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 」一詞最早出自唐代,宋代以後開始廣泛被使用,至遲在明代形成了今日的含義,並不是百度百科裡說的是20世紀末期因方言而產生的名詞和概念。

“閩南”一詞的來源,也曾是福建的代稱

閩南文化標籤

今日的“閩南”,大概分兩種意思,往小的說,只是代表泉州、廈門和漳州三個講閩南話的連片區域(有時也還包含龍巖市區、漳平和大田等鄰近閩南文化區);往大了說,指的是以閩南語為母語的漢人聚居區,如廈漳泉、臺灣省、潮汕地區、雷州半島、海南島和其他閩南方言島(如溫州南部、馬來西亞檳城、新加坡等地)。

「閩南 」從產生到應用到普及,其實經歷了漫長的變化,並不是一開始就定型含義,其最初指代的意思甚至會讓人大跌眼鏡。

“閩南”一詞的來源,也曾是福建的代稱

閩南的精髓與基礎在於信仰

第一 「閩南」的萌芽:指福建以南,如潮州

唐元和十四年,韓愈出貶潮州刺史,他曾在《少府監胡公碑》和《祭鱷魚文》中這樣描繪潮州:潮之州,大海在其南,閩南兩越之界,在廣府極東。

當時的潮州曾在閩粵之間互有分屬,而韓愈將潮州認定為兩越之界是非常客觀的,閩越與南越之間,之於閩南,到底是歸屬福建時的說法,還是廣東,便值得推敲。從唐景雲年間到天寶年間,潮州三次歸屬福建經略使,不過到了韓愈任潮州刺史的元和年間,潮州是屬於嶺南的。

故此時的“閩南”指的是福建以南,幾乎可以專指潮州。

“閩南”一詞的來源,也曾是福建的代稱

閩南各縣市歷史演變關係圖

第二 「閩南」的出現:專指福建,更像是福建雅稱

福建,簡稱閩,在福建經略使出現之前,一般以“七閩”“閩”稱之。

中國人一向以“南”為尊,一些文人雅士習慣性將地名增加“南”字,以作為雅稱,簡單說,便是增加“逼格”,如“泉南佛國”,“漳南”指代的泉州、漳州,而不是他們的南部。

“閩南”一詞的來源,也曾是福建的代稱

位於南普陀的閩南佛學院

而“閩南”正是宋代福建人體現自己文化修養的一種方式,其中尤以福州人最為熱衷,以下列舉幾個案例:

(1)喻良能《祭何茂恭文》:“不遠千舍,尋我藍田,我官閩南,不我棄捐”。(喻良能,浙江人,宋紹興二十七年進士,隆興元年任福州教授。此時的福州被喻良能認為是閩南)

(2)《閩中理學淵源考》:“遊醇,字質夫,建陽人...與楊中立先生倡道閩南。”(遊醇,宋元豐二年進士,這裡的閩南指的就是福建)

(3)《欽定四庫全書總目》對《井觀瑣言三卷》的描述為:“舊本題宋閩南鄭瑗撰,鍾人傑唐宋叢書亦作宋人,而書中稱明為國朝,所評論者多明初人物決非宋人所為。”(鄭瑗,明代莆田人,被誤認為宋人,不管是宋還是明代,至少莆田也在當時的閩南之列)

(4)《欽定四庫全書總目》對《鄭少谷集二十五卷》的描述為:“國初林鴻、高廷禮、唐泰輩皆稱能詩,號閩南十才子。”(高廷禮長樂人,林鴻福清人,唐泰侯官人,顯然這時候的閩南還不是漳泉地方)

“閩南”一詞的來源,也曾是福建的代稱

·閩南三市行政區劃圖

第三 「閩南」的普及:迴歸今日的含義

隨著福建文人時代的逝去,閩南作為福建的代稱也慢慢消退,確切地說,是指代對象的具體化。特別是福建經過宋代發展後,人口驟增、府縣增加,福建地域的細分迫在眉睫,於是閩東、閩南等具體的意義開始在民間出現和普及。

這時候的漳泉人仍在自稱閩南,但其他地方的福建人卻開始放棄這個名詞。

“閩南”一詞的來源,也曾是福建的代稱

閩南古厝經典的磚雕

這個微妙變化的時代,可能在明代,因為清代的漳泉閩南概念已完全普及化了,以下再列舉幾個案例:

(1)《欽定四庫全書總目》對《登州集二十三卷》的描述:“蓋明初閩南以明經學古擅名文苑者,弼實為之冠也。”(林弼,字元凱,龍溪人,即現在的漳州人)

(2)《明史》:“蔡清,字介夫,晉江人...蔡氐易止行於閩南。”

(3)《平臺紀略》:“念廈門為控制檯灣咽喉,閩南沿海根本重地,不可不親行彈壓以定人心。”

(4)《閩中理學淵源考》:“仲吉曰:吾閩南男子,見義而動,死即死耳,寧足怖耶?”(塗仲吉為鎮海衛人,今漳州龍海)

“閩南”一詞的來源,也曾是福建的代稱

位於漳州的閩南師範大學

在明代,閩南的概念尚處於兩種意義的並行階段,但一進入明清交替時,閩南已經變成專指漳泉了。更為甚者過了雍正年,這種與現代概念的閩南更是普及到各個領域。

其變化的淵源還在於清朝“道”的設置。永春州從泉州分離而出,幾乎同時龍巖州也脫離漳州,於漳泉兩府開始分屬於兩個不一樣的機構管轄。泉州一側為興泉永道,漳州為汀漳龍道。

“閩南”一詞的來源,也曾是福建的代稱

泉州古厝出磚入石

漳泉永龍習俗言語完全一致,卻有兩個分屬,這在民眾自我辨別方面產生了困擾,於是民間為了做簡單的標識,開始普遍使用“閩南”的概念,從而閩南一詞開始在漳泉和臺灣等地普及,並漸漸取代了漳泉這相對覆蓋面較小的稱謂。

這便是閩南的來源,始於唐代,發展於宋,成形於明清。

“閩南”一詞的來源,也曾是福建的代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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