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度被打,棒下悟真

佛教 臨濟義玄 無量壽經 黃檗 禪宗文化 2017-06-15

三度被打,棒下悟真

選自蘇樹華著《佛說無量壽經釋義》(該書準備出版,歡迎同仁贊助。)

作者簡介:蘇樹華,上世紀九十年代,隨元音老人蔘學。遵元音老人囑咐,2000年後,隨緣傳授心中心法,及其他方便法門。若人發心,修持心中心法,如法修行,三五百座,即可打開本來,見到本性。有緣行者,莫失良機。

馬祖威音一喝,百丈當下證真;百丈舉試公案,黃檗頓時知歸;黃檗棒打之下,臨濟頓領玄旨。可見,由馬祖至臨濟之傳承,頗顯棒喝之功。禪門棒喝,乃斷妄證真之手段。試想,忽然遭師打的那一剎那,是個什麼光景?定然是“無念靈知,靈之無念”之狀。正與麼時,還更有什麼妄念不去?還更有什麼妄念能起?前念已去,後念未起,當下只有這“歷歷的勿一個形段孤明”。若能如是見得這“歷歷的勿一個形段孤明”,便契“教外別傳”之旨。

據《指月錄》記載,臨濟幼年便有出塵之志。出家以後,仰慕禪宗,於黃檗會中隨眾作務,行業純一,深得睦州之賞識。睦州啟發臨濟向黃檗請問禪法。

(睦州)曰:上座在此多少時?

師(臨濟)曰:三年。

州曰:曾參問否?

師曰:不曾參問。不知問個什麼。(按:不知問什麼,正是好消息?)

州曰:何不問堂頭和尚,如何是佛法的大意。

師便去問。聲未絕,檗便打。(按:豁然遭一棒,妄念頓時消。此時更是個何光景?萬念盡消它不去,了了常明它是誰?臨濟不會。)

師下來。

州曰:問話作麼生?

師曰:某甲問聲未絕,和尚便打,某甲不會。(按:只因太近,才有不會。)

州曰:但更去問。

師又問。

檗又打。

如是三度問,三度被打。(按:三度發問三度打,再三相呈未曾識。)

師白州曰:早承激勸問法,累蒙和尚賜棒,自恨障緣,不領深旨,今且辭去。(按:三度問法,三度被打,不但無嗔,反恨自己障重,此等為人,已屬希有。)

州曰:汝若去,須辭和尚了去。

師禮拜退。

州先到黃檗處曰:問話上座,雖是後生,卻甚奇特,若來辭,方便接伊,以後為一株大樹,覆蔭天下人去在。(按:臨濟得睦州賞識,黃檗亦極器重,故有“三度問法,三度被打”之直面相呈。)

師來辭黃檗。

檗曰:不須他去,只往高灘頭參大愚,必為汝說。

師到大愚。

愚曰:甚處來?

師曰:黃檗來。

愚曰:黃檗有何言句?

師曰:某甲三度問佛法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某甲有過無過?(按:禪宗棒打,意在斷妄,不在“有過無過”。妄斷之時君自看,靈明覺性恆當前。恆常寂照它不去,此是佛法第一義。)

愚曰:黃檗與麼老婆心切,為汝得徹困,更來這裡問有過無過。(按:大愚如此說,早已是老婆心切了。)

師於言下大悟。乃曰:原來黃檗佛法無多子。(按:當下現成,本分天然,至簡至易,不屬修成,所以說:“黃檗佛法無多子。”)

愚**(左“扌”,右“芻”)住曰:這尿床鬼子,適來道有過無過,如今卻道黃檗佛法無多子,你見個什麼道理?速道,速道。(按:勘辨臨濟是否有真正見解。)

師於大愚肋下築三拳。(按:迷之即乖,悟之全是,“大愚肋下築三拳”,豈能不是?試問:臨濟於大愚肋下築三拳,佛法的大意在何處?答曰:一等沒絃琴,三拳弄妙音。)

愚託開曰:汝師黃檗,非幹我事。(按:汝今契悟,全賴黃檗,非幹我事。)

師辭大愚,卻回黃檗。

檗見便問:這漢來來去去,有甚了期。(按:勘辨。)

師曰:只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指月錄》卷十四,〈鎮州臨濟義玄禪師〉。)(按:果然是一株覆蔭天下人的大樹。)

臨濟義玄的悟道因緣,《景德傳燈錄》《五燈會元》與《指月錄》之記載,大致相同。然而,《祖堂集》卻大有不同之處。若從考據學的角度來看,《祖堂集》與《景德傳燈錄》《五燈會元》《指月錄》之間,必有是非真偽。若從般若學的角度來看,《祖堂集》《景德傳燈錄》《五燈會元》《指月錄》之記載,皆合“般若智慧”的義。我們再看《祖堂集》之記載。

