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合歡樹下

合歡 汽水 美文 古董碎片 古董碎片 2017-09-05

那一年合歡樹下

又來到這棵老樹下,密密蓬蓬的枝丫向四周撐開披撒著,滿目的蔥綠中綴滿了粉色的花,每朵花都像是一團小火焰,細細的花絲嬌柔地簇成一蓬,由嫩白而淺粉再粉色到尖兒上的玫紅,柔軟而細膩,溫和又豔麗。滿樹的花兒依舊嬌豔,串串的樹葉仍然蔥綠,只有老樹皮的斑駁顯示著歲月的流逝。

那一年,你二十二,我二十一。你帶我來到了這棵樹下,看著我滿是歡喜地踮起腳嗅聞著花香,你告訴我它叫合歡花。從此我記住了這美麗的花,也熟悉了這棵合歡樹。

第一次與你相逢是在團委會上,急急趕來的我已經遲到了,尷尬地從後門邊溜進去,慌慌地剛坐下,一旁的你遞過來一瓶汽水並打開了蓋,微笑著說:“沒事,剛開始,喝口水吧”。我感激地望了望你,滿頭大汗、口乾舌燥的我喝了口汽水,就似是一股清流潤遍全身,也讓我對你有了第一眼的注目:一雙大而黑的眼睛,一頭很短的黑頭髮茬平頭,哈,近似一個光頭小子。

那一瓶汽水的接觸,讓我們有了相識的機緣,而共同的愛好讓我們在團隊活動中合作默契、漸生好感,可單純的我並沒有察覺到你對我漸漸流露出的感情,只是還像一般同事那樣與你交往,每一次的路遇相逢,我只是以為是碰巧偶然,每一次的活動搭檔,我也看作是順理成章。傳統的家庭養成我內斂的性格和遲緩的情感發育,那一年,我不懂得愛,也沒覺得我倆之間有何異樣,直到你把我帶到那棵合歡樹下向我表白……

合歡樹下,隔著石桌,我們相望著,無語了很久,我心裡慌慌的,手裡不停地旋著那朵合歡花,柔柔的花穗顫抖著,一如我的心跳,我不知如何打破尷尬的寂靜,看你放在石桌上的雙手在不停地翻搓,我感覺到你也如我般無措。“你頭髮養起來好多了!”我終於說了一句話,你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望著我說了一句:“明天我們去看電影好嗎?”見我愣著不說話,你又加了句:“票我都買好了,不能浪費哦!”……

那時的他在廠里人緣很好,特別是女孩緣,帥氣又文藝的他周圍總是有女孩繞著,他們笑著、玩鬧著,而我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著,既有些許羨慕,又覺著與我的世界隔閡著。而每當這時,他就會在鬨笑中紅著臉過來邀我加入。拘謹內向的我總是駁著他的意願,只是在一邊旁觀著他們的熱鬧,我覺得自己不屬於他們的氛圍,而他和他們也不容於我的腦海。

我們的關係並沒有如故事裡的男女主人公那般發展下去。青蔥歲月裡,我們歌唱、我們舞蹈、我們踏青郊外,但一切卻不僅僅是“我們倆”。我覺得他只是我身邊的一朵浪花,躍動著、流淌著、前進著,閃著細碎而晶瑩的水光,而我卻是岸邊那一叢嫩綠的蒿草,任水流浪花湧過,擺擺柔弱的身軀,目送他們遠去……

後來,他離開了工廠,隨著父母去南方追尋他的夢想,他真的像浪花般融入了大海中。生活像文章一樣翻了一篇,他的新世界和我的生活真的就如平行線般各自延伸著,沒有了交點。沒有了合歡樹,沒有了石桌上不停搓動的雙手和那朵顫動的合歡花。

一別經年,直到有一天,一封來自南方的信讓兩條平行線有了交點,可這卻已是最後一次相匯的機會了。他生了很嚴重的病,在最後的日子裡他留戀著這裡的合歡花!看著信,我淚如雨下,我不知道自己當年的朦朧情愫中是不是也喜歡著他,但我清楚記憶裡的合歡花從來沒有消失過,那怡人的花香總讓我時常在樹下留連,並從樹下的石桌上撿拾幾朵夾在書中……

每到合歡花開時,我已習慣來到當年的這棵樹下,聞聞相似的花香,摸一摸斑駁的樹幹,像對一個老朋友一般。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青春的我已是雙目昏花,鬢染白髮,而當年帥氣的你卻依舊青春,還是滿頭黑髮。總是記得有一次你問我:“我這個平頭是不是很有男子氣?”,我絲毫沒遲疑地脫口而出:“很不好看!我最討厭光頭!”“我不是光頭啊!我留起來給你看!”

我確實看到了那頭黑髮!

“……,你就像一股清流在我的生命中流過,雖然我沒能擁有,但流過就夠了。……,祝你快樂、幸福!……”

“替我去看看那棵合歡樹吧,我喜歡合歡花……”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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