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明明過得都挺好,為何非要造反?首領:因為我是漢朝外孫子

兩晉南北朝人物誌-(十二)劉淵

據說近現代以來,日本對中國大肆侵略的時候,其國內要為這種強盜行徑找理論依據。找來找去,有一派人是這麼認為的:元清以來,中華正統已經在東亞大陸絕跡了,那裡的人民都穿著蠻夷的衣服,梳著蠻夷的髮型;而東海對岸的日本則保留著中華文化,因此,他們才是中華正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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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日本這個民族又是有著“徵夷”的傳統的,因此他們自居華夏正朔,對被他們視作已經夷化了的中國發動。據說,逼著中國人特別是臺灣人改穿和服、學日語,也是他們要“幫助”中國人重拾中華傳統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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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有多無恥可笑,我們每個人心裡都有桿秤。但是我要是告訴你,日本人這是跟古人學的呢?

這還真不是我胡說八道,甲午戰爭前一千六百年,就有一個人,明明是地地道道的胡種,非要說自己是漢朝的子孫,還把實打實的漢人王朝給滅了,他就是劉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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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這個名字,說起來也挺有意思的——他繼承了漢朝皇室的姓,名又和李淵撞車,承上啟下的他,和漢唐兩大偉大王朝開國皇帝都有著說不清的巧合。

平心而論,劉淵也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開國皇帝。雖然,他是一個匈奴人。那麼問題來了,一個匈奴人為什麼會姓劉呢?這就和劉邦和曹操有關係了。

漢朝開國之初,劉邦被冒頓單于圍困在白登山上七天七夜,被迫和匈奴簽訂山下之盟,將公主嫁給了匈奴人。儘管這個公主是個冒牌貨,但是後來匈奴人當了真,認為自己是漢朝皇帝的外孫子,因此也把自己改了姓,成了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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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匈奴強勢的時候,是不會屑於跟著漢人後面姓的,哪怕是皇姓。但是,隨著兩漢四百年不斷對匈奴的打擊,匈奴逐漸孱弱、分裂。建安年間,呼廚泉單于徹底內附,被曹操分為五部安置在晉西北,其中劉淵的父親劉豹被封為左賢王,統領其中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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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背景下,劉淵出生在了太原。這個天生的胡種,不知是先天稟賦還是後天薰陶的結果,在舞槍弄棒的同時還不忘學習漢家文化,無論是四書五經還是《孫吳兵法》,他都喜歡看得不行。這,也為他日後反攻晉朝提供了豐富的理論儲備。

魏晉之交的時候,劉淵作為匈奴部落的質子來到洛陽做人質。說是人質,天朝上國也是好吃好喝的養著他們。而在最講究儀容風度的魏晉時期,劉淵的顏值也為他加分不少:

猿臂善射,膂力過人。姿儀魁偉,身長八尺四寸,須長三尺餘,當心有赤毫毛三根,長三尺六寸。

你看,就是這麼個身高超過一米八、胳膊又長肌肉又發達、還有一把好鬍子的英俊青年,不管是在哪個時代,都是可以吸引無數男女粉絲的存在。而在當時,不僅洛陽的才子佳人為劉淵傾倒,就連司馬家兩代人都非常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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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是在司馬昭當政的時候來洛陽的,司馬昭一見他就非常欣賞他,給了他不少賞賜。等到司馬炎代魏自立以後,更是對這位匈奴王子禮遇有加,他甚至對左右說:“劉淵這樣的儀容和舉止,就是和古代的金日磾相比也不遑多讓啊!”

金日磾是漢武帝時期的匈奴王子,深受漢武帝賞識,後來成了漢昭帝時期的輔政大臣之一。司馬炎如此比較,不知道有沒有把自己的智障兒子託付給劉淵的意思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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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歷史的黑色幽默所在——金日磾侍奉漢武帝的時候,因為自己兒子逾禮,親手殺掉了兒子以示對皇帝的忠誠,還殫精竭慮地為漢昭帝服務到最後一刻;而劉淵,殺兒子的事就別想了,他的兒子劉聰,還親手殺掉了司馬炎的兒子司馬熾!

一個為了皇帝殺自己兒子,一個為了自己殺皇帝兒子,有趣。

其實在當時,並非沒有人看出劉淵不是池中之物。實際上,一再有人向司馬炎提醒,這個匈奴人質不是一般人,不能對他太好,甚至最好把他殺掉。而司馬炎不但沒有聽進去,反而還想派劉淵去參加滅吳戰爭和西北平叛,是朝中幾位重臣聯名反對才讓他作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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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當時的劉淵沒有暴露出任何反叛的狼子野心,而那些想要弄死他的也未必是公忠體國,更多地不過是出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固有觀念、甚至是對御前紅人的嫉妒所以才出面傾軋而已。然而,是金子遲早要發光,劉淵這樣的人傑,在治平之世也許能成為一位不錯的人臣;在亂世,他就必然是一個攪動天下反的梟雄!

