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國找到的記錄大破匈奴石刻《燕然山銘》,害死了史學家班固

漢朝 杭愛山 班固 蒙古 路生 路生 2017-08-27

東漢時期,漢朝大將軍竇憲奉旨遠征大破匈奴,登上燕然山(今蒙古境內的杭愛山),命著名史學家、文學家班固為大破匈奴所書著名的《燕然山銘》。這是史實。近日有消息說,近年來,俄羅斯、蒙古、中國的專家學者一直在尋找《燕然山銘》的蹤影,如今終於找到了。

內蒙古大學發佈消息稱:“2017年7月27日至8月1日,中國內蒙古大學蒙古學研究中心與蒙古國成吉思汗大學合作實地踏察,解讀東漢永元元年(公元89年)竇憲率大軍大破北匈奴後所立摩崖石刻。經過認真辯識,初步確認此刻石即著名的班固所書《燕然山銘》。這是中蒙合作所獲重大考古發現,詳細的經過、內容以及資料整理和解讀正在進行中。”

蒙古國找到的記錄大破匈奴石刻《燕然山銘》,害死了史學家班固

內蒙古大學蒙古學研究中心官網公佈的相關考古視頻截圖


然而,正是這紀功石刻《燕然山銘》害死了史學家班固,而且在寫《燕然山銘》時,班固窮困潦倒,雖然在竇憲軍中謀得一職,但用我們今天的話說就是不帶編的非正式工作人員。


戰爭主帥也是外戚,但有些“心術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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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蒙古大學蒙古學研究中心官網公佈的相關考古視頻截圖4

沒有找到的東西並不等於沒有存在過,而如今找到了更能引起人們對那一段往事的回憶,以加深對歷史的記憶。現在就讓我們從漢初的抗擊匈奴說起。

漢武帝當年發動的那些對匈奴大大小小的戰爭,讓他自信地認為他已經把中國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把匈奴的右胳膊給砍斷了,他就把戰神衛青的墓造成了陰山的形狀,放在了自己的茂陵旁邊。他的意思很明顯,他要陰山伴著他長眠,陪他永遠地睡下去。

漢武帝認為,陪他“睡覺”的陰山會一直很安穩的,但他沒想到,在他睡後的東漢,匈奴慢慢地緩過勁兒了,又開始不安分了。

於是,歷史再一次地將一個與他有著裙帶關係的親戚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他的這個親戚沒有與同樣和他有著親戚關係的、他的另一位戰神霍去病那麼崇高,連想也沒想過“不滅匈奴,何以為家”的大道理,就被任命為對匈奴作戰的最高指揮官,從陰山出發,上演了一部歷史大劇。

這個人叫竇憲,是大司空竇融重孫子,東漢的外戚、權臣、名將。他的妹妹是漢章帝的老婆,皇后。歷史上有名的典故“竇憲還田”,說的就是這個人。他愛錢、愛權,睚眥必報,甚至有些心術不正,但就是他,以報卓越的軍事天才把匈奴人給真正打跑了,也讓世界史在匈奴人的向西潰逃裡翻開了起伏跌宕的精彩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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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

美國波士頓大學的人類學家巴菲爾德教授,在其著作《危險的邊疆》一書中,將漢朝對匈奴的戰爭戰略總結為四個方面:

其一,把漢朝的邊界推進到之前秦朝的邊界,也就是陰山一線;

其二,與匈奴的遊牧鄰居——月氏和烏孫建立軍事聯盟,以孤立匈奴;

其三,進入塔里木盆地,征服西域城邦諸國,以阻止匈奴與藏邊的羌族發生聯繫,並迫使匈奴停止從西域的城邦徵稅,“斬匈奴右臂”。

其四,穿越陰山,長途跋涉,到草原深處去徹底摧毀匈奴。

這四個戰略目標中,前三個漢武帝是實現和完成了的,第四個只能說是基本上實現了,但沒有完成,不徹底。

沒解決的事,當然要靠後世。

於是,到了東漢,就有了竇憲北擊匈奴。

竇憲這個人用我們今天一些人的話來說就是有些“二”, 他在歷史上留下了很多劣跡,在古今文人墨客眼中被公認為是東漢外戚專權的禍首,因而備受貶斥。

竇憲的爺爺竇穆和爸爸竇勳均以罪被誅,但他的妹妹當了皇后後,他的官就越來越大,仗勢欺人,朝廷的官員見了他們都有些害怕。為了給父親和爺爺報仇,他居然把當年審理案件的韓紆的兒子給殺了,還把人家的頭割下來,在父親和爺爺的墓前祭奠。

