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壹 -
在《史記·管晏列傳》中,太史公有這樣的一句描述:
管仲,世所謂賢者,而孔子小之。
什麼意思呢?翻譯成白話文就是這樣的:管仲是一個幾乎沒毛病並且很生猛的人,而孔子卻說他有毛病…
再關於孔子的這種想法,太史公也做過這樣的猜測:
豈以為周道衰微,桓公既賢,而不免之至王,乃稱霸哉?
又是何意?就是說既然周王朝氣數已盡,而桓公那麼英武、你管仲又那麼牛逼,為何不直接取周而代之,反稱什麼毛線霸主…
……
讀史至此,起叔倍感困惑。以“禮”與“仁”為核心政治思想的孔老夫子,怎麼會去小瞧主張以“禮”、“義”、“廉”、“恥”這四維為核心政治思想的管仲呢?而再退一步說,即便孔子對管仲有意見,也不可能會主張讓取周而代之吧?這怎麼會是等級觀念那般之強的儒家思想呢?
- 貳 -
於是,查找了《論語》這部較為集中的反映孔子思想的著作,其中關於管仲的描述主要有以下四段: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儉乎?”曰:“管氏有三歸,官事不攝,焉得儉?” “然則管仲知禮乎?”曰:“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八佾)
大致是說,管仲因奢侈而不知禮…
或問子產。子曰:“惠人也。”問子西。曰:“彼哉彼哉。”問管仲。曰:“人也。奪伯氏駢邑三百,飯疏食,沒齒,無怨言。”(憲問)
此處孔老夫子意思是管仲是個人才…
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憲問)
再三嘆美其仁,足見孔子對管仲的認可。
子貢曰:“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憲問)
這段話的重點為:“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就是說,如果不是管仲,我孔老夫子現在恐怕早已淪為蠻夷了…
桓公時期,包括桓公之前不久,周室衰微,而西戎、北狄,以及南蠻(楚國)侵犯不斷,周王朝岌岌可危,是桓公、也是在管仲的輔佐下,尊王攘夷、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而孔子對管仲此功甚為肯定…
- 叄 -
綜合以上太史公及孔子的觀點,便不難看出其中矛盾:孔子總體上認可管仲,除了他“不知禮”這一點…而太史公的意思是孔子對管仲有意見,有意見的原因是齊國沒有取周而代之…
現在問題就來了:究竟是太史公曲解了孔子的意思,還是太史公所讀的孔子的著作與我們今天接觸到的有區別?也就是說,孔子的著作究竟遭到了歷代帝王多大程度的閹割?
當然,亦或是起叔斷章取義了,畢竟關於孔子的著作讀之甚少…因此也希望在此能有大咖解惑…
| 文:起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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