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堅:心猶未死杯中物,春不能朱鏡裡顏

談起中國歷史文化,那麼酒文化就是一個繞不過去的話題,中華文化可以說是酒的文化,酒的歷史。杜康造了酒,曹操“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李白“舉杯邀明月”,杜甫“白日放歌須縱酒”,歐陽修“酒逢知己千杯少”,蘇軾“把酒問青天”,辛棄疾“醉裡挑燈看劍”。酒是好東西,它給你豪邁,給你壯志,同樣的,酒也能讓人消極,李白“借酒消愁愁更愁”,辛棄疾“聽我尊前醉後歌,人生無奈別離何”,李清照“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黃庭堅:心猶未死杯中物,春不能朱鏡裡顏

圖片來源於網絡

酒是文人雅士的杯中物,高興時飲酒,失意時飲酒,總歸要飲酒。在詩詞中,描寫懷才不遇的人,抒發不平之情,就經常會寫到酒。今天,我們要來欣賞的黃庭堅的《次韻柳通叟寄王文通》詩,也題到了酒。

故人昔有凌雲賦,何意陸沉黃綬間?

頭白眼花行作吏,兒婚女嫁望還山。

心猶未死杯中物,春不能朱鏡裡顏。

寄語諸公肯湔祓,割雞令得近鄉關。

老朋友你的才華出眾,可以媲美司馬相如,卻沒想到沉淪下僚,遭受冷落。你的年紀也大了,頭髮發白,老眼也昏花,可以還要去做官,要一直等到兒婚女嫁,才有望歸隱。你對酒的興致還沒有減退,可是儘管春天來了,還是無法使你恢復青春容顏。我捎話請在朝的諸公能夠推薦一下,讓你在離家鄉近的縣城當官吧。

黃庭堅:心猶未死杯中物,春不能朱鏡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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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昔有凌雲賦,何意陸沉黃綬間”,“故人”指的就是黃庭堅的老朋友了。“凌雲賦”出自司馬相如的典故,司馬相如作《大人賦》,漢武帝讀過後說“飄飄有凌雲之氣”。因此,第一句就是在稱讚友人的才華。“何意”是沒有想到的意思。“陸沉”出自《莊子 則陽》:“方且與世為,而心不屑與之俱,是陸沉者也。”比喻生活在人世間,而實際過著避世的生活。“黃綬(shou)”:黃色的印綬,為低級官吏所佩戴。第二句是在惋惜,友人才華橫溢,卻遭到埋沒。詩句中高才低位的強烈對比,凸顯了反差,讓人感到黃庭堅有譴責朝廷的意思。

頷聯寫人,“頭白眼花行作吏”,這是在說老朋友已經老了,頭髮發白,老眼昏花,一把年紀了還不能歸隱。“兒婚女嫁望還山”,這裡用了《後漢書 逸民傳》向子平的典故,史料記載向子平“男女娶嫁既畢,敕斷家事勿相關,當如我死也。於是遂肆意,與同好北海禽慶俱遊五嶽名山,竟不知所終。”用這個典故,說明老友當官是迫於生計,或許到了兒婚女嫁之後,才可望歸隱山林,這是在讚揚老友不慕名利的品格。

黃庭堅:心猶未死杯中物,春不能朱鏡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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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聯寫老友年紀大了,這一聯寫老友的豪興。​“心猶未死杯中物”,人老心不老,老友對酒的豪興不減當年,可惜,青春不再。“春不能朱鏡裡顏”,春天的時候,萬物復甦,可是卻不能恢復人的青春容顏。這一聯,豪放之中含有無限感慨,外表曠達,內裡卻有種種牢騷。詩句中的句式也不同於其他詩句的節奏,是以“一三三”的節奏,這種奇句拗調,結構奇特,非常生動地傳出牢騷不平的情懷。

最後“寄語諸公肯湔祓(jian fu),割雞令得近鄉關”,“湔祓”出自《戰國策 楚策》,意為洗刷汙濁,引申為薦拔。“割雞”出自《論語 陽貨》:“割雞焉用牛刀?”這裡指出任地方官。黃庭堅想向當朝的諸公捎信,希望推薦友人,讓他在近鄉之處覓一個職位。這是對友人的關心,句中用的“割雞”,正是對首聯友人才高位低低呼應,其中依然包含著怨恨不平之意。

黃庭堅自己也是鬱郁不得志,所以看到有識之士被埋沒,內心也是怨恨不平。詩中描繪的友人的貧賤自守、不慕名利,也是黃庭堅的自我寫照。他在詩中為友人鳴不平,實際也是在為自己發洩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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