竇憲這種不可一世的狂妄,讓更多的人都怕起他來了。而他,更是變本加厲,竟然盯上了沁水公主的田園,還以低價強買了。

有一天,漢章帝路過那片園子,問:“這是誰家的?”他支支吾吾,不好好給人家回答。後來,章帝弄清楚了這事兒,對他提出嚴肅批評,還說:“國家要拋棄你竇憲,就像丟掉一隻小鳥和腐臭的死鼠一樣!”他呢,將地還給了沁水公主(前面說的竇憲還田),卻因此得不到提拔和重用,直至章帝去世,他的皇后妹妹攝政時才重新掌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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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


有些風流的竇太后,給了哥哥現身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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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太后

如果說竇憲這還不夠“二”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事,他更顯“二”了。

漢章帝死,都鄉侯劉暢前來弔喪,此人風流倜儻,一來二去,和他的妹妹竇太后發展成了情人關係。寂寞的竇太后常召見劉暢進後宮,尋歡作樂。竇憲怕和妹妹如膠似漆人劉暢分搶了自己的權力,就派刺客把劉暢殺了,還嫁禍給劉暢的弟弟。事情敗露後,他的太后妹妹大怒,關了他的禁閉。

面壁思過,竇憲深知自己難以保全,於是請求出擊匈奴,以贖死罪。

當時的匈奴分南北兩部,南匈奴親漢,北匈奴反漢。竇憲正好碰上南匈奴請求漢朝出兵討伐北匈奴。

漢廷的官員們對於出擊北匈奴大多數人是持反對態度的,主要以尚書宋意為首,他們認為,鮮卑人將要崛起,很可能將成為漢之心腹大患,應保留北匈奴,這樣既能給鮮卑人留一強硬的對手,又可防止南匈奴做大。因此,這些人堅決反對出擊北匈奴,認為這樣對漢而言,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但東漢掌門人竇太后對此不以為然,最終不顧群臣反對,獨斷專行地給了哥哥一個機會。

打斷骨頭連著筋,妹妹畢竟是妹妹啊!

就這樣,一個有些“二”的人被推送到了歷史的前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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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畫像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前臺的主角,和他的那些在與匈奴作戰中有著“戰神”之稱的前輩親戚一樣,善於針對敵軍弱點,及時掌握和準確判斷敵軍的動向,採取主動出擊的戰略方針,調遣優勢兵力與敵主力決戰,並採用長距離奔襲、迂迴包抄等戰術,往往輕裝疾進,速戰速決,以創造出敵不意、以奇制勝的效果。同時,一旦逮住戰機,便不輕易放棄,每次擊潰敵軍後,均窮迫猛打,不讓敵人有喘息機會,儘量在追擊中殲滅敵人。

大顯身手的機會來了。

竇憲被任命為車騎將軍,擊北匈奴的最高指揮官,佩金印紫綬,比照司空規格配備屬員,還任命執金吾耿秉將軍為竇憲的副手。

當時,這支騎兵作戰部隊的配備是這樣的:漢軍8000騎,南匈奴部隊3萬騎,羌胡軍隊8000騎,另有輜重車1.3萬輛。

表面上看起來,這彷彿一去雜牌軍,但正是這些軍隊組成了一支適於漠北作戰的騎兵部隊。

在這裡,我們不妨附帶說下竇憲的副手耿秉,《後漢書》上說他體魄魁梧,腰帶八圍。博通書籍,能夠解說《司馬兵法》,尤其喜好將帥用兵謀略(有偉體,腰帶八圍。博通書記,能說《司馬兵法》,尤好將帥之略);他生性勇敢,而且處事簡練,行軍時常常自己披著鎧甲走在前面,停下來休息時不安營紮寨,但也把哨兵放得遠遠的,明確誓約,有緊急情況,軍陣馬上排成,士兵都樂意效死(秉性勇壯而簡易於事,軍行常自被甲在前,休止不結營部,然遠斥候,明要誓,有警,軍陳立成,士卒皆樂為死)。

