⼈的對話可知,寶⽟的⽣⽇並不是四⽉⼆⼗六⽇,⽽是在這之前。

當然,此⽂我⽆意探明寶⽟的⽣⽇是哪⼀天,我倒是願意⽀持曹雪芹䑃朧模糊化的處理。⽆論作詩作⽂,講清說透未必就是⾼明,留⼀些疑問,留⼀些遐想,也是⼤家常⽤的⼿法。

若問寶⽟的⽣⽇,答⽈:暮春四⽉時節,芍藥花落時候,我覺得便是滿分的成績。之外,若再⼀味苦求,過度執著,恐怕只能是膠柱⿎瑟,虛耗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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