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墨生:人生有似紫藤花 人生有似莫名雨

梅墨生:人生有似紫藤花 人生有似莫名雨

梅墨生,1960年生於河北,號覺公,齋號為一如堂,曾師從宣道平、李天馬、李可染等先生。文化部國家藝術科研課題項目評審專家,中國畫學會理事,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理事、民盟中央文化委員會委員。

梅墨生先生的微信朋友圈,最後一次更新是在2019年5月18日,標題是《失眠》,並從此定格:

“人生有似紫藤花,結痂、枯萎、

把花架也拉歪啦,有時把寂寞填滿院

人生有似莫名雨,未下時瀰漫著鬱悶,降下時半夜裡透著爽利

透過幽窗看去並不富麗的庭院,

紫藤花又拙壯了、還有竹子、牡丹、玉蘭花相伴

此刻,找不到曹洞禪的洞澈

此刻,尋不到任何得與棄

只有可憐的飄浮的心 失眠

2019、5、17夜 梅”

從梅先生微信內容來看,寫於一個失眠的雨夜。他把人生比作紫藤花,比作莫名雨。紫藤花,雖結痂、枯萎,那花藤卻漸漸拙壯,經歷風雨和歲月的洗禮,那花兒有成長的欣悅,有寂寞孤獨的心境。一場夜雨,不知幾時來,不知幾時走。讀來這段文字,有幾許悽清,幾許傷感。

人生,真是無常。匆匆的歲月,任誰都無法挽留。

好在,他的書與畫,還能給我們美的享受,心靈的慰藉。

梅墨生:人生有似紫藤花 人生有似莫名雨

梅墨生:人生有似紫藤花 人生有似莫名雨

梅墨生:人生有似紫藤花 人生有似莫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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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墨生:人生有似紫藤花 人生有似莫名雨

梅墨生先生新浪博客裡,置頂的一篇文章是《黃賓虹作品賞析》,發表時間是2013年3月30日。其中,有黃賓虹先生的多幅的作品。

梅墨生:人生有似紫藤花 人生有似莫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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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墨生:人生有似紫藤花 人生有似莫名雨

以下為梅墨生先生的一組作品。

梅墨生:人生有似紫藤花 人生有似莫名雨

人生何處風霜霧。看似尋常。看似尋常,名利江湖百轉腸。

而今忘卻風霜霧。都是晴陽。都是晴陽。只為心天伴月光。

這首《採桑子 有感》,讀來尤其感人。

梅墨生:人生有似紫藤花 人生有似莫名雨

童中熹先生評價說:墨生擅山水、花鳥。所作靜、雅、遒、空靈,而大都出之以“拙”,以其書、畫同法故也。其法,山水蓋得力於八大、石溪、龔賢、漸江,近師黃賓虹、李可染;花鳥則綜合八大、缶翁、齊白石、潘天壽、李苦禪諸大家。然章法、結體,虛虛實實,不同凡響。《二楞圖》、《青山雨霽圖》之幻化,《依樣》之韻律,《秋山圖團扇》及《山深有古寺》繁而不實,《深山雲煙平》滿不迫塞,《夏山圖》之蒼茫清空,《雲山幾重》之推宕,或經意,或“不經意”,皆別出心裁,非揣摩有得者不能為。墨生的畫,屬傳統文人畫。

梅墨生:人生有似紫藤花 人生有似莫名雨

辛塵先生說:老梅作字,骨架子是從北碑來的,筆法是從漢碑來的,老且拙,寬而奇,頗見一“厚”字;而老梅似乎更注重“寫”,注重對筆墨自然流歷的體驗——不矯情作態、不擺花架子,只在近乎自動的書寫中。老梅的字又能見到一“清”字,氣貫神暢、和雅靈動,這實在是南帖的精神和情韻了。但我並不以為這是老梅在追求碑與帖的熔鑄,毋寧說,老梅作字是其之為人的真實寫照:它不是那種端平的廟堂之氣,也絕沒有那種甜媚的市井之氣,它是奇拙的、疏淡的、生動的、清邁的,是地道的山林之氣。