耿秉長期在邊疆工作除了在漢軍中著著極高的聲望,在羌人、胡人中也頗具影響力。他認為,中原空虛消耗,邊疆不安定,問題就出在匈奴身上。因此,他主張用戰爭消滅戰爭。

都說兵慫慫一個,將強強一窩。就這樣,總司令竇憲和他的副手耿秉的北擊匈奴大軍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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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書裡的竇憲


大軍在今內蒙古巴彥淖爾集結,去塞三千餘里


公元89年,中國北方大地上,軍旗獵獵。

竇憲司令員將北擊匈奴的部隊分兵三路,一路由南匈奴單于屯屠河率領,從滿夷谷(今內蒙古固陽縣)出發;另一路是羌人和胡八千騎以及南匈奴騎兵一萬騎,由度遼將軍鄧鴻與匈奴左賢王安國率領,從翩陽塞(固陽縣境)出兵,而竇憲與耿秉則各率四千騎、南匈奴左谷蠡王師子率萬騎從朔方雞鹿塞(今巴彥淖爾)進軍。

雞鹿塞,中國漢代通塞北之隘口。位於今巴彥淖爾市磴口縣西北,狼山西南段哈隆格乃峽谷南口。峽谷貫通陽山(今狼山)南北,谷底平坦。北依漢長城,東鄰屠申澤,為漢代西北部門戶,扼控穿越陽山之交通咽喉。西漢置塞。塞城臨崖建築,以石砌成,呈正方形,屹立於峽口西側。

人馬浩蕩。

三路大軍於涿塗山(阿爾泰山東脈)會師,竇憲命副校尉閻盤、司馬耿夔(耿秉的弟弟)等率精兵一萬多,與北單于在稽落山(今蒙古境內杭愛山)作戰,大破敵軍。敵眾潰散。竇憲整軍追擊,直到私渠比鞮海(烏布蘇諾爾湖)。此役,共斬殺名王(匈奴諸王中名位尊貴者,《漢書·宣帝紀》:匈奴單于遣名王奉獻。顏師古注:名王者謂有大名,以別諸小王也)以下將士一萬三千多人,俘獲馬、牛、羊、駝百餘萬頭,來降者八十一部,前後二十多萬人。竇憲、耿秉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餘里,刻石勒功,紀漢威德,令班固作銘。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北匈奴單于在戰鬥中逃走。竇憲班師回國之時,派吳汜、樑諷二位司馬率兵攜帶金帛追尋,企圖招降北單于。追擊的部隊所到之處宣明國威,而北匈奴人也因為其單于的逃離,變得人心渙散,紛紛歸降。

在北海西北的西海,追擊的部隊終於追上了北單于,但並沒有將其殺掉,而是勸說他仿效當年的呼韓邪單于歸漢,以求保國安人。

北單于喜出望外,但心裡還是有些害怕,於是,派他的弟弟右溫禺疑王隨樑諷到洛陽,表示願意向漢朝廷進貢,並願意留下來侍奉漢和帝。

此時,竇憲駐紮五原(這裡的五原並不能具體到我們今天所說的巴彥淖爾市五原縣,公元前127漢朝收復了河南地,將九原郡一分為二,東部地區改名五原郡),見北匈奴單于沒有親自來洛陽,認為他尚乏誠意,便奏請朝廷遣歸右溫禺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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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鹿塞


竇憲將軍一戰成名,徹底殲滅北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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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憲畫像

九月,皇帝命中郎將持節到五原任命他為大將軍,並封其爵為武陽侯,食邑二萬戶。不過,這回竇憲彷彿不那麼“二”了,他非常堅決地辭去封爵。隨後,班師回京,準備再戰。

北單于看到他的弟弟被漢政府遣送了回來,心裡更加害怕了,而此時,竇憲派兵襲取伊吾(今新疆哈密),徹底切斷了北匈奴與西域的聯繫。北單于便派車諧儲王等人來到居延塞見竇憲,表示願意向漢稱臣,並願意親自進京面見皇帝。

