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乍洩，拂去多日雨氣，車窗外的霧濛頓然消退。極目望去，遠山如黛，層巒疊嶂，山外似乎還有山，山山水水之間總有雜居的人家吧。
賀州市富川縣岔山村村口，嫩柳舒著枝條，高與雲齊的古樟葉槭枝葉寥落，卻倔著身子迎著往來過客。環村一溪如帶，穿過興隆古廊橋，繞過盤根朴樹，潛入石拱橋下，潺潺向西流去，流到了遠近聞名的雙魚古橋前。
雙魚古橋隱忍質樸，數塊長長青石板拼成橋身，橫跨在淺溪兩岸，而預知春暖的水鴨已在橋下嬉戲了。惕惕行過雙魚橋頭，一塊形如巨型箭頭的青石映入眼簾，箭形青石鑲嵌在橋體，位於箭頭部位便是那有名的“雙魚雙飛”浮雕。一俯一仰的錦鯉，躍然石上，時光並沒消蝕它的曼妙生動。雙魚，寄託著俗世對富貴雙全的想往，或許還有古村裡的讀書人當年對尺素交往的期許？轉過村口，岔山村的瑤族風情撲面而來，瑤家人在等著我們……
岔山村
秀水村
粵西採風瑣記
粵西諸郡,桂林差無辯,然民窮地薄。城中江右楚人僑寓者,十之九構竹為廬。貿易不過雞魚羊豕之類,錦繡文綺,明珠象貝,實產粵東,此間無有也。土著者居於鄉,率皆桀黠傲慢,不畏官府也, 天氣炎熱,地氣卑混,結為瘴癘,為害不小。有形者如雲霞,如濃霧,無形者或腥風四射,或異香襲人。若曉行不飲酒,觸之疾必發,夏月爍膏流金,揮汗如雨,終不敢解衣當風。夜臥扃門戶惟謹,多焚蒼朮、 雄黃, 庶幾可免, 最畏瘧疾, 或頭痛寒熱, 佑稱瘢麻, 尋常醫藥,不能效也。 寒暄不時,頗難調攝。日出後,方攝衣起,飲燒酒一二杯,粥飯宜少不宜多,飽則易病。禁午睡,食不化,則諸疾皆作。晚更宜清虛。自桂林外,面尤當戒,雞鴨鯉魚之屬弗充庖廚焉。
粵西以冬為春,不特春花之冬,即夏秋之花,亦花於冬。若梅,若杏,若桃,若李,若梨,若水仙,若月季, 與榴,與桂,與菊,同時爭放於小雪以後, 大寒以前。 蜈蚣, 蜥蜴及蜂、 蠅、蚊之屬, 隨時而有,不必在夏秋也。最可異者,四月之蟋蟀與十二月之螢。
粵西氣候,不以冬夏別燠寒,而以陰晴分冷暖。臘月晴,單衣浹背；伏日雨,絮被矇頭。若在春秋,則又倏忽不同,朝夕萬變,一剎之間,有才裘而忽葛者,兩人相對,有此葛而彼裘者。諺雲:“四時皆似夏, 一雨便成秋”, 信然。
粵西多雨, 在春尤基 ,諺雲:“春無三日晴”,非第謂不能連晴三日，乃統計九十月中，無三日晴之謂也。
相傳粵西州郡, 其名有木字旁者, 即無瘴。 桂林, 平樂, 梧州, 柳州、鬱林, 各處可見。 然慶遠、 太平, 雖非木旁, 而亦無瘴。 有木旁之西林縣, 則瘴彌甚焉。 俗說要未可信, 大約腹地則輕, 邊郡則重也。 粵西土著之民, 其姓多僻, 除黎、莫二姓最繁外, 其地則曰容, 曰明,曰藍,曰銀,曰木,曰易,曰蘭,曰盤,曰農,曰俸,曰賁,曰閉,曰洗,曰院,曰義,曰粟,曰蒲,曰寶,曰連。
岔山村村口
岔山村村口的雙魚古橋
雨後，岔山村街景。往北即是湘南永州地界
平 樂
[宋]昭州谷熟時,里閈同取。戊日為臘,男女盛服椎髻,徒跣聚會作歌。悉以高欄為居,號曰幹欄。三日一市。(《寰宇記》)
昭州風聲氣習,布衣韋帶之士, 肩摩袂屬, 視沅湘以南。從伯仲,決科人仕,每每不乏。朝廷興崇學校,而中上舍者三人,貢雍闢者二人。(<方輿勝覽》)
賀州俗重鬼,常以雞骨卜。《漢書》雲:越巫以雞骨卜。有草名冠脫,高一丈,葉如荷,而莖中有瓤。又俗多構木為巢,以避瘴氣。豪渠皆鳴金鼎食。所居謂之柵,節會則鳴銅鼓,大者廣一丈,小者三四尺。好吹匏笙。俚人削竹筋為箭,以葉羽之,名曰圭黎。(《寰宇記》)
賀州稍近湖外, 山清水秀。 去州二十里,深山大澤間, 多瑤人所居。民俗耕種,雖無資積,亦不飢寒。士知為學,民知力田。雖溪洞蠻瑤,亦皆委順服從,無剽左兌右利刀旁之患。自鹹平三年,歐陽陟登科之後,題名雁塔,時有其人。(《方輿勝覽》)
[清)民居多竹茨茅戶。氣候不齊,一日數變,昔號瘴鄉。民瑤雜元居。(《一統志》)
士重取與,農務稼穡,室多結茅,家鮮儲蓄。(《李志》)
自範祖禹、鄒浩之正氣行乎昭州,漸仁摩義, 賢才蔚興。食用儉樸,不習譸張。多老死不見官府。(《平樂縣誌》)
平樂廛市居民多東粵及全州人。士矜每以治生為苦,然不事幹謁,頗知自好。民但務農,不諳商賈,無厚積,亦無繁費,故途罕乞人。婚禮迎娶,民間用肩輿,瑤僮姆扶女用雨蓋蔽面。富家大族,時有以異姓為螟蛉者。山州鬱秀,文風頗盛。前代科目得人,甲於諸郡。(《金志》)
岔山村的午餐：梭子粑粑（閩南稱為麻餈）、炒米、炒螺（閩南人戲稱吸螺為親嘴 da KISS）、芋頭......
沿湘賀古道行至富川北，步入湘南永州地界，想起“永州之野產異蛇”.......
富川淳樸,尚雞卜。民戍雜居。士子文章相師。細民樂於自便,罕在官役,樂輸正賦。惟瑤性獷悍,自昔稱難治焉。(《平樂府志》) 賀俗尚質樸。居恆服葛樾木綿,如縑絲之屬。惟慶賀諸吉禮,乃一御之。士知力學, 列科登甲。 民惟知務稼, 不事蠶桑, 男女皆力作。(《李志》)
粵以昭平為創縣。其初田野倨侮,近被教化,漸及於禮(《李志》)。
諸鄉民瑤雜處, 多機智, 習爭訟。 士文采可觀, 然少謹飭循禮。 近始革薄返淳。(《金志》)
賀州採訪行進圖 文靜 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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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藝品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