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葫蘆記之——再抱葫蘆歸

葫蘆 文學 散文 自行車 高邑縣文廣新局 2017-05-05

散文:葫蘆記之——再抱葫蘆歸

作者:郭卉

記得三年前,我曾寫過一篇小文,叫做《葫蘆記之——抱得葫蘆歸》。我那時就知道,我的關於葫蘆的記述才只開了個頭。當時,我去採訪一位為汶川大地震捐獻特殊黨費的普通的老黨員。當我第一眼看到他時,我發現我認得他,因為過去在街頭,我曾常常看到他騎著一輛改裝的自行車,帶著病重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伴出來散心。那時候,他的老伴歪坐在自行車旁邊焊接的一個座椅上,表情呆滯,似乎不大有知覺。而他總是用力地踩著自行車,一張滄桑的臉上微微含笑,透著樂觀和淡定。一對風燭老人相伴而行不離不棄的畫面在街頭曾很是引人注目,所以我採訪他的時侯,一眼就認出了他。當時他的老伴已經去世,家裡頗有些寂寥,他也有些悲慼。但是他滿院子的花果菜蔬告訴我,他依然是一位對生活充滿熱情的老人,同樣也讓人覺得他捐款的愛心之舉決不是偶然,而是那樣順理成章。那次採訪,老人把他的愛心也一樣饋贈給了我——他送給我兩隻大葫蘆,從他廊下懸掛的一堆葫蘆中挑出兩個個兒大的、模樣最好看的送給了我,因為他從我的眼睛裡看出來我對那葫蘆的喜愛,於是便毫不猶豫地摘下來熱情地送給了我,正如他向來的慈愛和慷慨。

我堅信這葫蘆到了我的手中一定不會如送出的棄兒遭到冷落和輕視。我欣喜地抱得它們回來的時候,它們顯得有些蒼老和枯皺。孰知我是最懂得葫蘆品性的人,我把它們泡在水盆裡,等到外皮溼潤漲開了的時候,拿小刀把那陳舊斑駁的外皮一點點刮下來,露出了裡面乾淨光潔的身子。還找來了一條藍色的絲帶,把它們系在一起,於是,它們頭挨著頭靠在了我的電視櫃玻璃鏡面的後頭,顯得那麼恩愛和親密,似乎可以把它們想見成是那一對和諧恩愛的老夫妻。為此我還寫了一篇小文來記述這件事,雖然由汶川地震捐款寫到葫蘆似乎有些文不對題,可是,我實在不願意放棄這對葫蘆的引由,我的感情裡真的不能疏落它們。我想,這對葫蘆到了我的手裡,一定不會辜負這位老人那解繩相贈的一番厚意。

我對葫蘆的喜愛,從小有之。小時候家裡種它。小葫蘆從開花時就已有了葫蘆的模樣。一個小葫蘆頂著一朵白花來開放,往往這樣是可以發育成葫蘆的,成型後隨之迅速的長大。葫蘆的形狀姿態各異,有身段窈窕、腰細而體豐的;有粗肚而細頸的;有腰粗渾圓的;也有歪嘴偏肚的。各個搖曳生姿、嫋嫋婷婷。我往往心急地每天觀察它們,看哪一個更好看,更喜歡;數一數架上的,再爬上房頂看看房上的,對著它們,憧憬著自己的收穫。等到葫蘆架有些枯黃老去,快拉秧了,葫蘆也就基本成熟了。剪葫蘆的時候,媽媽叮囑要留出把兒上的“鬚子”,那樣好懸掛。葫蘆剪下來,一般要趁著青綠的時候颳去皮,要是等枯黃了,皮就不好颳了,而且還容易發黴變色。刮好皮晾乾後,我就要選擇著給它上面畫上畫,找好圖案,用鉛筆對著臨摹,然後再塗上油彩,最後再刷一道油明漆,那樣葫蘆畫不僅色彩鮮豔而且油光瓦亮,非常漂亮。我記得那時候會選擇一些腰粗肥胖的葫蘆,給它上面畫上京劇臉譜,還有的畫上小動物。那些葫蘆在同學朋友間非常炙手可熱,都被他們搶要了去,自己竟一個也沒有留下。