竇憲請示朝廷後派人前往迎接,但與此同時,匈奴南單于上書漢朝皇帝,想要趁此機會消滅北匈奴,南北匈奴合併歸漢。漢朝皇帝同意,竇憲暗地裡派部下率領南匈奴8000精銳騎兵再出雞鹿塞,行軍近千里,於今蒙古國滿達勒戈壁(涿塗山一帶)分兵左右兩路,左路繞西海迂迴至河雲(今蒙古國吉爾吉斯湖西南)西,右路沿匈奴河(今蒙古國拜達裡格河)北上,出河雲東,乘著夜色包圍了北匈奴單于王庭斬殺萬餘人,北匈奴單于負傷逃走。

到了公元91年2月,逃走的北匈奴單于在金微山(今阿爾泰山)復設王庭,竇憲見北單于勢力微弱,想乘機將其徹底消滅,派右校尉耿夔、司馬任尚、趙博等率兵800騎,出居延塞,長途行軍5000餘里,大破北單于,斬首5000餘級,北單于遁逃,不知去向,其國遂亡。

經過竇憲對北匈奴的兩次大戰,北匈奴主力被徹底殲滅。至於其殘部的去向,《後漢書》說是“不知所終”。然而,今天一些學者的研究是,北匈奴由此開始了向西的大逃亡,另有一小股殘部西逃至伊犁河流域的烏孫國,在此立足後,又出沒於天山南北進行掠奪,而這已經算不上什麼大問題了。

公元124年、126年,班超(班固的弟弟)的小兒子班勇(時任西域長史)兩次擊敗北匈奴,班勇離職後,北匈奴勢力又重新抬頭,漢將斐岑於公元137年率軍擊斃北匈奴呼衍王於巴里坤(今新疆巴里坤)。公元151年,漢將司馬達率漢軍出擊蒲類海(今新疆巴里坤湖),擊敗北匈奴新的呼衍王,呼衍王率北匈奴又向西撤退,這是北匈奴在中國大地最後的、徹底而且乾淨的逃亡。

竇憲將軍因此一戰成名,在漢朝對匈奴作戰史上留下光輝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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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戈壁


史學家班固全程參與,是非正式編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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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固

今天,雖然《封燕然山銘》被發現,但我們要說的是,在投靠竇憲之前,班固雖說受到皇帝和朝廷一部人的賞識,但依然和太多太多的有才華的中國文人一樣,混得不怎麼行,還險些因為私修國史(《漢書》)被處死,到頭來不過做了個蘭臺令史、校書郎、玄武司馬之類的芝麻官。

班固的弟弟班超就不願意跟著班超靠替官府抄寫文書掙幾個“潤筆”來過日子,認為丈夫應該在軍營建功立業,投筆從戎。而當班固捲入“私修國史案”,弟弟班超曾經策馬穿華陰、過潼關,趕到洛陽上疏為他申冤,是弟弟班超在危難時救了他。

也許是受了弟弟的影響,堅定志向但總得不到升遷的班固,也想通過邊境立功,獲取功名,以便施展才能。

這一天,他等到了。

竇憲北攻匈奴的那一年,因遭母親去世,辭官在家守孝的班固決定投附竇憲,隨大軍出擊匈奴。隨後,他被竇憲任為中護軍,參與軍中的事務。

是年,班固58歲。

中護軍是我國古代重要的高級軍事長官,與中都護、中領軍、中監軍一起掌管禁軍,主持選拔武官、監督管制武將。但是,班固的這個中護軍不過是竇憲給他任命的,並不在朝廷官員的序列。

但是不管怎麼說,班固依然把他的足跡留存了北國的大地上,在雞鹿塞、在杭愛山留下了他的身影。

除了上面說到的《封燕然山銘》,加入竇憲幕府的班固還為竇憲撰寫了《竇將軍北征頌》,對竇憲北征匈奴大加歌頌。然而,正是這些,讓班固因為竇憲密謀叛亂受到株連,被關進了大牢,並在那裡走完了他的一生。

