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諸國拒絕給漢使供糧,劉徹聞聽大怒,命令趙破奴率軍前往教訓

漢武帝 匈奴 漢朝 張騫 公孫賀 內蒙古 甘肅 月望看歷史 2019-04-07

張騫走了,還有千百個張騫繼續他們的冒險事業。

張騫死後一年多,他曾經分路西域各國的副使,陸續歸來。隨他們回來的還有西域諸國的使者。這些外國使者,與隨張騫出使到漢朝的烏孫使者一樣,用眼睛見識了傳說的漢朝。

西域諸國大老遠的來,劉徹是不會讓他們空手而歸的。這些得到好處的使者回到西域故地,用嘴巴傳播了漢朝的盛名。盛名之下,難抵誘惑。越來越多的國家,嘗試和漢朝接觸,交流,來往。

在劉徹時代,整個西域總共三十六國。因為國小,所以容易被匈奴欺負,它們曾經淪為匈奴的臣屬,處在匈奴的控制之下。

然而現在,劉徹想用實力告訴匈奴,匈奴作為昔日的西北之王,該退位了。

為了加強漢朝和西域的關係,劉徹招兵買馬。他不問地方,不論出身,不講身份,只要敢出使西域的,國家就撥你財物,捎帶前往。

消息傳出後,很快就有許多來自全國各地的窮人紛紛上書,自告奮勇,前往西域。要想發財就不能怕死。之所以來了這麼多不怕死的窮人,是因為實在抵擋不住發財的誘惑。此誘惑,就是送往西域的彩禮。

運送出使大禮,是一筆很大的油水。想想就可知道,皇帝給西域諸國準備的大禮,不是支票,而是黃金、綢緞、厲害羊。這些實物,使者在路上揩去一些,西域也是死無對賬的。

於是久而久之,麻煩的問題來了。出使團吃回扣一次比一次多,西域諸國得到的大禮一個比一個少。

那些西北諸王也不高興了。

西域諸國拒絕給漢使供糧,劉徹聞聽大怒,命令趙破奴率軍前往教訓

當初,張騫兩次出使西域,為什麼都能載譽歸來?。張騫每到一國,跟諸王見面禮,不會讓你國王覺得丟面子。答應給你的禮物也都不會少。於是,這些西域朋友,覺得張騫這人厚道,禮尚往來,都會給張騫回禮。

一般情況下,諸國王的回,一般是給你更換馬匹,補充糧食,配備隨從,簽發通行證,等等。正因為如此,張騫及他的副使們,才順利走遍西域,並且是順利回國。

可時過境遷,像張騫那樣的誠信代表團,一去不再復返。取而代之的,全都是些以吃回扣為榮的團伙。

沒辦法了,西域諸國只好替他清理門戶了。於是,他們開始行動了。

首先,拒絕向漢朝所有代表團供糧供水;

其次,拒絕簽發通行證。

那時,漢朝通往西域有兩條道,一條是南道,一條是北道。樓蘭國在南道要害上,車師國在北道要害上。樓蘭國和車師國兩國,不但不放行,還趁機打劫代表團。更可怕的是匈奴偶爾也來湊一腳,打打搶搶。

輪到漢朝代表團憤怒了。

在漢朝出使團中數王恢最大火。此王恢,此昔日馬邑埋擊戰之王恢。王恢之所以火大,是因為樓蘭和車師等國,黑白不分,一棍子打死一大片。

於是,王恢等人灰頭土臉地跑回國,向劉徹訴苦。訴完千般苦楚後,王恢又向劉徹提議,不能這麼便宜他們。再接著,王恢已經想好如何攻擊西域的方案。

王恢認為樓蘭及車師等西域諸國和匈奴大不一樣。匈奴人是馬背上的民族,跑到哪,搶到哪,搶到哪,吃到哪。樓蘭等西域人就不同了。他們有固定城堡,有固定軍隊。而且,他們城堡不堅,軍隊不強,根本就不是漢朝對手。

王恢的意思很明白,不管如何,一定要出兵教訓這些不聽話的國家。

沒有懸念,劉徹通過了王恢的方案。

西域諸國拒絕給漢使供糧,劉徹聞聽大怒,命令趙破奴率軍前往教訓

 

劉徹之所以同意動手,是因為王恢提到一個相當重要的關鍵詞:匈奴。

匈奴竟然出現在西域只說明一個問題:西域有和匈奴聯合的跡象。真如果這樣,那張騫及其團隊不就白跑了,那漢朝送出的千萬大禮不就打水漂了嗎?

