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試教育，是老虎屁股還是落水狗？｜觀點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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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20天，900多萬高考生就要奔赴“年輕的戰場”，觀瀾君如今還記得當年自己高考時那個悶熱的夏天。

每逢此時，探討教育的輿論場也猶如戰場：

一邊，是攻擊高考制度順帶攻擊應試教育的言論，讓人群情激憤。

另一邊，則是堅定捍衛應試教育的群眾，堅決地捍衛著這一畝三分地。

日前，江蘇省連雲港市贛榆區教育局局長陸建國一次內部講話的流出，就引起了一片波瀾。他覺得一些媒體已經把把衡水中學妖魔化了，把衡水中學批判為滅絕人性的高考工廠言過其實，也不認可將應試教育等同於“填鴨式教育”。總之，他認為應試教育的汙名需要平反。

在觀瀾君看來， 應試教育彷彿是落水狗，人人都可以捧出大棍。應試教育也是老虎的屁股，千萬摸不得，否則支持者也會將你追出三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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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試應試，應付考試。以此為目的的教育理念和教育方式，都是應試教育。與之相對的，則是以提升學生各方面素質為目的的素質教育。

那高考屬於哪一種呢？根據這兩個概念，多數人可能會不假思索的回答，高考當然是應試教育。

但其實高考的定義裡有這麼一句：普通高等學校根據考生成績，按已確定的招生計劃，德、智、體全面衡量，擇優錄取。

從這個定義出發，高考至少從原則上來說，是名正言順的素質教育。不僅僅是高考，包括小學初中在內的整個基礎教育階段，我們的初衷都是要發展素質教育。

但是為什麼數十年來我們的教育一直被釘在“應試”的恥辱柱上呢？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責任在誰的身上？

著名教育學者，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 @熊丙奇 認為，基礎教育“癌變”，源頭在行政治校，是中國高考制度將教（學）、招（生）、考（試）一體化，實行單一分數評價的必然結果。

被稱為“中國蘇霍姆林斯基式教師”的 @李鎮西 直接指出了教師的問題：應試教育最簡單，最容易，最省事。尤其是長期在應試教育中成長起來的教師，對這種訓練死記硬背的機械操作駕輕就熟，得心應手，漸而迷戀上了應試教育的鎖鏈。“人只有靠人來建樹”，目前大多數教師的思想卻遠不能滿足素質教育的需求。

著名憲法學家，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 @張千帆 則提出，中國的高考壓力與應試教育最終是歧視性的辦學管制造成的。

歧視性辦學管制人為將公立大學分為三六九等，並極大限制民辦教育的發展空間，這不僅造成了優質高等教育資源的實質性稀缺，而且也使得大學“金字塔”更加陡峭，進一步縮小了考生的有效擇校範圍，嚴重加劇了優質高等教育資源的供不應求。

在上述原因的影響下，中國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中學，因為全部中學都淪為了中考和高考的訓練營，學校所做的每一項工作都是為了提高分數，唯升學率馬首是瞻。

因為“好”學校就是以考分為衡量標準的。成績不行，“素質”再好也白搭。應試教育也因此“臭名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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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題為《一位教師眼中的應試教育“六宗罪”》的文章，數落了應試教育幾大常常被人提及的罪狀，如“牛不喝水強按頭”的教學方法、教育資源使用的不合理、身心的嚴重摧殘、剝奪了學生追求新知的權利、讓中國人失去了創造力、教師的專業技能畸形等等。

應試教育的太多弊病讓其似乎成了一口永恆萬能的鍋，在教育方面你有任何不滿的問題，似乎都可以甩到這個鍋裡。

那這樣的應試教育，為何還會擁有大批擁躉呢？

因為在中國這個人情社會裡，規範的考試製度真的是確保了某種程度上的公平。雖然在教育資源分配上，經濟發達地區和落後地區、城鄉之間依然是不公平的。

央視著名主持人 @白巖鬆 這樣說過，如果沒有存在很多毛病的高考，我們可能沒機會這樣面對面對話。中國高考有萬千毛病，但卻是目前最公平的一種的方式。沒有高考，你拼得過富二代嗎？

連反對應試教育的中國人民大學政治系教授 @張鳴 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一個事實：儘管草根，尤其是農家子弟進入國內名校的通路已經變窄了，但能進清華北大的草根子弟，還是隻能通過考試進來。所謂自主招生，基本上跟農家子弟和城市貧民子弟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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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試教育果真是“守護”了貧寒子弟的夢想嗎？

媒體特約評論員 @彭曉芸 通過招聘感受到，應試教育禍害最深的，恰恰是底層的孩子。同樣是應試教育體制下出來的大學生，城市中產階層的家庭早就非常精明地“一顆紅心兩手準備”了，他們才不會真的相信人才培育就是通過高考萬事大吉。這些家庭都在對付應試的基礎上，從綜合素質各個方面著力打造孩子的職場能力。

有人則更為嚴厲地指出，應試教育本質上是對學生的一種戕害，越是依賴它的人，諸如寒門子弟，所受的戕害就越重。中小學十年寒窗苦讀，如果僅僅就是學會了考試，實際上是一種教育的悲劇。為這種悲劇做辯護，無論說得多麼巧妙，其實都是一種無聊。

觀瀾君倒是覺得，只要涉及淘汰，就會出現過度競爭的情況，過度競爭就會出現應試教育。從目前來講，本身的相對公平性可能正是應試教育長期存在的原因，但這不是我們一邊高喊素質教育，又一邊進行應試教育的理由。

我們要認清當前教育的實質，理性分析應試教育的弊端和改革的機制，才會有改革的緊迫性。

只有從教育的頂層設計上改變，才能改變中國應試教育的現狀。從基礎教育的終點改革，削平高等教育的金字塔，才能讓社會擺脫名校情結；職場沒有院校歧視，所有高考的孩子才不再緊緊盯著那有限的資源，社會才會擺脫這種憂心忡忡的應試教育焦慮；只有打破單一的分數評價體系，建立多元評價體系，才能將教師、學生和家長解放從應試教育中解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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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來說，高考也在不斷小步探索改革。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在源頭上大刀闊斧的改革，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在應試教育的環境下，我們不得不屈從現實。那有沒有可能讓孩子活得更健康、更快樂、更自在、更本真、更符合人性呢？

即便是“天殺”的應試教育，其實也要不斷地進化、不斷改良。我們當前教育最大的弊端就在於學生是“被學習、被教育”。在教育過程中，教師就是要發揮學生的主體性，進行互動和啟發式教學，教學相長。不只訓練孩子的學習能力，而是順應孩子發展的天性與需求，去呵護它、滋養它。

當下，我們還改變不了考試，擺脫不了考試，那我們就必須讓孩子明白考試的意義，並在學校之外的環境，如社會、家庭中，在除基礎教育之外的教育階段中抓好素質教育，培養孩子各方面的素質和能力，讓考試能力成為孩子適應社會競爭力的一種，但這隻能是一種，並非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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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 | 劉 昆

撰文 | 李 靜

責編 | 侯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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