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人們打開地圖會看到館陶縣離黃河很遠很遠,去黃河邊玩開車也需要幾個小時,好像黃河跟咱們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是您知道嗎,黃河在古時候可跟現在的衛河一樣就在咱們身邊,去黃河邊玩溜達著就去了。


館陶:黃河、衛河糾纏近2000年的恩怨場


地圖上直線距離館陶離黃河也有80多公里

最早記載黃河流經館陶的是周定王五年(公元前602年),黃河在今河南浚縣宿胥,即衛河、淇河源不遠處決口,沿衛河河道往東北流淌。這也是黃河有記載的第一次“奪衛”,從此開始了和衛河近兩千年的糾纏恩怨。


館陶:黃河、衛河糾纏近2000年的恩怨場


周朝黃河,褐色的字是現在的地名,臨清往左下2釐米處大概是館陶的位置,不過那會還沒到“趙置館於其側”的時期,館陶還沒出現呢

按水量、流域等要素所具備的影響、地位和勢力分類,歷史上的黃河,和衛河絕不是一個檔次,充其量衛河僅僅是黃河的一條支流而已。但古黃河的下游河道處於一種自然散漫的狀態,河道兩邊沒有人工堤防,河床被泥沙淤高了,堆積到一定時期,遇到汛期,就免不了“水往低處流”,自然的漫溢氾濫,奪衛、奪漳、奪滏,有時還可能分成多股,分流入海,上演了場場支脈分流的洪水鬧劇,製造了一片片的窪澱沼澤及陸地。

歷史發展到春秋、戰國時期,處於黃淮海平原地區的戰國七雄中,趙、魏、齊,為了防護各自的疆土和臣民,都陸續的修築了防河大堤,兩堤相距五十里。據記載,左堤起自河南武陟,右堤起自今河南原陽,逶迤北去,綿延數百里,至戰國中葉修成。這樣的結果是汛期洪水來時,大流可以在堤內遊蕩,泥沙落淤於堤內。至此黃河總算有了固定的單一河道,結束了岔流為股分流在大平原上橫衝直撞的局面,使我們的先人得以在這片土地上進行勞作生息、收穫並逐漸發展成村落居民點城邑。


館陶:黃河、衛河糾纏近2000年的恩怨場


春秋戰國時期的黃河,館陶簡介裡有這樣一句“春秋屬冠氏邑”,看到了吧。褐色字是現在的名字,再說一次,以下不說了

西漢“文景之治”時期,朝廷鼓勵農耕,華北一帶漸成糧倉。文帝的女兒,景帝的姐姐,“館陶公主”劉嫖就是在這期間,被封於已成平原沃野的館陶,作為其食邑之地。因為,這時的黃河、衛河堤內淤出的大片肥沃的灘地,吸引了很多農民前來墾殖、耕種,向朝臣的貢賦大大增加。館陶名聞朝野,成了古名邑。


館陶:黃河、衛河糾纏近2000年的恩怨場


西漢時的黃河和館陶,可以看到此時館陶已成為縣了

但是,淤積的土地抬高,人口增長後所築的圍堰,使從今河南滑縣至館陶的一段黃河大堤內,堤壩重疊有數重,抬高了水位,使堤防難以承受汛期的洪水,形成了一處處的險工段。漢文帝十二年(公元前109年)和漢武帝元光二年(公元前132年),黃河兩次沖毀東岸大堤,決口從東南“奪淮”入海。到漢武帝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朝廷組織人力堵塞了瓠子黃河決口(今河南濮陽北),黃河才復歸北流故道。但不久,黃河又在館陶境內北決,衝出一條叫屯氏河的岔流“深與大河等”,此流經清河、信都,渤海郡入海,成為黃河的天然洩洪道。黃河與屯氏岔河分流,水流暢通。但經七十餘年後又發生淤塞。公元前29年黃河又決口館陶及東郡“金堤”,造成館陶境內洪災。

在以後的日子裡,由於朝廷重視中原地區的洪澇災害所造成的臣民流離失所,貢賦減少等問題,朝廷中樞專門設立了治河的機構和官員。到東漢年間,在大平原上開闢了一條利津新的入海通道,一直到唐晚期的800餘年,黃河在館陶及周邊地區的災害相對減少,除在北齊河清二三年東郡陽平、館陶一帶發生了水澇外,黃河進入了一段相對穩定的時期。


