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幗英雄花木蘭:一個從樂府詩走進迪士尼電影的中國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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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8日,真人版《花木蘭》預告一經推出,立刻霸屏微博熱搜榜,並引發全球網友熱議。作為第一位迪士尼亞裔公主的扮演者,劉亦菲一身紅裝、長髮飄飄,行雲流水的打戲,頗能見出木蘭的英姿颯爽。

巾幗英雄花木蘭:一個從樂府詩走進迪士尼電影的中國符號

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早已家喻戶曉。在一千多年的發展演變過程中,這個故事經歷了民歌、詩詞、小說、戲劇、電影、電視劇、電腦遊戲等不同表現形式,情節不斷延展、豐富,木蘭的形象也經歷著不斷的改變與刷新。

木蘭,已然成為一個最具代表性的中國文化符號。從《木蘭辭》到《花木蘭》,既呈現出了木蘭故事在孝道、英雄、女性認同方面的精神價值,也折射出了東西方文化在當代契合、交融的一種可能。

巾幗英雄花木蘭:一個從樂府詩走進迪士尼電影的中國符號

1、孝道,建立在雙向愛的基礎上

木蘭的故事最早出現在宋代郭茂倩主編的《樂府詩集》中的《木蘭辭》。據考證,這首民歌大約作於北魏遷都洛陽後,經過隋唐文人的潤色,最終在宋代進入文學作品領域。

這部長篇敘事詩歌頌了木蘭女扮男裝替父從軍的傳奇故事。

明代萬曆年間,徐渭的雜劇作品集《四聲猿》中,《雌木蘭替父從軍》正式賦予了木蘭“花”姓,並增添了戰爭結束後,木蘭嫁給王郎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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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幾百年間,木蘭的故事被以各種藝術形式進行改寫:

從1912年京劇大師梅蘭芳演繹的京劇《木蘭從軍》,到1926年木蘭故事第一次被搬上銀屏;從1995年臺灣衛視轟動一時的電視劇《排山倒海花木蘭》,到1998年《花木蘭》第一次跨出國門,為迪士尼帶來達3億美元的收入,成為迪士尼利潤最高的影片之一。

木蘭故事由最初的幾百字,演變到上百萬字;由最初的敘事詩,發展到各種敘事藝術形式(民歌、小說、戲劇、電影、電視劇、歌劇、舞蹈、遊戲);由最初中國的一個傳奇故事,成長為全球文化的一部分,成為中華文化走向世界的一個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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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故事裡深刻蘊藏著中華民族的核心價值觀,最突出的一點便是備受傳統文化褒揚的“孝道”。

《木蘭辭》中,木蘭從軍的緣由是:“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父親入了大汗點兵的名單,木蘭不忍心父親病弱之軀還要披堅上陣。作為家中長女,她只能以此盡孝,替父出征。

在中國傳統文化裡,“百善孝為先”,《孔子》在《孝經》中說,“人之行,莫大於孝”,“夫孝,德之本也”。而木蘭對父親的“孝”也是這個故事得以流傳的核心價值。

而與孝難以分離的另一種價值,則是“忠”。中國傳統社會體制的基礎是人倫,家國一體,為父母盡孝即是為國盡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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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唐朝詩人韋元甫便曾在《木蘭歌》中說:“世有臣子心,能如木蘭節,忠孝兩不渝,千古之名焉可滅。”清代田瑗的《木蘭將軍記》則從“忠孝兩全”的方向論述了木蘭與歷代巾幗英雄的不同之處,再一次強化了其道德意義。

某種程度上,木蘭身上是承載著道德教化的考量的。木蘭替父從軍,更多的是為了符合傳統文化的“道德”,而缺失了一個平常人的血肉,這同我們當代的一種平等尊重的親子關係也是有所不同的。

而在西方人那裡,迪士尼在製作《花木蘭》時 ,更多的是從一種現代及西方的視角,來重新塑造木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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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離家從軍,不再僅僅出於“孝道”的一種被動的責任,而是出於主動的對父親的愛。在動畫片《花木蘭》中,增加了父女在花園中親密無間的談心場景。

在這裡,父女之間的愛是雙向的。

從孝道到雙向的愛,東方傳統意義上的花木蘭被賦予了新的形象與內涵。這既是一種具有普世價值觀的體現,也無疑更切合當代人對“孝”這一意義的認知。

孝道,建立在雙向愛的基礎上,不是“應當”,而是“願意”,不是被動的責任,而是一種主動享有的權利,感恩的權利,愛的權利。

2、公主並不總需要王子拯救

在我國曆朝歷代木蘭故事的書寫中,木蘭的英雄氣概、傳奇經歷都是最被濃墨重彩的地方。

中國古代社會,女性地位低下,三從四德如牢籠般緊緊束縛著她們。沙場殘酷,木蘭敢於替父從軍本身就需要難得的勇氣。而她女子的身份,要女扮男裝混入周圍全部是男性的軍隊裡,所要承受的將不僅僅是心理上,更是來自生理上的巨大壓力和隨時可能被識破所帶來的後果。

