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懷素草書《食魚帖》流拍二十多年至今未見

懷素(公元737—799年),字藏真,本姓錢,永州零陵(今湖南零陵)人。懷素是中國歷史上傑出的書法家,以其“狂草”著名,史稱“草聖”。他用筆圓勁有力,奔放流暢,一氣呵成。後世將其並與張旭齊名,有“張癲素狂”或“癲張醉素”之稱。懷素也能做詩,與李白、杜甫等詩人都有交往。

懷素的《食魚帖》,為水墨白麻紙本手卷,尺寸34.5×52.4釐米。《食魚帖》書法放逸流暢而不怪狂,結字和他的《自敘帖》相近,保持了懷素書法的典型特色。

《食魚帖》是一封56字的短信:“老僧在長沙食魚,及來長安城中,多食肉,又為常流所笑,深為不便。故久病不能多書異疏(按:此字左半已破損)還報。諸君欲興善之會,當得扶贏也。日懷素藏真白。”

寥寥數語,不僅活脫脫勾勒出一個灑脫狂放的文人形象,而且從中可以看出懷素從長沙到長安後,因為吃不到魚而生病。雖身在異鄉,但對長沙的魚仍特別思戀。

懷素是出家人,但他做和尚確實經常出格,食魚又吃肉,還喜歡飲酒作樂,不分場所,到處塗寫,遇到牆壁寫牆壁,遇到衣物寫衣物。然而,另一方面,因為他的真實、可愛,令那些希望脫俗的人們心懷崇敬。懷素生性嗜酒,“酒”使他熱血賁張,禪宗的超越精神自然地與“酒神精神”融合一體。興到運筆,如疾風驟雨,飛龍走蛇,雖多變化,而法度具備。《食魚帖》書法高華圓潤,放逸而不狂怪,筆墨精彩動人,使轉靈活,提按得當,正如文徵明贊:“藏真書如散僧入聖,狂怪處無一點不合軌範”。

《食魚帖》相繼為宋代吳喆,元代趙子昂、喬簣成、張雨、張宴,明代項元汴,清代陳三省、何元英等遞藏。收藏、鑑賞家印八十八方,歷宋、元、明、清四朝,傳千年,流傳有緒。

《食魚帖》曾藏山東濰坊丁家,後丁家遷青島。“文革”期間,《食魚帖》險些毀於一旦,紅衛兵從丁家“抄家”後將《食魚帖》堆放於青島市博物館。1978年,青島市博物館邀請北京故宮博物院書畫鑑定家徐邦達來館鑑定書畫,徐先生從未清理好的書畫中發現了此《食魚帖》,並在1979年撰寫《古摹懷素“食魚帖”的發現》一文。青島市博物館將此帖重新裝潢。文革後落實政策,博物館將《食魚帖》退還給了丁家。

唐代懷素草書《食魚帖》流拍二十多年至今未見

1999年春日的一天,兩位衣著素樸的男士來到北京中國嘉德國際拍賣有限公司,他們不露聲色,拿出幾件一般的藏品後,才說:

“我們還有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嘉德工作人員問。

“懷素。”

“不可能。我們從來就沒見過真懷素!”

“我家是真的。”來者從容地說。

嘉德公司請專家對來人拿出的畫作幾經認證,最終認定為是《中國美術全集》上登載過的青島市博物館的那幅《食魚帖》。

這可是一條大“魚”!

業內人士都知道,國內外拍賣行幾乎沒有拍賣過唐代的書法墨跡,況且是大書法家懷素的作品!聽說《食魚帖》出現了,徐邦達老先生豎起大拇指說:“《食魚帖》可是頂尖的好東西呀!這回嘉德公司拍賣可是件好事。”

徐邦達認為,《食魚帖》筆劃稍嫌滯澀,枯筆中見有徐徐補描之跡,應是半臨半摹之本,但勾摹技巧高超,所見只有唐摹《萬歲通天帖》能與比擬,結體筆劃保持懷素書法的面目。就高古作品而言,早期摹本與真跡有同等重要的學術價值。

懷素作品很多,但時過千年,留下的已是鳳毛麟角,公認的懷素存世墨跡只有四件,分別是上海博物館的《苦筍帖》、臺北故宮的《自敘帖》、遼寧博物館的《論書帖》和這次突然露面的《食魚帖》。

懷素草書對後世的影響很大,曾博得許多書畫名家、名流雅士喜歡和效仿。毛澤東當年就十分喜歡懷素的書法。1958年10月16日,毛澤東曾給他的祕書田家英寫過一封信,信中不談論國家大事,而談起了草書字帖:

