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苓散VS茯苓甘草湯:究竟渴不渴?'

茯苓 甘草 白朮 生薑 傷寒 澤瀉 經方學堂 2019-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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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病中(節選)

作者/邢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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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病中(節選)

作者/邢斌

五苓散VS茯苓甘草湯:究竟渴不渴?


“傷寒,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湯主之。”《傷寒論·第73條》

從文字上看,本條的要害在於兩方的鑑別使用。五苓散證見口渴一症,而茯苓甘草湯證則不渴。

五苓散證為何口渴?前已討論,一方面因為津液損失,另一方面因為津液輸布失常。那麼,茯苓甘草湯證又何以不渴?不渴是一個症狀,還是現代所謂的陰性症狀,即沒有口渴這一症狀?

李心機教授《傷寒論通釋》指出,“歷來註釋多認為‘不渴’是因為屬胃中停水,津液猶能上達”。而他認為“不渴是氣不化津病勢輕淺,水停結聚淺緩,水氣上潮所致。實際上,氣不化津,水停結聚,‘渴’才是絕對的,不渴乃是相對之辭”。也就是五苓散證與茯苓甘草湯證病機一致,渴與不渴的病機也一致,只是輕重不同而已。他進而指出,“不渴”不是症狀,“因此不能以‘不渴’作為應用茯苓甘草湯的指徵”。

根據我的臨床經驗,我認為李氏的看法恐怕不對,不渴也可能是一個症狀。

此話怎講?

臨床問診,醫生問患者:你平時容易感到口渴嗎?如患者回答:口不渴。一般醫生很可能就不再繼續問下去。其實,口不渴可能有兩層意思,一是正常的不渴,即在正常的飲水的情況下不感到口渴;二是不正常的口不渴,患者日常很少飲水,仍感覺口不渴。因為歷來醫書很少談及口不渴的證治,所說的多是口渴的辨治,故醫者容易關注口渴之症,當患者說口不渴時,我們就想當然地認為他是正常的,卻沒有想到要進一步追問下去:你口不渴,那你大概一天喝多少水?

這裡又需排除患者口不渴而主動喝水,因為時下患者每每受到“一天要喝八杯水”的宣傳,故雖口不渴而杯不離手。所以你若只問患者一天的喝水量,未必能得到真相。因此,也會有患者其實口不渴而說自己口渴,並以自己的喝水量多為證據。故而我常常追問患者:假定你人在外面,又沒有水喝,你大概多久會感到口渴而想要去喝呢?通過設身處地地考慮到患者的種種可能性,從而合理地設計問題,就有可能得到真相。

我在臨床上就遇到過一天幾乎不喝水,一整天只有兩次小便的患者。她已習以為常,並沒有將此作為一個症狀主動告訴醫生,是在我仔細詢問中才獲知的。這樣嚴重的口不渴患者與口渴的患者相比,確實是少見的,但是如果你能夠關注,且在問診時仔細追問,你會發現實際上類似的患者其實還真的不少(只是沒有那麼厲害而已)。當然,注意設計合理的問法,這一點非常重要。

再論病機。因條文給出的症狀極少,故不得不以方測證。從方劑組成看,茯苓甘草湯與苓桂術甘湯僅一藥之差,即多一味生薑,而少一味白朮;與五苓散的差別則在缺豬苓、澤瀉、白朮,而多生薑、甘草。可見茯苓甘草湯意在暖脾散飲,而不是健脾利水。故本方證的病機在脾胃虛寒而水飲困頓,所以患者無口渴的感覺。

當然,五苓散證見口渴一症,而茯苓甘草湯證口不渴,這只是對本條條文作者的看法。茯苓甘草湯證的病機,我給出的也只是理論上的推導。這是基於原文、原義的看法。

但如從事實出發,我認為本條條文的觀點本身就是不正確的。

我以為,不僅茯苓甘草湯證可以不渴,五苓散證、苓桂術甘湯證都可以有口不渴的症狀。因為這兩個方證都存在痰飲內停的病機,故口不渴其實是常態;如果痰飲阻礙津液上承,則可以有消渴之症。所以在臨床上,我用五苓散或苓桂術甘湯治雜病,所治者多口不渴的症狀,口渴患者反而較少。而經治後,患者除主症消失外,口不渴也減輕。也曾試用過茯苓甘草湯,但感覺效果並不比五苓散、苓桂術甘湯好,所以後來便以五苓散、苓桂術甘湯為主了。

那麼,這三首方劑還有區別嗎?

我的回答是:其實無甚區別,一定要說區別,因為組成上有區別,故以方測證,也能找到主治之區別,但是從本質上講那一定是無甚區別的。

人們還會追問:既然無甚區別,為何會有五苓散、苓桂術甘湯、茯苓甘草湯三張不同的處方呢?那應該沒有必要制訂不同的處方啦!

我的看法是,恐怕還是因為《傷寒論》的原文也可能出自不同的“原始作者”,也就是說五苓散可能出自某一傳人,而苓桂術甘湯可能出自同一流派的另一傳人,茯苓甘草湯則又出自另外的傳人。這三位傳人可能是師兄弟的關係,也可能是師伯與師侄的關係,當然也可以相隔了幾代人,但是學術上還是比較接近的,只是用藥上必然有各人的偏好與習慣,故有五苓散與苓桂術甘湯、茯苓甘草湯的相似與不同,但本質上還是一碼事。

文章源於《傷寒論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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