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摘自:中國共產黨新聞網,作者:張憑欄。

1927年秋,南昌起義失利後,賀龍派段德昌、段書甲(段玉林)等到湘鄂西的公安、石首、華容、南縣、安鄉一帶,領導農民協會和秋收起義。其間雖幾經挫折,但各縣都成立了游擊隊,開展了武裝鬥爭。其時石首為遊擊三大隊,華容為遊擊八大隊,南縣為遊擊九大隊。出身貧苦的華容人陳仕南先後任八大隊分隊長和中隊長。

賀龍元帥兩救陳仕南

賀龍

1930年3月,華容、南縣、石首、公安等縣的遊擊大隊合編為赤色警衛隊江右軍,鬥爭的規模越來越大。時過一年,即1931年3月,按中央指示,紅二軍團縮編為紅三軍,軍長賀龍。江右軍改編為紅三軍八師二十四團,陳仕南任二十四團二營五連連長。不久,陳仕南在戰鬥中負傷,傷愈後任三營十一連連長。

一救陳仕南

正當紅軍在賀龍的率領下艱苦轉戰,革命武裝形勢不斷髮展,根據地人民鬥爭情緒日益高漲之時,湘鄂西根據地遭受了第三次“左”傾錯誤的干擾破壞,損失相當嚴重。1931年3月,夏曦被派到湘鄂西工作,擔任中央分局和軍委會的領導職務。他積極推行王明“左”傾錯誤路線,先後發動4次肅反運動,錯誤地殺害了不少優秀的紅軍骨幹。

開始,陳仕南還不知道是搞肅反斗爭,只是有一天不見了他們的團參謀長胡慎己,大家心裡都很納悶,一打聽,才知道是被綁了起來。後來,營長龍堤軍和幾個幹部又相繼被捆綁,說他們是“改組派”,勒令交代問題。當時,陳仕南也不知道什麼叫“改組派”。過了很久,才聽說是汪精衛和蔣介石分裂時,派了些人來“改組”共產黨的,所以稱“改組派”。夏曦等人大搞逼供信,搞得人人自危,遂使肅反斗爭擴大化。1931年10月,當部隊轉戰到河南廟寨時,團裡在此召開了總支委員會,因陳仕南是直屬隊委員,也參加了會議。會後

過了一個星期,已經被綁起來的一名管理科長,說那次總支委員會是“改組派會議”,誣陷陳仕南是“改組派”分子。就這樣,陳仕南被看押起來,帶上了手銬,失去了人身自由。

軍部特務班是專門綁人打人的,他們給陳仕南換上一般老百姓穿的破棉衣。沒有草鞋穿,就叫陳仕南赤腳板行軍。他的腳上打了好多血泡。那時環境十分艱苦,敵人前堵後追,紅軍戰士白天黑夜地行軍,每天只吃一小半碗半生不熟的包穀粉。陳仕南手上帶著銬子,就連那一小碗包穀粉都吃不到嘴裡,只好放在石墩上,用舌頭一點一點地舔。行軍時,陳仕南兩肩一邊背一支槍,還要給看押他們的特務班背米袋子。

1933年春節前,部隊來到湖南桑植縣,進行休整。有一天,紅三軍政治部政務科長姜祺提審陳仕南,硬要逼他承認自己是“改組派”分子。他說不是,姜祺就叫軍部特務班用嚴刑逼供。陳仕南昏過去,又用涼水潑,醒了再用刑,反覆不休。

正當陳仕南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時候,賀龍進來了。他一看這情景,就生氣地問姜祺:“你們整的是誰?”姜祺說是七師十九團警衛連長陳仕南。因為陳仕南在洪湖時是八師二十四團三營十一連連長,那時部隊行軍打仗,十一連不是擔任前衛開路,就是擔任後衛掩護,打了許多漂亮仗。正因為這個緣故,賀龍牢牢記住了陳仕南的名字。於是,賀龍指著陳仕南對姜祺說:“他是紅小鬼,在八師當連長打仗誰不知道?他有什麼問題?快把他放了!”要不是賀龍,陳仕南當時就會被他們活活地整死,這是賀龍第一次救了他的命。