梅墨生:人生有似紫藤花 人生有似莫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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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到梅先生的一篇文章,推薦給大家。

《說說“得意忘形”的中國畫繪畫 》

作者:梅墨生

中國畫是中國文化的一種表徵,是中國文化精神的集中體現。因此,談中國畫就不能僅僅把它當成一種藝術樣式,而必須同中國的整體文化聯繫在一起。莊子稱:“獨與天地精神往來”,又稱“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所表述的是以人的生命本身來體悟道的節奏。並從宇宙精神這一本質上來設定美。《列子》所載的九方皋相馬,得其精,忘其粗,得其內而忘其外,專在馬之神駿,自然不在牝牡驪黃之間。中國畫講寫意,從“意”字上體會,就是寫出心聲。當然得意忘形並不等於不要形。如徐復觀先生所言,“中國的文化精神,不離現象以言本體。中國的繪畫,不離自然以言氣韻”。只不過所側重的是形上層面。即物象的精神本質。中國人把觀賞畫叫讀畫,更強調用心來讀,對意境的追求是中國畫最高目標。

中國畫一開始即體現出繪畫的本質特徵——畫的不是外在的“物”而是內在的“理”。這是由中華民族特殊的視覺特徵決定的。中華先民在原始採集活動中,對周圍靜物觀察、比較、選擇是基本的視覺過程。這是一種體道的藝術境界,宗白華先生對這種境界有過深刻描述:

“以宇宙人生的具體為對象。賞玩它的色相、秩序、節奏、和諧,藉以窺見自我的最深心靈的反映;化實景為虛境。創形象為象徵,使人類最高的心靈具體化,肉身化。”

從中國畫的發展史分析。可以得出中國畫一直在“道”中運行的結論。從這些過程中我們不難體味到中國畫造型由記錄形體觀念到創造觀念形象,再到反映文化進而創造文化的發展脈絡。中國畫並不是只靠題材或技巧之類“形而下”之論述所能理解的,這一特徵同樣表現在中國畫的色彩觀念上。色彩作為獨立的“文化元素”而不是作為某些物體某種關係與某種感受被社會文化認同,黑、黃、紅、青、白作為中國原始藝術中的基本色彩,最終形成了古老的“五色”原理,在中國最古老的文化中,色彩成了最重要的社會標識。

中國人原初的色彩觀和時空相連,即色彩隨時空把洪荒無序變成有序進而確立宇宙秩序時,中國的色彩同時還確認了人倫秩序。把五行當作組成世間萬物的原初物質元素。原始五行說的黑、赤、青、白、黃五色也是人們對水、火、木、金、土五種自然物質色彩的觀察、反映和總結。五色說雖有極強的哲學——倫理意味,卻並不缺少合規律的因子。如五色體系中的赤、黃、青就迫近於現代色彩學中三原色紅、黃、藍,這三色基本上代表了可見光譜色的全部。五色是現代色彩學中最基本的顏色。我們遠古的祖先憑觀察而直覺性地察知了五色,其認識與色彩的本質正相符合。正如《淮南子》雲:“色之數不過五,而五色之變,不可勝觀也。”

由於色彩比形象更易於直接表達觀念,因此在中國古代繪畫時,色彩的使用應當比形象更重要,而更多的難於用形象表述的觀念亦可藉助於色彩來傳達。在中國最早的美術理論體系中,關於色彩同樣總結出了“隨類賦彩”之法來,指明瞭色彩在中國畫造型中“類相歸合”的作用。可見,色彩在中國畫中從來就被自由運用。而不受形的限制。唐代張彥遠雲:“若氣韻不周,空陳形似,筆力未道,空善賦彩,謂非妙也。”中國畫的形與色是在用筆中完成了高度統一,是在畫家主體的個性特徵中完成文化的本質造就。最終大千世界一切色彩與心理的最大範圍歸類昇華。高度構合,便產生了中國繪畫的至高境界——水墨畫體系。它是中國色彩觀念超越陰陽五行學說對“道”的直接而又形象的體認和詮釋。因此可以說,水墨是一切色之綜合表現,“水墨畫是色彩的最大抽象”。

