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就不是重點。
她現在和他說的是那晚的事情，可楚涼夜卻十分自然的歪了樓。
“當然，我只要還是王妃一天，就是這府中的主子一天，是外面所有人都這麼認為的！”
江靈歌深深的吸了口氣，將這番話理所當然的說了出來。
她目光平靜，沒有絲毫覺得不好意思，或者驕傲自滿。
這話從她口中說出，就彷彿閒話家常那樣簡單。
楚涼夜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那雙狹長陰冷的眸子一直都落在她身上，如果不是江靈歌本就擁有一顆強大的心，沒準早就被他看的心緒不寧了。
“來人，將這幾個丫鬟帶下去！”
他突然開口，府中神出鬼沒的宋嬤嬤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對著他恭敬行禮：“是，王爺！”
那幾個丫鬟一臉驚恐，更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王爺饒命，王爺，還請王爺告訴奴婢們哪裡做錯了！”
江靈歌看到宋嬤嬤招呼來不少粗使下人，將這幾個丫鬟捂著嘴硬是往外拖，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們，頓時神色震驚。
好像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樣。
她本以為，楚涼夜就算不生氣，也會藉此機會好好的嘲諷一下她，結果他卻什麼沒說，還處置了那些對她不敬的丫鬟。
她真是好感動……當然是假的。
有人給開了便利，江靈歌直接向著梅院裡面走去，有眼色的丫鬟已經飛快的跑到裡面，將江靈歌所需要的衣服給端了出來。
她掃了一眼托盤之中的衣服，將其拎起來展開看了看。
這衣服的質量並不太好，好似王府之中下人的衣服，她看了幾眼，不由得就笑了。
江靈歌轉身看著一直跟在她身後進來的楚涼夜：“這衣服一看就是下人的，難不成所有人都覺得，我江靈歌眼瞎，有現成的美男王爺不要，偏偏喜歡又老又醜的下人嗎？”
被她不經意的誇讚了一下，楚涼夜眼底的神色晦暗了一下。
薄脣微微動了動，楚涼夜突然將她手中的衣服拿了過來。
江靈歌臉色變了變，伸手要去搶回來：“給我，將衣服還給我！”
楚涼夜將衣服舉高，垂著眸子看著江靈歌伸手去抓。
一陣淡淡的馨香在他的鼻尖環繞，讓楚涼夜的目光暗了暗。
尤其是，那馨香之中，還夾雜著一丁點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江靈歌這身體雖然已經到了十八歲，可個頭卻遠遠追不上楚涼夜，他手長腳長的，她抓了幾下沒抓住，氣惱的後退了一步。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那衣服也許還有其他線索，我還沒有看完！”
楚涼夜沉著臉，那件衣服片刻在他手中化為碎片從空中飄下。
江靈歌抓住一抹布條，心中卻怒火高漲。
這人是在給她火上澆油嗎？
“你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有更簡單的辦法！”
江靈歌一愣，卻見到楚涼夜那雙眸子裡，劃過一抹灼熱的神色。
他靠近她的耳邊，像是要和她說悄悄話。
那張臉的殺傷力實在強大，完美的沒有絲毫瑕疵的俊顏在向著她逐漸靠近，薄脣在她耳畔輕輕開合，一陣微熱的呼吸就傾吐在了他的脖頸上。
這種感覺，讓江靈歌有些頭皮發麻。
“脫光衣服就知道了！”
江靈歌心中一瞬間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恨得牙癢癢，咬牙啟齒的將他推開：“沒想到平日裡一本正經的夜王殿下，也會這般無恥？”
楚涼夜微微挑眉，卻在不斷逼近。
不知不覺，江靈歌已經退到了花壇旁邊，再無退路。
“無恥？你是本王是王妃，你我本就已經成婚，做這種事情不是理所當然嗎？”
楚涼夜涼涼的說出這番話，江靈歌瞬間感覺到，自己是被對方給逗弄了。
一把將人再次推開，她一側身躲得遠遠的：“以後這種話王爺對你身邊那幾個側妃小妾說就好，千萬別對我說，我聽了想……想吐！”
她故意做了一個乾嘔的動作，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碎布，知道這個路徑已經行不通了。
將手中的布條丟掉，江靈歌轉身就向著院子外面走。
楚涼夜瞧著她的背影，那雙幽深的眼底，卻不由自主的閃過一抹笑意，他緩緩垂下眸子，瀲起眼底的光彩，原本緊繃的脣角，突然露出一抹弧度來。
她還是讓他頭一次感覺這般有趣。
江靈歌哪裡會想到已經有人盯上她了，她忙完這邊，瀾兒那邊也有了消息。
雖然不知道瀾兒用了什麼法子，但是地契已經被人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將那四間鋪子的地契好好收起來，江靈歌在府中叫了馬車，看了一眼天色，準備去這四個鋪子之中轉轉。