所以劉徹決定,一定出兵打西域。

劉徹選定了兩支軍隊。一支由公孫賀將軍率領一萬五千騎兵,自九原(今內蒙古包頭市)出發;另外一支由趙破奴將軍率領一萬餘騎兵,從令居(甘肅省永登縣西)出發。目標,匈奴。

公孫賀和趙破奴分別向西搜索數千華里,很遺憾的是他們連個匈奴的影子也沒見著,只好班師回朝。

公元前108年,劉徹再次出兵西域。負責人是趙破奴和王恢;兵種騎兵,人數七百,目標樓蘭和車師。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出發。

很快地,趙破奴七百騎兵,空降樓蘭城下。沒有任何懸念,趙破奴一舉拿下樓蘭,先擒樓蘭國王。然後,繼續北上搞定車師。

搞定車師,趙破奴和王恢繼續西進,出現了在烏孫國面前。

讓烏孫王意想不到的是,趙破奴和王恢只在烏孫國和大宛國邊上逛了一圈,就吹著口哨班師回國了。

趙破奴走後,烏孫王昆莫睡不著了。他總算看出來了,趙破奴為何在他家門口溜了一圈就回去了。按漢朝的叫法,這叫先禮好兵,好自為之。

如果烏孫國不聽話,他有可能就是下一個樓蘭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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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莫輾轉反側,終於想好與漢朝和善。

親近漢朝,就意味著疏遠匈奴。疏遠匈奴,就意味著……昆莫不敢往下想,也沒辦法往下想。形勢比人強,漢朝之強,西域趨附,天下大勢也。

樓蘭國王被活捉,車師被攻破。更可怕的是月氏和大宛,都先後與漢朝建立了合作伙伴關係。難道,烏孫國能孤木獨撐嗎?

答案是,不能。

終於,烏孫王主動向漢朝示好靠攏。然而,消息馬上便長了翅膀,飛到匈奴那裡。匈奴單于一聽怒了。

教匈奴單于怎麼不怒。想當初,沒有匈奴,昆莫哪有哺養之地;沒有匈奴,昆莫哪有復國之師;現在看來,跟昆莫講飲水不思源的大道理,簡直就是說屁話。道理講不通,只能動馬刀了。

很快地,匈奴單于就派人給烏孫王捎來一句話:“你好自為之,我馬上就要來打你了。”

憑著多年對匈奴單于的瞭解,昆莫認為匈奴人這不是嚇唬了事,很大的可能性就是想動真格了。如果這話放在二十年前,昆莫就當做匈奴放了一句屁話。可如今他已經老了,國家三分,人心又不能擰到一塊。如果真動起手來,吉少凶多啊。

那怎麼辦?

昆莫腦中馬上閃著一個國家的名字:大漢。漢朝不是叫我和他結拜兄弟嗎?只要結了兄弟,就等於抱到了大鐵,抱到了大鐵,還怕你匈奴的馬刀?

主意一定,昆莫馬上派人出使漢朝,向皇帝劉徹傳達了烏孫王的想法。

昆莫想得太美了!

當烏孫使者來到漢朝對劉徹說,烏孫王同意和漢朝建立外交關係,劉徹不點頭,也不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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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淡淡地說一聲:“這個事嘛,我們開會討論討論。”

此時博弈的主導權掌握在劉徹手裡,他必須通過技術處理,讓對方增加交易籌碼。

不久,劉徹裝模作樣地召開會議,又裝模作樣地討論,還裝模作樣地通過決議。

決議是:同意和烏孫國建立兄弟關係。另外附加一個條件,烏孫王如果想娶漢朝公主,必須先湊足聘禮來。

當初送你你不要,今天想要,卻又花錢。昆莫只好準備了千匹好馬,送與漢朝。漢朝也不客氣地照單全收,同時給烏孫王敲定了迎娶日子。

公元前105年,秋天。

漢朝封江都王劉建女兒劉細君為公主嫁與烏孫王。出嫁那天,西域震動了。西域諸國之所以震動,不是老頭子昆莫娶到了漢朝公主,而是漢朝送與烏孫的嫁妝。

漢朝送烏孫的嫁禮,贈送甚盛。

盛到什麼程度,僅替公主配備的隨從,就有數百人,還有絡繹不絕的車隊,一路煙塵滾滾。

此時,在遙遠的西北草原上,當匈奴聽說烏孫王跟漢朝結成親家,突然不喊打了。不喊打,是因為不能隨便打了。因為打烏孫等於打漢朝,打漢朝等於自己找苦吃。

除了打,還有更好的招嗎?

