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我要替薛濤說幾句公道話

婚姻 元稹 薛濤 白居易 寫乎 寫乎 2017-08-28

推薦:《紅樓夢》裡的妙玉是皇室的公主?

文/潘志遠

元稹,我要替薛濤說幾句公道話

(一組成都薛濤公園圖片)

【作者簡介】潘志遠,男,1963年生,安徽宣城人。作品散見《文苑》《青春美文》《作家村》《遼河》《作文新天地》等,收入《行走宣城》《中國網絡文學精品年選》《中國人文地理散文精選集》,獲行走天下全國美文大賽三等獎,出版《鳥鳴是一種修辭》《心靈的風景》。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佈】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兩句唐詩,膾炙人口,也眾所周知,被作為愛情堅貞的表白,曾感動無數人為之流淚。可我以為若要辨明是非、曲折,還得從元稹的婚姻說起。

元稹的結髮妻子韋叢,是太子少保韋夏卿的幼女,門第頗高,對元稹而言,也算是攀上了一棵大樹。俗話說,大樹底下好乘涼,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倘若只想討個一般生活,解決簡單的吃穿問題,自然無憂。但好男兒志在官場,這必須通過科舉;而科舉及第的門檻又不高,還得靠自己奮鬥。何況嫁出門的姑娘潑出門的水,孃家大樹靠不了多少;也許正因為此,婚後元稹的生活並不是很富裕、很風光。有關他們夫妻恩愛的文字也不多見,直到韋叢27歲病逝後,我們才從元稹《悼亡》《遣悲懷》等詩中見到了答案。得知他們婚後日子過得很擰巴,很捉襟見肘;得知元稹心中的愧疚,和他對妻子的感情。特別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詩句,讓多少人為之感動,似乎掂出了妻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和刻骨銘心。

元稹,我要替薛濤說幾句公道話

結髮妻子韋叢病逝,元稹可謂悲天動地,哀入骨髓;倘若僅限於此,一個摯情男兒的高大形象,便會卓犖於世人眼前;我也不敢質疑他的婚姻,和他對妻子韋叢的那一份情感。

且讓我們從這段感情中跳出來,回到從前,看年輕時代的元稹。眾所周知,元稹曾與崔鶯鶯相戀數月,翌年,元稹赴長安趕考,鶯鶯鼓《霓裳羽衣曲》為之送行。元稹文戰失利,鶯鶯去信安慰,並贈玉環、亂絲、竹茶碾等物,雲“淚痕在竹,愁緒縈絲,因物達情,永以為好”,可見他與鶯鶯的初戀,也是一段真情。後來元稹攀上太子少保韋夏卿幼女韋叢,遂拋棄了崔鶯鶯,因為崔鶯鶯只是小小永寧尉崔鵬的女兒,自己的表妹。為官計、為生存計,而改攀高枝,畢竟人往高處走嘛,我們也能理解,沒有必要譴責和厚非。再說環境移人,此一時彼一時也,到了長安,元稹移情別戀,也很自然。倘若他把這段美好的初戀埋在心裡,對自己拋棄鶯鶯而內心抱愧,我們也不便貶低他、小看他。

元稹,我要替薛濤說幾句公道話

可事實是,他新攀高枝後,為洗刷和炫耀,竟誣衊鶯鶯為“尤物”和“妖孽”,大言不慚地說“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於人。使崔氏遇合富貴,乘嬌寵,不為云為雨,則為蛟為螭,吾不知其變化矣”,並辯白說“予以德不足以勝其妖孽,是因忍情”。真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短短几年,元稹怎會變成這樣,難道長安真的是一個大染缸?

就連他的友人楊巨源也看不服,作《贈崔娘》一詩,諷刺元稹,並對鶯鶯表示同情。詩云“輕潤潘郎玉不如,中庭蕙草雪銷初。風流才子多春思,腸斷蕭娘一紙書”,看來,並非長安是大染缸,而是元稹德行淺薄,厚顏無恥。

據史載,元稹娶韋氏後,曾以表兄的名義去求見鶯鶯。鶯鶯饗他以閉門羹,扔給他一紙《告絕詩》,詩曰:“棄置今何道,當時且相親。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讀罷,讓人對崔鶯鶯心存敬佩,對元稹更加鄙薄。

元稹,我要替薛濤說幾句公道話

倘若到此為止,扯來年輕人衝動作為託詞,容易荒唐犯錯為其開脫,我也不反對。從韋叢去世,元稹的悲哀看,我不敢要求他終身不娶,但至少要等三年、五年,或十年、八年。恰恰是韋氏去世僅三個月,即永和四年三月,元稹被任命為東川監察御史,駐梓州,便與薛濤眉來眼去,曖昧上了。

薛濤是唐代優秀女詩人,與李冶、魚玄機、劉採春齊名,她發明的薛濤箋至今聞名。因家道中落,流寓蜀中,她美慧能詩,精通音律和書法。貞元三年,韋皋鎮蜀時,薛濤侑酒賦詩,被召為樂籍,後得罪韋皋,被流放到鬆州。脫離樂籍後,她回到成都,卜居在浣花溪畔,因善詩故,與白居易、張籍、劉禹錫、王建等均有唱和,也沒傳出什麼風流逸聞,可見她還是守得住的主。獨元稹與她有了戀情,兩人詩來詩去,互表春心。一個喪妻,是為孤男;一個未嫁,堪為寡女。兩人乾柴烈火,繾綣溫柔,也在情理。三個月後,元稹被召回長安,元稹遂又故伎重演,棄薛濤之情如流水。

元稹,我要替薛濤說幾句公道話

無獨有偶,後元稹以越州刺史兼浙東觀察使時,見到了劉採春。劉採春能詩善歌,歌聲響遏行雲,詩雖略遜於薛濤,但容貌風采遠在薛濤之上。元稹立即見劉而忘薛,作詩贈劉,大獻殷勤。

一而再,再而三,只能說明元稹德行有虧,不是什麼好鳥。縱觀元稹的官宦軌跡,他早年為官時,還能仗義執言,曾作很有現實意義的《連昌宮詞》,後來依附權勢,官位日隆,詩格日卑,不單是詩格日卑,人格也日卑了。雖說官場是一個大染缸,可眾多詩人都在這個大染缸裡,有被染黑者,更多的則保持了自己的清白,很少有像元稹那樣墮落和汙濁的。

婚前荒唐,婚姻中想著出軌,失妻後頹廢、放蕩,如此德行,還有什麼資格談愛情?今天,當我們知曉了這些往事,再回讀他的詩句,就會覺得那是對愛情的玷汙,對妻子感情的褻瀆,我不再高看他,而是心裡擺滿了對他的鄙夷和唾棄。

元稹,我要替薛濤說幾句公道話

(元稹,我要替薛濤說幾句公道話)

歷史丨薛濤:關於那些桐花的夢 (上)

歷史丨薛濤:關於那些桐花的夢(中)

歷史丨薛濤:關於那些桐花的夢(下)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