對葫蘆的喜愛,猶如對小時候自己鍾愛的玩具一樣,有著一種十分的懷念和依戀,如心裡珍藏的年少時光,有一種無與倫比的親切。所以無論走到哪裡看到種植或者懸掛的葫蘆,我都要特意的近前,多看幾眼,眼裡滿是愛惜和留戀,心裡滿是親熱和歡喜。好像又溫習了一遍過去的歲月,掬得了一片童年的夢羽。那年,冀老師家種了葫蘆,結了幾個碩大而特別端正的,它們比例勻稱,腰細肚圓,那麼婀娜端莊。我喜不自勝,便指定了一個最愛的,說好長好了要送給我。再去時,葫蘆已經剪下來,晾在窗臺上。其中有兩個幾乎形無二致,一樣的好看,可我還是一眼認出了我早前指定的那個。冀老師呵呵呵笑我道:“嗯,眼尖,就屬那個最好看了。”我如願以償喜滋滋而回。 這些年,家裡大大小小又積攢了好幾個葫蘆,因為搬家時空間有限,到天津來,我只帶了那個碩大美麗的葫蘆,放在電視牆最顯眼的位置,進家裡來,當頭就是那個大葫蘆,每一見間,都覺得那樣的愉悅而養眼。

在這裡,在葫蘆收穫的季節,市場上也偶見葫蘆的身影,那是放在菜市場和賣菜的攤點一起來出售的。可能自種葫蘆的樂趣由來已久,看到作為商品出售的葫蘆我只是路過看看問問。想來這葫蘆一不能炒二不能燉,沒有太大的實用價值,所以是少有人對它問津的,那賣葫蘆的也是“恨無知音賞”的冷落。今晨,我又路過一個菜攤,主人在一堆菜蔬旁邊又擺放著幾個葫蘆,大大的個兒,青青的皮,掂在手裡沉沉的,尚收穫不久。我看到它們,嘴角情不自禁地便泛起了笑容,那種親熱依然油然而生。我不禁問:

“多少錢一個?”

賣葫蘆的又是一位老者,長著長方的端正的臉龐,帶著溫和忠厚的笑意:

“5塊錢”。

我的心已決意要買了。不貴呀,一隻長得如此標誌的葫蘆,就是天生的藝術品呀,才賣5塊錢,無論如何也對得起這個價錢了。

我蹲下來,已經在挑選我中意的葫蘆了。邊挑選邊和葫蘆的主人評論著這葫蘆。我說可以把它晾乾了畫畫,還說曾經看到有報道一位北京的老人種葫蘆畫葫蘆,自己創辦葫蘆展的事。那賣葫蘆的老者笑著連連點頭,似乎替他的葫蘆終於得到賞識而高興。旁邊一位賣菜的大姐一直微笑地看著我。

我挑了兩隻中意的葫蘆,問老者可否優惠。老人依然很和善,答應8塊錢賣給我兩個。旁邊那位大姐笑著說:“呵呵,要是我們,一塊錢也不買,因為不知道幹嘛用……呵呵,看著會買的,那是有緣的人啊。”

大姐的話我深信不疑。我相信我一定是和這種天生玲瓏婀娜、帶著秀美的靈氣的小東西有緣的,因為和它的這種親近是隔不斷的。我沉甸甸地帶著這兩個精靈般的小東西,快樂地心怦怦地跳著回到了家,以為今天是揀到了大便宜,似乎是輕易地就把遺落在外的孩子找著了一樣,有那種重逢的喜悅。開門來,抬眼看到面前的那個大葫蘆,知道從今她又有了自己的姐妹,在津門的日子不再孤單。於是我的家裡也會有了這別樣的“吉祥三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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