中國文化精神的核心問題,始終是意境問題,它是個體藝術家畢生追求的最高目標。

筆墨是一種人品、一種修養、更是一種境界。黃賓虹講:“筆墨歷古今而不變。”就因為它是一種境界,一種精神,一種“道”的外在表現。天不變,道亦不變,在形而上的層面。只有絕對精神的世界才可以永恆。中國畫稱為“得意”的筆墨境界就是這樣一種極高境界。 以筆墨為精核的美學,是中國所獨有的。單從色相上看,我國祖先喜愛明確之黑白色。老子云“知白守黑”。五色繽紛,易於雜亂。所以唐王維說“畫道之中,水墨最為上”。以墨為五色之主。唐張彥遠對“得意”的筆墨有段精彩的論述:

“草木敷榮,不待丹碌之採;雲雪飄揚、不待鉛粉而白;山不待空青而翠;鳳不待五色而綷,是故運墨而五色具,謂之得意。意在五色則物象乖矣。”

這裡從“運墨”一詞。可知所指不僅是色相。已經包括用筆了。墨呈五色、靠的是筆法來實現,這一觀點在他的另一段論述中更為明確:

“然今之畫人,粗善寫貌,得其形似,則無其氣韻:具其色彩,則失其筆法。豈日畫也?”

從這兩段文字分析,可以得出:筆墨所指不是筆和墨兩種材料工具。而是筆法和墨法,最終歸為一法即筆法,甚至也包括色彩在內了。因色彩也要靠筆法來完成。作品倘若失掉筆法,不用說得意,根本就不能稱為畫了。進一步推想,既然墨為五色之主,墨本身又呈五色,而“皆本於立意而歸乎用筆”。這在色相上講筆墨的內涵就擴大了。由運墨用筆迴歸到操縱它的主體——人,於是,人品自然進入筆墨的範疇。

早在元代之初的趙盂頫就指出:“結體因時相傳,用筆千古不易”。因時相傳者當指形式面目。千古不易者當指精神實質。黃賓虹說得更為直接:“章法屢改、筆墨不移。不移者精神,屢改者面貌耳”。這裡有兩個名詞概念需要弄清,前者的“結體”與後者的“章法”當屬同一“筆墨”範疇。黃賓虹將章法同筆墨分開講,意在就筆墨的“變”與“不變”的層面來說明。實際上筆墨在整體上是一個統一不可分的概念。王國維論繪畫,說佈置屬於第一形式。使筆使墨屬於第二形式,中國畫的“筆墨”就是表現“心目界之所有”的這兩個形式。它既是工具又是目的。可以說“筆墨”兼本末、包內外、是表裡、心物的和諧。是內容與形式的統一體。是精神的具體化。“筆墨”作為中國畫的“言語”。就藝術表現和鑑賞來說。言既是物。表既是裡。只是由於分析的需要才加以區分。實際上如庖丁之解牛,技術與精神如何能夠分開?因此說筆墨境界即為物我合一的境界。

藝術不是生活本身,當它發展到一個高度時。對其藝術形式的提煉就必然出現程式。中國畫的程式是相對固定的筆墨結構的典型化。是一種高度成熟、精練的藝術樣式。“程式”與“風格”在概念上有交叉之處,如畫史上的“曹衣出水”、“吳帶當風”、“黃家富貴,徐熙野逸”等,說的既是風格,也含程式。如果說風格是“道”那麼程式就是“技”,也是“技進乎道”的必由之途徑。

尚意的中國畫中之“意”,乃是畫人藝術構思、意境締造、運筆布墨的靈魂。創作一件作品,作者往往帷幄運籌。“意在筆先”,可謂“意匠滲淡經營中”。

中國畫家最終追求的是“從心所欲不逾矩”的自由王國的境界。如“孟子言性、莊周談自然。縱說橫說,無不如意”。如絳雲在天。隨風變化,不主故常。這是一種心物合一,昇華到第二自然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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