可剛走到門口，卻見到馬車裡面還有一個人影。
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她突然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陰魂不散。
本來一整天都忙的見不到人影的夜王殿下，這兩天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居然她走到哪裡都能看見。
她站在門口，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宋嬤嬤身上，她輕笑著，十分客氣道：“嬤嬤，我要的馬車呢？”
她以為夜王是要出門，所以多問了一句，卻見到宋嬤嬤淡淡的對她行了個禮：“這就是王妃要的馬車！”
江靈歌見到馬車的簾子撩了起來，露出了那班長豔華無雙的臉。
裡面人目光冷漠，臉上更是沒有什麼表情，甚至連頭都沒轉過來看她一眼。
“上車！”
幽幽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江靈歌頓足立於馬車旁邊。
記憶之中，江靈歌可是一個月也看不到楚涼夜幾次的，怎麼她一來，就好似變了一個情況。
“王爺若是有事的話，這馬車就給您先用了，我不急！”
楚涼夜的目光總算轉了過來，一瞬間落在了她身上：“上車！”
這次，他的語氣微微加重了幾分。
江靈歌猶豫了一下，只好掀開簾子鑽了進去，眉宇卻一直都在蹙著。
她是真的感覺很為難。
馬車動了，江靈歌心中有些急，更不想讓任何人破壞自己的計劃。
“王爺，我有些急事要處理！”
“本王知道！”
知道？他知道什麼了？
江靈歌一陣無語，只感覺額頭的青筋在不斷跳動。
“你讓人去江府要來地契，難道本王還不知道你要做什麼？”
他緩緩垂眸，輕輕的掃了她一眼。
也許是如今的她，和以前那個令人討厭的江靈歌差別實在太大，讓楚涼夜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她吸引了過去。
江靈歌無奈攤手笑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王爺，看來之前的事情真相，王爺知道的很清楚！”
江靈歌那樣喜歡楚涼夜，怎麼可能去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可卻得到這樣的對待，她真是替她感覺不值。
不管江靈歌是不是刁蠻任性，可她終究沒有什麼壞心眼，只是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罷了。
楚涼夜沒說話，但等於間接是默認了。
江靈歌垂眸，雖然她不是以前那個人，可還是覺得一股怒火在心中沸騰著。
也許，這是原主留在她心中的一抹怨念。
她向來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不喜歡和人繞彎，有些話不說，她心裡不太舒服：“楚涼夜，逼婚一事是我對不起你，可我在府中這兩年，好像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害你的事，你這麼對我，是不是有些太不人道了？”
見到她提起以前，楚涼夜低垂的眉眼輕輕闔起。
他像是在壓抑著什麼，半晌才回答她的話：“難不成，你都忘了？”
忘了？她忘了什麼，原主的記憶可是直接灌注到她腦子裡的，縱然她沒有經歷過，可她生活過的這麼多年中，就連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什麼都沒忘，如果你是指，當初我嫁入王府，間接將你心愛的女人氣死的事情，那我還真是冤枉，她出身卑微，心裡應該明白就算沒有我的存在也做不成正妃，我又沒有攔這你娶側妃，這麼多年後院裡添的人還少嗎？”
她說的都是實打實的心裡話，而且這件事也正是江靈歌所不齒的。
縱然這時代人人都三妻四妾，可她真正的一心人，卻這輩子只允許有她這麼一個妻子。
顯然，楚涼夜已經觸碰到了她的底線，並不是她能廝守終生的良人。
他輕輕冷哼了一聲：“原來這些你都還記得，不過將責任推的乾淨的習慣倒是一點沒變！”
“我……”江靈歌聽到這番話，氣的要內傷了。
這鍋她不背！
江靈歌撇過頭，表示不想和他說話。
她目光冷漠下來，再也不願意多說一個字，一路上就將楚涼夜當成透明人。
結束這不愉快的談話，江靈歌心中倒是舒暢多了，當馬車停在店鋪門口的時候，她就看到了店門前來來往往的客人。
這裡不愧是京城的黃金地段，看的她十分滿意。
當年相府為了博得美名，也是下了血本的。
所有的心思都被吸引過去，江靈歌的眸子變得亮晶晶的。
楚涼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瞧著江靈歌動作如風的下了車，也跟著她走了過去。
車伕站在自家王爺身邊，見到他只站在門口不進去，有些疑惑：“王爺不隨著王妃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