漢和帝得知班固死後,認為班固有些冤枉,下詔將害死班固的獄吏處死抵罪,但這一切已經顯得不重要了。

這一年是公元92年,班固61歲。


後世對竇憲的評價,和“二”沒有一點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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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

現在,讓我們騰出時間來看一看後世對竇憲的評價。

范曄《後漢書》:竇憲率羌胡邊雜之師,一舉而空朔庭,至乃追奔稽落之表,飲馬比鞮之曲,銘石負鼎,薦告清廟。列其功庸,兼茂於前多矣,而後世莫稱者,章末釁以降其實也。是以下流,君子所甚惡焉。夫二三子是之不過房幄之間,非復搜揚仄陋,選舉而登也。當青病奴僕之時,竇將軍念咎之日,乃庸力之不暇,思鳴之無晨,何意裂膏腴,享崇號乎?東方朔稱“用之則為虎,不用則為鼠”,信矣。以此言之,士有懷琬琰以就煨塵者,亦何可支哉!

這段話翻譯成現代漢語就是:

衛青、霍去病依靠漢朝強大之時的漢軍之眾,連年跟匈奴作戰,國力為此消耗大半,但依然沒能完全擊敗狡猾的匈奴,世間依然傳頌他們為優秀的將領,難道沒有一點沽名釣譽以求獲得好的結果嗎?而竇憲率領漢軍消耗很少、卻夾雜著很多胡族組成的軍隊,一舉就能掃空匈奴王庭,一直追到到稽落山邊,貝加爾湖畔,於燕然山刻石以記功,並獲得匈奴所獻“仲山甫鼎”( 在漠北,南單于送給竇憲一隻古鼎,能容五斗,上面有“仲山甫鼎,其萬年子子孫孫永保用”的銘文,竇憲把它獻給了朝廷),其收穫足以去供奉太廟告慰先王。列出竇憲的功勞來衡量高低,各方面都遠遠超過了前代的衛青和霍去病,然而後世卻不願意稱讚其功勞,反而誇張其細枝末節的過錯以降低其功績。這是因為上流的君子最厭惡竇憲,認為其人品屬於下流一類。而衛青、霍去病、竇憲之流都是下賤出身,不過以裙帶關係上位,還不是那種歷經千辛萬苦的努力,從很偏僻的底層多年奮鬥選拔出頭的人。但其實當衛青做奴僕的時候,竇憲犯錯誤之時,也是無力改變現狀,如同公雞想打鳴卻等不到早上的時辰,又哪裡敢奢望裂土封侯呢?東方朔說有些人“如果被用就如同老虎那麼強悍,不被用就只是一隻老鼠而已無足輕重”,確實是說對了。由此看來,世上有人胸懷美玉卻被迫呆在塵土中取暖,又有什麼可奇怪的呢?

這評價是相當的高,用我們今天的話非常低級來一個點評就是:高水平的人“二”一點是沒有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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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


對北匈奴的作戰,間接地推動歐洲的歷史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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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山長城

竇憲在名震大漠南北的同時,奠定了中國北疆新格局。這既是中國邊疆統一和中華民族融合進程中的一個重要環節,也是渴望和平的北方各族人民的共同願望。誰會在事先想到,這個人、這次戰役會影響到中國歷史?

兩次從雞鹿塞出兵的竇憲,根本沒有想到他北擊匈奴的戰役,會影響到世界歷史的格局。在許多年後的今天,我們彷彿還能聽得到在這次戰役之後,一直向西的路上,那個絲綢之路終點站上的羅馬帝國發出的苦悶而又無奈的嘆息。

雞鹿塞,就像一個敏感的原點,於不言不語中將世界彈唱。

英國十八世紀史家愛德華吉本(Edward Gibbon),在晚年的回憶錄裡,因為自己出身門第而自豪:“我出生於一個自由而文明的國家,一個科學和哲學的時代,一個門第榮耀、家資富有的家庭。”但讓後世更加感興趣的卻是他的《羅馬帝國衰亡史》。