二救陳仕南

被賀龍救下後,陳仕南被送到軍部訓練隊去抬擔架。因受刑過重,身體受到摧殘,陳仕南行軍都非常困難,更談不上抬擔架了。軍部訓練隊的領導看到陳仕南不能抬擔架,就讓他到衛生隊挑藥擔子。30多斤重的草藥,本來不算什麼,但對他這個遍體鱗傷的人來說,一擱到肩上猶如千斤重擔。挑夫班的同志們看到了,都非常同情,班長動員大家每人多加一斤,儘量減少陳仕南的負擔。

過了一年多,衛生部長賀彪(從洪湖出來也被捆過)為了照顧陳仕南,叫他到衛生部代理司務長。賀彪本想減輕一點陳仕南的痛苦,孰不知這個代理司務長更苦更累。陳仕南累得精疲力竭,實在支撐不住了,無意中說了一些牢騷話。不知被誰告密,誣說他要開小差逃跑,又把他捆起來。

再一次猝然降臨的打擊,使陳仕南的思想負擔很重,越想越傷心,回想自己出來參加革命是為人民謀幸福,求解放,想不到無緣無故被人坑害、捱整、受罰,吃盡了苦頭。像這樣下去,還有什麼出路?所以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後悔,一心只往絕處想。

有一天,陳仕南懷著滿腔怨憤,去找賀彪,要求放他回家種田,不然乾脆把他打死算了,反正他不當反革命,不幹有愧於革命的壞事。陳仕南連續向賀彪請求了四五次,也沒有迴音。陳仕南的事到貴州南腰界時,被賀龍知道了。他把賀彪叫去問明情況,然後讓軍政部黃新遠給他談話。陳仕南思想仍然不通,堅決要回家。最後,黃新遠批准了他的要求,讓後勤給他做了一套便衣,給了20塊大洋作路費,還讓四科科長杜世興給他開了路條。幾個戰友為了送別,湊錢買了一隻雞請陳仕南吃,飯後陳仕南就要名正言順地回家了。

正在這當兒,賀龍聽說陳仕南要離開部隊,就派了兩名警衛員叫他到軍部去。

陳仕南一到軍部,看到賀龍很威嚴地站在那裡,賀龍既嚴肅又平靜地問:“陳仕南,你為什麼要回家?為什麼不革命?把你的原因給我說一說。”

此時,陳仕南面對人人愛戴、個個尊敬的賀龍,一肚子委屈話,霎時間像潮水般地湧上心頭,眼淚不由自主地撲簌簌滾落下來,哽咽地說不出話。他一邊哭泣,一邊訴說,在賀龍面前,還有什麼可保留、可隱瞞的呢?於是,陳仕南就把自己如何參加農民協會,父親被反動派活活整死,一家人妻離子散,如何參加紅軍在戰鬥中7次負傷,左手殘廢,被人咬為“改組派”,受到殘酷迫害等所有一切的委屈苦衷,全部倒了出來。賀龍默默地聽著,低頭沉思,一言不發。等陳仕南講完,他才抬起眼睛,半是疼惜,半是責備地說:“你有這麼多苦楚,為什麼不早到軍部來講?”

陳仕南說:“我不敢來。”賀龍回答說:“難道軍部架機關槍了,為什麼不敢來?”

接著,賀龍和藹地開導他說:“陳仕南啊,我勸你暫時不要回去。你年紀輕輕,不懂世事,別說從貴州到華容路途遙遠,就是現在只要一出我們的警戒線,就沒有你的活路。人死也要死得有價值,你想過沒有?如果你一定要回家,等將來我們打到湖南後再回去,你看怎麼樣?”

賀龍的這一番話,猶如春風吹過陳仕南的心田,多少日子壓在心上的石頭落了地。賀龍真心實意的勸導,深深地感動了他:還有什麼比這一席體已話更溫暖的呢?於是,陳仕南改變了回家的決定,動情地說:“我聽賀軍長的,現在不回家了。”

賀龍見他回心轉意,當即派警衛員把四科科長杜世興叫來,當面叮嚀他,要陳仕南到四科去當副官,並叫杜世興給他做了一雙襪子、一套罩衣、一套襯衣,發一支短槍,這是賀龍第二次救了陳仕南的命。若不是賀龍勸他留下來,他也不會見到革命勝利。這件事陳仕南一直銘刻在心,終生難忘,成為他經常鞭策和鼓勵自己的精神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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