“家英同志:請將已存各種草書字帖清出給我,包括若干拓本(王羲之等),于右任《千字文》及《草訣歌》。此外,請向故宮博物院負責人一詢,可否借閱那裡的各種草書手跡若干,如何,應開單據,以便按件清還。”

毛澤東在日理萬機之餘,對書法尤其是草書仍有如此濃厚的興趣。他的書法一直以臨寫懷素的草書為主,因此形成了筆力充盈、自然生動、氣勢磅礴的獨特藝術風格。日本首相田中角榮來我國訪問時,毛澤東還把懷素《自敘帖》的印本作為禮物送給了他。

《食魚帖》流拍時正值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的低谷時期。到如今已經快20年了,這幅作品也一直沒有再在拍賣場上出現。

如今它藏在何處呢?

附錄

楊新《中國古代書畫鑑定二十五講》節選

唐代懷素草書《食魚帖》流拍二十多年至今未見

“文革”結束之後,北京故宮博物院的各項工作逐步走向正軌。當時百業待興,有感於“文革”中耽誤的時間太多,文物事業呈現出青黃不接之勢,院領導斷然作出決定,給幾位老專家配備助手,一方面協助老專家整理著作,一方面以傳、幫、帶的形式,為文物事業特別是文物鑑定方面培養接班人。我有幸被選中為徐邦達先生的助手,從1978年至1984年,先後跟隨徐先生身後有六年之久。在這六年多時間裡,我們對全國各地博物館、文管會、文物商店等單位的古書畫收藏進行了細緻的考察,從中獲益良多。特別是先生在為各地鑑定古書畫時,發現不少鮮為人知的國家級文物,令人終生難忘。

1978年我們師生一行三人到青島市博物館考察,館方熱情地接待了我們。該館古書畫藏品頗為豐富,當時除了本館原有藏品外,還包括“文革”中抄家的部分。我們一連工作了幾天,最後剩下半天時間,先生打算休息一下再起程回京。午休過後,先生說:“反正沒事,我們再到館裡去看看吧。”於是我們步行前往,到館時已是下午三點多鐘了。接待人員把我們引進書畫藏品庫,說“還有一點點,你們看看吧。”先生一掏口袋,沒有帶眼鏡,衝著我們講:“你們隨便看看,我就坐在旁邊。”我們先看了幾件,也的確沒有什麼發現。當工作人員拿出一個小的手卷攤開在桌上時,卷首居然寫著“唐懷素草書食魚帖”。先生立即伸過手來,將卷子捧起仔細端詳,然後回過頭來命令我們:“立即回旅館取我的眼鏡來。”

《唐懷素草書食魚帖》白麻紙本,縱34.5釐米,橫52.4釐米,草八行,後有宋人吳吉“宣和甲辰”年(1124)跋,經先生鑑定是“古摹本”,宋人等跋及諸收藏印皆真。雖然是一件摹本,先生認為也是一件極為重要的文物,當即交代館方,立即送北京故宮博物院重新裝裱,以便妥善地保護。重新裝裱後,館方請先生題跋,先生提筆為賦《浣溪沙》一闕雲:“擔杖聲名動帝鄉,難將戒律約僧狂,食魚無份也枯腸。為報一疏扶羸疾,豈同爭坐憶顏行,綠天追配墨華香。”時在“戊午冬”(1978)。又跋雲:“此卷原有張晏、趙孟頫二跋,不知何時為人拆去移配所謂素師書《論書帖》後,惜難為延津之合也。張雲唐僧所臨,信然。”先生所說懷素草書《論書帖》今藏遼寧省博物館,卷後張晏跋雲:“藏真(懷素)書多見五十幅,皆唐僧所臨,而罕有真跡,一二知書者謂此卷最老爛,因錦襲祕藏之。”之後趙孟跋註明是為“彥清”而題,“彥清”即張晏之字。《食魚帖》上有張晏收藏印鑑多至七方,可見此卷雖為摹本,仍然受藏家所寶重,而從張晏題跋的口氣,亦可想見他和趙孟等人在一起欣賞此卷時的情景。《食魚帖》為“文革”中抄家之物,後落實政策退還給了藏家本人,曾於去年在拍賣行中出現,因索價太高而流拍。奇貨雖可居,但也要適量,此是後話。

唐代懷素草書《食魚帖》流拍二十多年至今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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