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金庸:天涯思君不可忘,郭襄思念楊過,還有兩位大俠思念郭襄



讀金庸:天涯思君不可忘,郭襄思念楊過,還有兩位大俠思念郭襄

一、

都知道郭襄喜歡楊過,而楊過喜歡小龍女。

《神鵰俠侶》的最後,楊過與小龍女相攜下山,“其時明月在天,清風吹葉,樹巔烏鴉啊啊而鳴,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淚珠奪眶而出。”

此一別,楊過與小龍女再無迅息。郭襄踏遍五湖四海,也是再也尋不到半點線索。可是,她心中卻仍是念念不忘。

而《倚天屠龍記》的開篇,也正是由郭襄尋找楊過寫起。第一章的標題,“天涯思君不可忘”。這個君,指的自是楊過。而心懷思念的那個人,也自是指郭襄。郭襄幾年來尋尋覓覓,始終落個冷冷清清,終南山古墓長閉,萬花坳花落無聲,絕情谷空山寂寂,風陵渡凝月冥冥。郭襄自己也明白,她的感情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可是仍又不能不想,不能不找。

郭襄“思君不可忘”,同時,也有人思念郭襄不可忘。如果說“天涯思君不可忘”還有另一層含義,暗示另外有人對郭襄的思念,我想也說得過去。

那麼,思念郭襄的人有誰呢?

讀金庸:天涯思君不可忘,郭襄思念楊過,還有兩位大俠思念郭襄

二、

天涯思“襄”不可忘,其中之一,就是武當的一代宗師張三丰。

張三丰原名張君寶,是少林寺的一名弟子,侍奉覺遠師傅。

張三丰喜歡郭襄,在書中其實是由線索可尋的。

他們有三次見面。

第一次是在《神鵰俠侶》中,覺遠師徒追逐盜經者,在華山與楊過一行人相遇。張君寶與人動武,頭上受傷。郭襄見他傷口流血,於是從懷中掏出手帕,替他包紮。“張君寶好生感激,欲待出言道謝,卻見郭襄眼中淚光瑩瑩,心中大是奇怪,不知她為甚麼傷心,道謝的言辭竟此便說不出口。”

這就是他們見的第一面,雙方都有好感。只是郭襄心中掛念的是楊過,對張君寶不過是幫忙而已,不作他想。而張君寶,則很是感激郭襄,對她的感情恐怕也自此萌芽。

第二次見面是在三年後,郭襄去少林寺找無色禪師,正看到覺遠受罰擔水,與少林寺人發生爭執。後來無色禪師出現,誤會盡釋,他們送郭襄離開。

送郭襄的本來是無色禪師,二人性格豪爽,有相交之意。再加上郭襄本來就是來找無色禪師的,而無色也公開說“恭送三十里”,以現相待貴客之道。於是二人並肩下坡。按道理講,這裡沒有張君寶什麼事了,他留在山上侍候覺遠就好,不必去送。

可是,書中卻寫道:(郭襄)回首一看,只見張君寶遠遠在後跟著,卻不敢走近。郭襄笑道:張兄弟,你也來送客下山嗎?張君寶臉上一紅,應了一聲:是。

我們從這裡簡單的描寫中便可看出,張君寶心中捨不得與郭襄分別,心中對她實有念想,才在後面遠遠跟隨。而被郭襄發現並詢問時,他臉上一紅,更是顯露了他的心事。

他喜歡郭襄,不敢走近。如果說開始有無色在場,他地位低,不能打擾。那麼,在無色走後,書中還寫道,“郭襄循路下山,張君寶在她身後,相距五六步,不敢和她並肩而行。”這就很說明問題了。正是因為喜歡,一個少年對一個美貌女子的情竇初開,而又性格靦腆,才心中不捨,卻也羞怯,只能在她身後跟著。

試想,如果他心中沒有這層朦朧的感情,他也許就不會遠遠地相送。即便去送,也會大方的與她並行,而不是羞怯地跟在身後。

書中繼續寫道,郭襄向他開玩笑,說覺遠沒有受罰而是練功,倒是自己在多事了。張君寶忙說:“姑娘一番好心,師父和我都十分感激,永遠不敢忘記。”這句話,永遠不忘是真,但恐怕只是張君寶的心聲。他偏拉上師父,也正是想輕輕地掩飾一下。