館陶:黃河、衛河糾纏近2000年的恩怨場


漢和唐中間的南北朝時期的黃河故道,成為黃河天然的洩洪道,可以看到已成為季節性河流的標識了,黃河水大了多的水就走這裡,水小了就走黃河本身的河道

由於自然和人為因素,到北宋年間,黃河河患頻發,又進入了多事之秋。乾德四年(公元966年)黃河於濮陽決口,水入大名、館陶,沖毀房舍;淳化四年(公元993年)黃河決口澶州,西北注入御河(衛河);祥符四年(公元1011年)黃河決口,衝大名、館陶;天禧三年(公元1019年),河水決於滑縣,宋仁宗天聖三年(公元1027年)始將決口堵住,景祐元年(公元1034年)河水在澶州橫跨埽(今濮陽東)決口,慶曆八年(公元1048年)河決澶州商胡埽,流大名、館陶、邱縣,北到樂壽,經海河入海,此為宋人稱之北流之河。皇祐元年(公元1049年)三月,河決,北流經今大名、館陶、清河;嘉祐三年(公元1058年)五年(公元1060年)在第六埽決口。這一段時期,每至汛期,狂放不羈的黃河,就在這一塊東西高、中間低的平原上來回遊蕩,幾乎是三年一大決(口),年年有決口的紊亂時期。以館陶為中心的上游大名、魏縣、內黃、滑縣,下游邱縣、清河、樂壽、樂陵、德州多受其害。


館陶:黃河、衛河糾纏近2000年的恩怨場


北宋黃河頻繁的改道,可憐我館陶的地貌成了現在長江中下游地區的地貌了

宋哲宗元符二年(公元1099年),河決內黃,東流斷絕,全河北流。南宋高宗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東京留守司杜充為阻止金兵南下,挽救腐敗無能的宋廷,在滑縣李固渡西人為決堤,使黃河向東流經滑縣南,由泗水入淮,而後入黃海。但人為決堤並未挽救宋廷滅亡命運,卻使歷時數千年的黃河北、東北流入渤海,給華北一代帶來繁榮富庶的同時,又帶來無數災難的大河,離開了這一地區,自此至今徹底的離開了館陶、大名等地方,屈指算來,黃河離我們這一地區已有八百八十年了。


館陶:黃河、衛河糾纏近2000年的恩怨場


金代的館陶,縣城跑到北館陶那了,黃河也離我們遠去了,只有衛運河靜靜的伴著我們

滄海桑田、歷史和曾經的黃河已經離我們遠去,黃水氾濫流經的地方已成為平疇沃野、阡陌連綿,人們用執著在新的土地上,創造嶄新的生活。但如今的館陶地面還有黃水和衛水流經的遺蹟——人們習慣的稱為西沙河,即是黃水北流的遺蹟,東沙河(今山東冠縣)即是屯氏別河遺蹟。衛運河還在流淌,已成為兩省界河。而名載史冊的永濟渠則淹沒在萬頃麥田之中,只在個別地段有所顯示。而記載在史書典籍上是這麼幾句話:“衛河,古清、淇二水所導也,漢為白溝亦曰宿胥瀆,隋為永濟渠,宋元曰御河,明曰衛河。”屯氏河,為黃河下游故道之一,隋煬帝時開永濟渠一部分是用屯氏河故道修浚而成。筆者從地方誌書及其他資料上,不厭其煩地搞取關於黃水“奪衛”,黃河決口,衝溺館陶等悉說明,在數千年間黃河的每一次決口,幾乎都和其不遠的衛河糾纏在一起,毫不客氣的“奪衛”,以滔天巨浪、摧枯拉朽般的氣勢,挾帶著衛河及其支流北流渤海,而在此過程中,館陶作為衛水的上下游中心,又是西離太行,東距山東丘陵的中間地帶,是黃河奪衛的必經之地——即受其益,也受其苦。古今館陶人民沒有屈服,變水害為水利,在這塊土地上休養生息,描畫著他們多彩的生活和氣壯山河的治水,變水害為水利的壯歌,在這塊土地上為中華民族發展和富庶做著貢獻。

但我還要說的是,儘管衛河和黃河恩怨糾纏,在不可抗拒的黃河滔天巨浪的裹挾下,但衛河始終毫無怨言的、執著的滋潤著館陶這片土地。在黃河母親河的帶領下,淤積窪澱,抬高土地,更適宜人民居住和墾殖,慢慢地館陶一帶成了中原糧倉,不管是與黃河相處的幾千年,還是黃河離去的600餘年,衛河始終不渝的盡著自己一個母親的責任,直到永遠。

本文節選自《衛運河滄桑》,作者劉清月,文化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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