黃檗和尚告眾曰:餘昔時同參大寂道友,名曰大愚,此人諸方行腳,法眼明徹,今在高安,願不好群居,獨棲山舍,與餘相別時,叮嚀雲:他後或逢靈利者,指一人來訪。於時,師(臨濟義玄)在眾聞已,便往造謁。

既到其所,具陳上說。至夜間,於大愚前說《瑜伽論》,談唯識,復申問難。大愚畢夕峭然不對。及至旦來,謂師曰:老僧獨居山舍,念子遠來,且延一宿,何故夜間於吾前無羞慚放不淨?言訖,杖之數下,推出,關卻門。(按:悟之全淨,迷之皆穢。若亦不悟,即使讀經看教,亦盡同“放不淨”。)

師回黃檗,復陳上說。

黃檗聞已稽首,曰:作者如猛火燃,喜子遇人,何乃虛往?(按:讚揚大愚禪法,更鼓勵臨濟前往。)

師又去,復見大愚。

大愚曰:前時無慚愧,今日何故又來?言訖便棒,推出門。(按:“前時無慚愧,今日何故又來?”已是未等開口已堵死,不許你妄念自繞。)

師復返黃檗,啟聞和尚:此回再返,不是空歸。(按:臨濟被大愚襲劫一空。正於“洗劫一空”時,豁然又脫得開“空相”。此是什麼?諸人還識嗎?)

黃檗曰:何故如此?

師曰:於一棒下,入佛境界,假使百劫粉身碎骨,頂擎繞須彌山經無量匝,報此深恩,莫可酬得。(按:一棒之下,已證釋迦之所證。)

黃檗聞之,喜之異常。曰:子且解歇,更自出身。

師過旬日,又辭黃檗,至大愚所。大愚才見,便擬棒師。師接得棒子,則便抱倒大愚,乃就其背毆之數拳。大愚遂連點頭曰:吾獨居山舍,將謂空過一生,不期今日卻得一子。(《祖堂集》卷十九,〈臨濟和尚〉。中州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634—635頁。)

臨濟在大愚處,說瑜伽,談唯識,吐絲自繞,合泥和水。大愚畢夕默然,說最上一乘。可惜臨濟,對面不識。及至旦來,大愚謂之曰:念子遠來,且延一宿,何故夜間於吾前無羞慚放不淨?大愚此言,對於臨濟來說,真乃料想不及的晴天霹靂。作為晚輩的臨濟,此時此景,更有什麼佛法知見徹卻不去?若說臨濟當時,定然是萬念俱空。萬念俱空心常在,常在之心是真心。真心空寂含妙有,妙有空寂體一如。

臨濟依然未悟,又回黃檗,具陳遭遇。黃檗聞後,卻讚揚大愚禪法,如猛火燃,燒盡一切,且鼓勵臨濟再次前往。

臨濟復見大愚。未等臨濟開口,大愚便迎面堵死,曰:前時無慚愧,今日何故又來?言訖便棒,推出門。此時,臨濟被大愚襲劫一空。正於“洗劫一空”時,臨濟豁然識得個“空而不空”的——自心實相。復回黃檗,具陳所得,黃檗予之印可曰:子且解歇,更自出身。

旬日,臨濟又至大愚,同樣,亦得大愚之印可:吾獨居山舍,將謂空過一生,不期今日卻得一子。(《祖堂集》卷十九,〈臨濟和尚〉。中州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635頁。)師徒相承,以心印心,如此而已,更“無法可傳,亦無法可得”。因此,臨濟侍大愚,經十餘載。大愚臨遷化時,囑咐臨濟曰:子自不負平生,又乃終吾一世,以後出世傳心,第一莫忘黃葉。(《祖堂集》卷十九,〈臨濟和尚〉。中州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635頁。)臨濟不負自己,亦畢大愚心願。大愚囑臨濟曰:“出世傳心,第一莫忘黃葉。”黃葉者,接引學人之方便。也就是說:禪法高峻,非上上根器之人而不能相應,故須方便接引。可是,有人懷疑“黃葉”是“黃檗”的錯訛(張華點校《祖堂集》,中州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635頁。),以為大愚臨終囑咐臨濟:不要忘了黃檗。如此猜測,實屬“禪外看禪”,未見“禪門實際”。禪宗大德,臨終付囑,盡是根本大事,豈有俗情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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