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睜開眼
最初的期待
從 高 郵 人 的 第 一 餐 說 起
高郵這座小城，關於它的吃刮還是挺讓人滿意的。尤其是早餐，高郵人一天中的第一餐，也是一天中最初的期待與滿足。
這第一餐如在家中，喝粥是最為常見的。
配點自家醃製的蘿蔔乾、鹹菜還有莧菜秸子。這莧菜秸子是用長老的莧菜，切成一寸長短，醃製成的。臭熟後的莧菜秸子，外皮發硬，裡面的芯成果凍狀，聞起來臭，吃起來又香又鮮。噙住一頭，一吸，芯肉入口，“唿，唿，唿”再一大口粥。
倘若掏上一個鹹鴨蛋，那就更妙，青白色的鴨蛋一頭略空，敲個洞，用筷子往裡一掏，紅油直冒，胃液也隨之瞬間開始噴薄，來上一兩碗粥怕是不在話下了。
要是“犯懶”，不想早起做早飯，那就出門吃碗陽春麵。
高郵陽春麵又叫“高郵醬油麵”，作為早餐清單裡的一種，出臺率相當高。尤其是外地客人，幾乎是必點的。每天清晨，天剛亮，高郵的小麵館陸續忙碌起來，高郵人在吃麵中，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老闆，下碗麵，加個蛋 ”，
“帶湯還是不帶湯……”
第一批食客，多半是學生和家長，接著便是買菜的、上班的；有開車來的，也有騎車來的；公務員、老師、打工的、本地的，外地的……一撥又一撥，來去匆匆。先來的人，尚有位置可坐，到後來人多了，便一個個捧著麵碗店裡店外的站著吃，多年以來，倒成了高郵城的一道獨特風景。
高郵的麵館有多少家，難以統計。隨意走進一條大街或小巷，學校、工廠附近，或是人流較多的地方，一般都能見到。幾張桌子，擦得鋥亮，爐灶上一排兩眼灶，左灶焐熱水，洗碟洗碗筷，中灶大一點，用來下面下餛飩。灶旁桌子放著麵條、餛飩，擺著一層層的鹽罐、醬油壺、蔥盤、蝦碗，紅白黃綠青，總透著些靈秀。
地道的高郵陽春麵，用料還是講究的。所用水面略有不同，鹼的成分要多一些，麵條製作堅持使用混合些麥胚的中筋麵粉，保持一些水份掛到半乾，這樣煮出的面韌而不硬，略生不粘牙。調料一般為粗磨的黑胡椒、細磨的蝦籽（有些店家用味精）、矮腳的小蔥、用油則根據各人口味而定，有吃葷油的，有吃色拉油的，還有菜油或麻油的。
高郵陽春麵的“靈魂”是熬製的醬油，這醬油可有來頭，要小火熬製，熬製過程中還要加入姜、糖、香葉、八角、桂皮……下面的時候，混合的調料要放在麵湯上湯熱，大鍋滾水煮麵分把鍾出鍋。至於用湯，又各不相同，有幹拌、拖湯、少湯、寬湯之分，有些店主還用了高湯。
正是，水有心，面有意，撥情弦。鍋中深處，一曲相識相知，一段纏纏綿綿。沸水翻騰，起鍋，面如出水芙蓉。大瓷碗，醬油熬，蔥花白蒜胡椒麵。淺嘗一口，尺頰生香。再嘗一口，味入心房。吸溜，吸溜……
第一餐要是坐在館子裡吃包子，那叫吃早茶，相當上檔次。但前提是，節假日的早上你得犧牲個把小時的睡覺時間。
“得罪，得罪，借過，借過”
“一盤煮乾絲，一籠五丁，一籠蒸餃……”
早茶的吃法稍有講究，乾絲是頭道工序,來盤煮乾絲或燙乾絲，開胃暖肚。煮乾絲，是道典型的“文人菜”。絲切整齊、均勻，雞絲、肉絲主佐，乾絲潔白，外加蝦仁，綴以各種配料，色彩美觀。以雞湯火腿煮乾絲，端上來卻只見金色的湯底中飄蕩的乾絲。有點像成都的開水白菜，奢侈都在你看不見的細節上。
燙乾絲，一個“燙”字，有噱頭，講究入味，爽口、綿軟。片開、切絲，開水燙三遍，入盤，一撮薑絲，上下開水再燙，薑汁入乾絲，潷水，蝦米、綠筍末、香菜等齊上，再淋麻油、醬油調味，饅頭式裝盤。吃燙乾絲不能做斯文狀，一定要從盤子底部的麻醬油汁中，夾起滿滿一筷子送入口中，軟嫩異常，鮮美雋永。真是看來清淡，聞來清香，吃來清爽。
等到胃開肚暖，一個個蒸籠就上了桌。
三丁包，雞丁、肉丁、筍丁，皮吸餡心滷汁，鬆軟鮮美，食不粘牙，餡心軟硬相應，鹹中帶甜，甜中有脆，油而不膩，美。千層油糕，菱形方塊，芙蓉色，半透明，層層糖油相間，糕面布以紅綠絲，其白如雪，揭之千層，綿軟嫩甜。
翡翠燒賣，做法精妙，小青菜莖脈抽剔乾淨，留純綠葉片，搗成細末後摻以火腿末、綿白糖和熟豬油拌勻，熟後色如翡翠，鹹甜交匯，回味綿長，妙不可言。菜包子，酵面白腴無瑕，褶子細密有致，一咬油湯滿口，清芳氤氳。若包內換作細豆沙，熱食，入口即化，舌齒甜香。
就在這個時候，食慾完全大開，再來蟹黃湯包，完美。
這蟹黃湯包，做法向來考究。活蟹蒸熟，放涼，取蟹肉、蟹黃，再用豬肉皮凍攪拌制餡，包好上蒸籠。蒸好後，皮薄如紙，晶瑩透明而不破，口張湯滿而不溢。聞一聞，香味如煙，看不見，摸不著，嫋嫋迴轉，直沁人心。
吃的時候也有講究，要輕輕吸，慢慢提，先吃餡兒，再吃皮。用吸管開個“小窗”，慢慢探入，緩緩吸食。等到只剩下皮面，蘸點香醋，一口吞，絲絲香軟，喉間滑過。一輪精餚麵點食畢，最後再以一杯好茶作結，實在逍遙。
高郵人愛吃，好吃，講究吃。從第一餐說起，已是五花八門，各有千秋。既有普遍流行的陽春麵、小餛飩、包子、蒸餃、燒麥，也有豆漿、燒餅、油條、豆腐腦等大眾早餐，此外，蘭州的拉麵、陝西的肉夾饃、山東的煎餅，更兼具著特色與美味。
短短的人生，要美美地過，生活的一大樂趣就是，各類美食處處見。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打破夜晚最後一刻的寧靜，睡眼朦鬆的我們，伸個懶腰，美好的一天，從高郵人的第一餐開始……
圖 / 文 / 排版 | 雨朱
校對 | 龍博士 王子卿
公眾號：郵城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