《羅馬帝國衰亡史》是最早進入中國學界視野的西方經典著作之一,是愛德華吉本於遊歷羅馬城廢墟時發思古幽情,遂窮畢生之力,勾勒羅馬帝國衰亡的歷史。上起羅馬帝國早期兩安東尼朝的黃金時期,直迄東羅馬帝國毀於異族之手,舉凡此1000多年的變幻風雲,無不盡收筆下,精彩生動,充滿洞見,堪稱如椽巨筆。

當時,羅馬人將帝國以外的民族統稱為蠻族。愛德華吉本一再聲稱,羅馬帝國的滅亡的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原因即是:蠻族的勝利。

按照《羅馬帝國衰亡史》中的說法,當時,被竇憲打敗的那個匈奴人,“從獲勝的敵人面前逃跑”,並採取了“轉而向西方進軍”的戰略。他們先是長途奔襲到歐洲的黑海和多瑙河一帶,接著又同這裡的原住民哥特人等一起,繼續向西侵襲,直到兵臨羅馬城下,最終導致了這個古老帝國“在眾多‘蠻族’的強大軍事壓力下”,一朝覆亡。

就這樣,竇憲對北匈奴的作戰,間接地推動了歐洲的歷史進程。

但是,我們今天說這些時也應該注意到,還有一類說法是,最終導致了羅馬帝國滅亡的不是匈奴人,而是匈人,這是兩種不同的人,匈奴人是黃種人,匈人是白種人,因此,羅馬帝國滅亡和中國的匈奴人沒有關係。

爭議是存在的,但匈奴這個民族如同流星隕落般地在天空裡,劃下了一道絢麗但也刺眼的強光,是不空置疑的。都說所有軍事與政治的角逐,到了最後都會變成文化的。歷史始終都在漫不經心地微笑,讓人在傷痕裡忘記痛。(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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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作品中的匈人


相關鏈接:《封燕然山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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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蒙古大學蒙古學研究中心官網公佈的相關考古視頻截圖2

原文: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曰車騎將軍竇憲,寅亮聖明,登翼王室,納於大麓,維清緝熙。乃與執金吾耿秉,述職巡御。理兵於朔方。鷹揚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暨南單于、東胡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之群,驍騎三萬。元戎輕武,長轂四分,雲輜蔽路,萬有三千餘乘。勒以八陣,蒞以威神,玄甲耀目,朱旗絳天。遂陵高闕,下雞鹿,經磧鹵,絕大漠,斬溫禺以釁鼓,血屍逐以染鍔。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掃,蕭條萬里,野無遺寇。於是域滅區殫,反旆而旋,考傳驗圖,窮覽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躡冒頓之區落,焚老上之龍庭。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聲。茲所謂一勞而久逸,暫費而永寧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銘盛德。其辭曰:鑠王師兮徵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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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蒙古大學蒙古學研究中心官網公佈的相關考古視頻截圖3

譯文:大漢永元元年(漢和帝年號,西元89年)秋七月,國舅、車騎將軍竇憲,恭敬天子、輔佐王室,理國事,高潔光明。就和執金吾耿秉,述職巡視,出兵朔方。軍校們像雄鷹般威武,將士們似龍虎般勇猛,這就是天子的王師。六軍俱備,及南單于、東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等人,猛騎三萬。戰車疾馳,兵車四奔,輜重滿路,一萬三千多輛。統以八陣,臨以威神,鐵甲耀日,紅旗蔽空。於是登高闕,下雞鹿,經荒野,過沙漠,斬殺“溫禺鞮王”,用其血塗鼓行祭;用“屍逐骨都侯”的血來塗刀劍之刃。然後四方將校橫行,流星閃電,萬里寂靜,野無遺寇。於是統一區宇,舉旗凱旋,查考害傳圖籍,遍觀當地山河。終於越過“涿邪山”,跨過“安侯河”,登燕然山。踐踏冒頓的部落,焚燒老上的龍庭。上以洩高帝、文帝的宿憤,光耀祖宗的神靈;下以穩固後代,拓寬疆域,振揚大漢的聲威。此所渭一次勞神而長期安逸,暫時費事而永久安寧。於是封山刻石,銘記至德。銘辭曰:威武王師,征伐四方;剿減凶殘,統一海外;萬里迢迢,天涯海角;封祭神山,建造豐碑;廣揚帝事,振奮萬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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