有。先穩住烏孫王。要想穩住烏孫王,還是那招,和親。

很快地,匈奴單于派人將他一個女兒屁顛屁顛地送來,說要和烏孫結成親家。

太陽簡直要從西邊升起來了。

昆莫長這麼大,匈奴單于不是欺負人,就是嚇唬人,從來沒見他討好過誰,沒想到今天大哥也主動跑小弟家來講和了。昆莫很愉快地收下了匈奴送來的女人。為了兩個親家都照顧,他只好封漢朝劉公主為右夫人,封匈奴單于女兒為左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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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匹馬,換兩門親家,兩個美女,諸多嫁妝。

多好的生意。

昆莫暗自歡喜,劉細君公主卻心情沉鬱。

作為政治婚姻的產物,她現在要做的工作就是跟昆莫套近乎,替他生兒育女。有朝一天,兒女長大,送回漢朝,或留學渡金,或認親拜祖,也是一件很美的事。

願望看起來很小,可是完成的難度相當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憐的公主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宮中,獨守空房,虛度年華。昆莫偶爾來看望她就擺個宴席,讓劉細君作陪。酒喝完了,然後揮一揮衣袖就走人了,就算是完成倆人的約會。

莫怪昆莫故意要冷落公主,他也是有難言之隱的。

他老了。身體老了,心態也老了。還有,他和漢朝公主在一起,非但沒有共同語言,甚至因為言語不通,連交流都成了問題。

公主的孤獨,昆莫也是知道的,心生愧疚的昆莫決定要跟公主好好談談她的將來。

這天,昆莫與劉細君公主會面,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我老了!!

劉細君公主很傷感地看著昆莫:我早知道你老了。

昆莫接著說:可是我的孫子岑陬,還很年輕。

劉細君不知昆莫葫蘆裡裝著啥藥,眼睛迷茫,心情沉重地看著對方。

這時,昆莫只好一古腦地,掏出心裡的話:

我死了,你就跟我孫兒過去吧。

原來昆莫一直襬宴席將自己應付過去,竟然是留著給自家孫子的。

劉細君當即暈菜,一下子就拒絕了昆莫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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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輩分,那個岑陬都可以叫她一聲奶奶,岑陬娶劉細君,這是絕對的亂倫。這事如果放在漢朝,裝豬籠,割舌頭,四捆六綁,抬上火架,不煎你流油嘶叫都不會罷休。

於是,公主快手修書一封,叫人送回漢朝,哭訴了昆莫荒謬的想法。又很快地,漢朝使者傳話過來了。

只有一句話:從其國俗,欲與烏孫共滅胡。

請入鄉隨俗吧,只能委屈你了。我們必須聯合烏孫,滅掉匈奴。

要聯合烏孫,就必須留在烏孫。要留在烏孫,就必須做昆莫孫子的老婆。要做人家的老婆,就必須忍辱負重。

匈奴不滅,何以為家。這是已故將軍霍去病曾經留下的驚天理想;為了國家,何能不忍。劉細君只好答應天子,繼續留在了烏孫。

不久,昆莫死。又不久,太子岑陬繼王位。按烏孫習俗,新烏孫王對舊烏孫王的財產,具有繼承權和使用權,包括舊烏孫王的所有女人。

再不久,岑陬又順理成章地娶了劉細君公主。

沒有愛情,只有眼淚;沒有小我,只有大我;沒有索取,只有犧牲。穿過時空的煙塵,在高高的城堡上,站著一個孤獨的女子。她兩眼滄桑,駐足遠望。

沙塵從眼前刮過,飛鳥從頭上越過。蒼天在上,白雲飄蕩,不老的思念,猶如戈壁灘上那汩汩細流,向東方緩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