隨後郭襄要與他分別,“張君寶頗為依依不捨,卻又沒甚麼話好說。”再一次體現了他的內心感情。

然後郭襄便送了鐵羅漢給張君寶,正要分別,恰無色禪師趕回來。無色見張君寶在,便讓他回寺。“張君寶躬身答應,向郭襄凝望一眼,走上山去。”這個凝望,更是顯露心事。他知一旦分別,再見應是極難。一眼凝望,正是要把這個少女永記心間。

第三次見面是在十天後。覺遠與何足道比武,張君寶顯露了自己的內功和從鐵羅漢上新學的招式,不想這觸犯了少林寺的寺規,事關生死。覺遠於是帶著郭襄和張君寶逃走。第二天,覺遠圓寂,郭襄與張君寶共同把覺遠火化。郭襄要與張君寶分別,可張君寶無處可去,於是郭襄又送他一個金絲鐲兒,要他憑此鐲去襄陽找她父母。

這一次見面很是倉促,而且覺遠又突然死去,所以二人並沒有機會深入交談,就再次分別。這一別,就真的是永隔天涯,再無見面之日。

當張君寶變成張三丰時,張三丰在一次危難之際,自懷中取出鐵羅漢,交給弟子。這個鐵羅漢,歷經百年,他仍貼身珍藏。從這一細節,也可看出張三丰內心對郭襄的感情。也許,他終身未娶,正是因為郭襄的原因吧。

讀金庸:天涯思君不可忘,郭襄思念楊過,還有兩位大俠思念郭襄

三、

另一個對郭襄有情的,便是崑崙三聖何足道。

他們相識,正是郭襄從少林寺出來,百無聊賴之際,聽到有人彈琴。郭襄為琴聲吸引,前往觀看。而彈琴者,正是琴劍棋三絕的何足道。二人一番談論,何足道將郭襄引為知已。

十天後,郭襄再來少林寺,在一個涼亭處與三個西域少林弟子發生爭執。正在這時,何足道出現,為郭襄出頭。

何足道的武功見識明顯高於那三人,然而他現身並不是為了打架,原來是新譜了曲子,想彈給郭襄聽。

何足道在這首曲子裡,費盡了心機。他將兩首古詩藏於其中,一首是郭襄奏過的《考棋》,一首卻是《蒹葭》。《蒹葭》裡有句雲,“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郭襄聽著聽著,“心中驀地一動:他琴中說的伊人,難道是我麼?這琴韻何以如此纏綿,充滿了思慕之情?”

要知道金庸寫書是非常嚴謹,他既在書中這麼寫,那就是默認了這一段相思之情。隨後金庸繼續寫道:何足道全心沉浸在琴聲之中,似乎見到一個狷介的狂生在山澤之中漫遊,遠遠望見水中小島站著一個溫柔的少女,於是不理會山隔水阻,一股勁兒的過去見她......

這其實寫得很明顯了。何足道與郭襄雖只見過一面,但已情愫深種。幾天裡專門寫上這麼一首曲子,到處找郭襄,要彈給她聽。聽曲子是假,聽心聲才是真。

只是,事情發展的難以預料。何足道上少林寺去,本想著只傳達一下別人的口信,便和郭襄離去。哪知被迫比武,而比武又遇上內功驚人的覺遠。一時失意,便就此離去,再也不涉足中原。他對郭襄的那份剛啟蒙的感情,也只好深藏於心了吧。

四、

郭襄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她豪爽,她純真,她不拘小節,她心胸開闊,她也漂亮,也有女人味,有同情心,也有平等心。

她見多識廣,談吐不俗。她與人為善,交友廣泛。她用情至深,又成人之美。

這樣的一個女子,誰不憐愛呢?

只是,世上本就難有稱心事。她一生追求感情而不得,而張三丰何足道卻也追求郭襄而不得。郭襄四十歲時大徹大悟,創立了峨眉派。張三丰也於武當悟道,成為一代太極宗師。何足道遠在西域崑崙,建三聖坳,立三聖堂,將崑崙派整的好生興旺。

那你說,這樣的結局,是好事,還是憾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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