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春天，黃侃應河南布政使之邀到開封任幕僚，兼任河南豫河中學教員。其間，他遇上了在河南開封女子師範學校任教的黃紹蘭。黃紹蘭讀過報章上黃侃的反清檄文，仰慕不已。
正當郎情妾意、愛意繾綣時，黃侃因在學堂宣傳革命被解聘，臨走前寫下《清平樂》：香濃語膩。略解悤悤意。人靜秋街風細細。怊悵兩人空醉……沒多久，黃紹蘭與黃侃在武漢重聚。在“暮靄晨煙碧水瀧，風搖樹影透花紅”的東湖畔，沐著淡淡風，映著晚霞紅，望著身邊如花嬌顏臉上泛起的桃紅，他禁不住把她摟入懷中……他夢囈般：從在開封見到你，我就知道這一切會發生。她就像一隻在東湖上翩飛的蝴蝶，無聲地落入他甜蜜的情網中。
不久，黃紹蘭應黃興之邀，到上海開辦博文女子學校。黃侃放棄一切追到上海：沒有你，日日思念，夜夜難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可黃侃已有妻室，當時民國初期已有重婚罪名，望著他憔悴而消瘦的臉龐，她的心隱隱作痛，卻無所適從。他心生一計，用假名與她辦理了結婚手續。
1914年秋天，黃侃離開上海到北大教書。每天看著腹中漸漸長大的胎兒，思念著遠方的男人，她幸福地想象著一副天倫之樂圖。然而，才踏入北大校門，黃侃就被美女如雲的春色撩動著，很快就與一個年輕漂亮的學生祕密結合，還絕情地拒絕贍養黃紹蘭母女。她想控訴這負心人，可手上拿的卻是一紙虛無的婚紙。得知女兒非婚生女，父親也與她恩斷義絕。
黃紹蘭飽受煉獄之苦，痛不欲生，望著滔滔黃浦江水，真想隨之而去。可想到初生女兒，她必須活下去。後來，章太炎的夫人收留了這對走投無路的母女，讓她過上了“北窗桃李下，閒坐但焚香”的生活。黃紹蘭做了博文女校校長，在章太炎的國學講習會、廣州中山大學、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學院任教，但她始終無法擺脫這段情和曾經的傷痛。
1935年黃侃去世時，她讀著他的《蝶戀花》無法平靜。1947年，黃侃與後妻所生的兩個兒子從重慶返回上海，在母親的叮囑下，他們見到黃紹蘭時叩頭叫娘。兩人面容宛如年輕時的黃侃，黃紹蘭竟大受刺激瘋掉了。雖然過去了三十多年，她卻從沒有忘記過他，幾天後，她便獨自去尋找那個清靜虛無、沒有痛苦的世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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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寧 寧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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