從這一意義上說,木蘭替父從軍便意味著要衝破女性身上的沉沉鐐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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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凡的勇氣、過人的膽識、臨敵作戰時的威猛,都打破了人們對女性柔弱、怯懦這一固有的印象。木蘭的傳奇故事,正是對傳統男尊女卑、男強女弱的一種反抗。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儘管《木蘭辭》中對木蘭戰爭生活的描述僅是寥寥數語,我們還是可以想象到戰場生活的慘烈。

能夠隱藏女子身份十餘年而不被發現,需要驚人的毅力與謹慎;而能夠從骸骨遍地的戰場生還且戰功赫赫,則更令人驚歎與欽佩。

而無論是在1998年迪士尼動畫片《花木蘭》裡,還是在2019年真人版《花木蘭》短短一分多鐘的預告裡,我們都可以看到木蘭巾幗英雄形象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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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同點在於,它強化了木蘭身上的個人主義價值體系,更為符合當代人的價值觀。

在傳統的西方影片中,金髮公主往往被困在城堡中,等待著英俊的白馬王子的拯救。而隨著社會的進步、女性意識的覺醒,女性開始擁有獨立的人格,開始爭取和男性平起平坐的地位。

從《灰姑娘》到《美女與野獸》,從動畫版《花木蘭》到真人版《花木蘭》,迪士尼一直努力闡述著的——

女性不再是等待英雄來拯救的花瓶,公主並不總需要王子來拯救,她們也可以做自己乃至世界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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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畫片中,在雪地戰役裡,木蘭深受重傷,在醫治過程中,木蘭女性的身份被發現,遂被殘忍地丟棄在冰天雪地中。

而木蘭卻是憑著堅韌的意志,不僅拯救了自己,還以一個女性的形象,救出了男權社會的最高象徵——皇帝。

木蘭成為整個國家的英雄。

木蘭這一全新形象,也成為當代獨立女性的一種映射。她們積極進取、自信獨立,她們不需要依賴別人,而是主動掌控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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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對自我性別的認同,才是真正的女性意識的覺醒

中國古代有許多女扮男裝的故事,如女扮男裝讀書的祝英臺、女扮男裝經商的黃善聰,女扮男裝從軍的花木蘭。這些故事往往因為其易裝的傳奇性而為人所津津樂道。

但在其背後,反映出的卻是古代男尊女卑的社會形態。許多領域禁止女性進入,她們只得以一種男裝的形式,經由“男性化”獲得世俗社會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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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蘭辭》裡,較為明確提及男女性別的有兩處:

一處是篇末的點題之語,“雄兔腳撲朔,雌兔腳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模糊男女之間的分別,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一樣可以做到;

一處是木蘭從戰場歸家後的場景,“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這段文字不僅細緻描摹了木蘭脫下軍裝、換上女兒裝束的過程,且我們能從輕快流動的節奏中,感受到木蘭重回女兒身的喜悅。

在20世紀以來的講述中,前一處總是被特別強調,突出木蘭的英雄氣概,而後一處卻是被有意無意地忽視,淡化了木蘭作為女性的一面。這和近代中國在女性解放上出現的一些誤區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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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啟蒙大潮以來,中國女性解放意識開始萌發,他們開始具有了獨立精神和男女平等的意識。一些女性在傳統男性領域上獲得的成功,為世所矚目。

然而在這期間,也難以避免地出現了一些誤區,較明顯的就是對“男性化”和“社會化”的無限崇拜。似乎只有放棄女性的性別特徵,拋棄女性所獨有的一些精神氣質,女性才能得到解放。

如所謂的“不愛紅妝愛武裝”、“鐵姑娘”,對“職業女性”的過分推崇,和對“家庭婦女”的鄙視,都是對女性自我性別的一種刻意忽略與否定。

而在動畫片《花木蘭》中,有一點十分值得肯定的就是,它否定了極端女權主義者的觀念。

木蘭的身上,既有著巾幗英雄的豪邁氣質,也有著女性強烈的個人意識。她聰明、勇敢,也淘氣、頑皮;她在戰場上如男兒般廝殺,然而面對愛情,她仍然會表現出女性細膩柔美的一面。

巾幗英雄花木蘭:一個從樂府詩走進迪士尼電影的中國符號

它所講述的並不是一個女性對抗男性的故事,而是一個年輕女性尋找並展現自我人生價值的故事。能夠跨越國別和種族的鴻溝,這樣的故事,才是真正具有著普世的價值和文化魅力。

某種程度上,這不再是我們傳統的那個木蘭的故事,而是屬於當代人、具有當代價值的木蘭。它承載著古老中國千百年的文化變遷與發展,也呈現著東方文化與西方文化所達至的一種交融。

巾幗英雄花木蘭:一個從樂府詩走進迪士尼電影的中國符號

真人版《花木蘭》,儘管在妝容、文化背景設定上出現了一些偏差,卻無疑折射出了未來東西方文化交融與契合的更多可能!

參考文獻

吳保和.花木蘭,一箇中國文化符號的演進與傳播——從木蘭戲劇到木蘭電影.上海大學學報

移星.從《花木蘭》、《功夫熊貓》看好萊塢眼中的中國文化

巾幗英雄花木蘭:一個從樂府詩走進迪士尼電影的中國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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