不過,咱們得說句公道話。一開始,劉淵沒想反,哪怕是司馬衷這個低能兒上臺、匈奴部眾私議要推舉他為大單于的時候,他也沒想反。他真正動了自己單幹的念頭,是在八王之亂開始的時候。

八王之亂爆發後,劉淵站在了皇太弟成都王司馬穎這邊。而很快,劉淵就發現,這位早年和自己頗有交情的皇太弟,屬實是個弟中弟。司馬穎不僅短視,還慫的要死,野心卻比誰都大。具體的表現,就是牛皮天天吹,敗仗卻天天吃,天天就帶著司馬衷到處“巡幸”(其實就是逃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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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書在這裡有一個很有趣的記載——劉淵一邊罵著司馬穎,一邊又說自己和他有約定,打算出兵去救援他;而劉淵手下的部將大臣卻抱著他大腿哀求,說晉朝以前欺負我們太狠了,現在他們亂了,正是咱們起兵的時候啊。劉淵一想覺得也對,就不幫著司馬穎打別人了,反而自己搖身一變成為匈奴大單于,後來又變成漢王、漢國皇帝了。

這段記載,出自《晉書-劉元海載記》。不用我說,你們也能看出問題所在。劉淵當時至少已經五十歲了,是一個政治經驗非常豐富的老人了。然而他表現得,卻和一個完全沒有主見的愣頭青一樣,任由下屬叨叨幾句,就從原來的一個鐵桿擁護晉朝的忠臣,變成了頭號反賊。很明顯,這是不符合常情的。

個人認為,史官之所以會做這樣的記錄,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為尊者諱,儘量減輕劉淵自立的罪責,把責任推給下屬,不過對於匈奴漢這個三百年前的短命小王國來說,唐朝的史官似乎沒必要這麼做;

第二種,則是劉淵自己演的戲了。我們知道,他是一個漢化程度非常深的匈奴人,漢人稱帝時勸進時“三勸三拒”的那一套把戲他門兒清。因此,在自己自立以前,一定要這麼演一下,才能給自己披一件合法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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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劉淵的王國終於建立了起來。不過,這個國家的國號實在太有意思了——漢。

前面已經簡單說了,由於漢初時的漢匈和親政策,使得漢化很深的匈奴單于的後代們紛紛自居劉氏的外孫,還主動把姓改成了外家的姓氏。

當然,別以為匈奴人自己真的就那麼願意和劉邦的後人貼關係,他們之所以這樣做,劉淵早就在自己被勸進的時候說清楚原因了:

夫帝王豈有常哉,大禹出於西戎,文王生於東夷,顧惟德所授耳。今見眾十餘萬,皆一當晉十,鼓行而摧亂晉,猶拉枯耳。上可成漢高之業,下不失為魏氏。雖然,晉人未必同我。漢有天下世長,恩德結於人心,是以昭烈崎嶇於一州之地,而能抗衡於天下。吾又漢氏之甥,約為兄弟,兄亡弟紹,不亦可乎?且可稱漢,追尊後主,以懷人望。

這個心懷大志、熟讀漢家經典的匈奴人,早已心存大禹、志比周文,並且以劉備作為自己的榜樣,認為自己可以像劉備那樣,強行和曾經雄踞東亞四百年的漢朝扯上關係,以籠絡天下人心。

因此,劉淵不但把自己的國號定為漢,還尊蜀漢為正統,給劉備父子分別上了諡號。然後,他就開始對晉朝的反攻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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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實話,晉朝確實有一些種族歧視,但是幾代皇帝對於匈奴五部特別是劉淵和他爹還是不錯的。而劉淵起兵的時候,有一個理由,就是“晉為無道,奴隸御我,是以右賢王猛不勝其忿。”不知道劉淵老爹劉豹泉下有知,會有什麼感想。

但是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想當婊子還立牌坊,那就不能在乎這些細枝末節了。總之,在公元304年,劉淵自稱漢王;四年以後,他正式登基稱帝。五胡十六國的第一個自號皇帝的政權——漢,就此誕生。

這個政權是一個非常黑色幽默的政權,不僅是因為他們這幫胡種還非要取國號為漢,也不僅是因為他們強行“被奴役”,還在於他們處處標榜自己是漢朝的外孫子,卻拼命跟漢朝的親孫子——劉琨後面死纏爛打。真正的漢室宗親在幫助晉朝抵禦並夕夕版的漢,這也算是歷史的幽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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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政權的意義還不止於此,在劉淵那句“是以昭烈崎嶇於一州之地,而能抗衡於天下”精神的鼓舞下,五胡十六國紛紛摒棄“廣積糧緩稱王”的策略,佔了一州數郡就敢自立為帝,大大小小的皇帝,就在這一百餘年中紛紛而立了起來。

就在劉淵稱漢王的那一年,一個成都王也在成都冒了出來。只不過,他不是劉淵的好兄弟司馬穎,而是一個和劉淵一樣的夷狄。不過,那就是我們下次要講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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