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三代“大禹”堅持治水,堅守飛雲江沿岸


瑞安三代“大禹”堅持治水,堅守飛雲江沿岸


歷史上,瑞安沿海海岸線不斷東移,至明代以前,境內曾構築過兩條古海塘。其中,自飛雲沿江向東經沙園沿海至平陽縣沙塘陡門一線,塘長10多公里,稱為飛雲江南塘。

飛雲江南塘上的“沙塘陡門”自1145年由吳蘊古出資興建,此後的幾十年中,吳蘊古祖孫三代人多次重建修葺這座陡門。800多年來,當年建造的這座陡門一直努力工作著,服務於瑞安與平陽沿江靠海的居民。

仙口村有吳蘊古紀念亭

立秋之後,天氣陰雨無常。我們從飛雲江北岸出發,沿著東海海岸線驅車前往平陽縣萬全鎮仙口村,一路上下起了毛毛細雨。到仙口村時,雨停了,空氣清新,有農人在稻田裡採摘蔬菜,遠處,雨後的山林顯得越發的青翠。

65歲的村民郭錦生帶我們走近仙口村的吳蘊古紀念亭。紀念亭不高,僅是一層磚牆建築。整體結構對稱,造型簡潔大方,黃色琉璃瓦輔蓋的歇山式頂,兩邊簷頭高高翹起。

紀念亭前有臺門,臺門邊上一塊石碑寫著“紀念亭簡介”。郭錦生一併說起了仙口曾經的歷史。“這裡是三國時期吳國孫權造船、操練水師的地方,是吳國三大造船基地之一。”

提到吳蘊古這位先賢,村民紛紛表示,這是位厲害的大官,他傾其所有建造陡門,用了很多人,花了很多錢。

“平陽縣文物館向我們普及過一些歷史知識,也是他們提議建造的,說他是一位愛國愛鄉的宋代大夫。所以我們稱其為‘愛國愛鄉宋代大夫吳蘊古紀念亭’。”確實,站在吳蘊古紀念亭前,總能感覺到它厚重、殷實的歷史印記。沿江靠海居住的人民沒有忘記他,當年的故事傳奇流傳和延續下來。

飛雲江南岸僅有“沙塘埭”

瑞安、平陽一帶東海岸線長,沿海平均潮差約有5米,最大達7米多,是全國高潮差區之一。潮汐漲時,海水倒灌入河淡水變鹹,影響農田灌溉,將導致農業減產、絕收。潮汐退去時,農田成了“爛田”。因此,在飛雲江江口一帶,修建水閘陡門用於擋潮尤為必要。

晚年隱居於集雲山南麓的宋之才,是宋代傑出的外交家。他在《沙塘斗門記》中寫道:“萬全,平陽之近鄉;北枕瑞安,村落連亙,水之源於山者八十有四,支分派散,溉民田四千頃。先是,走潦惟沙塘一埭,決於既溢,塞於將涸,雨暘微愆,農不獲者居半,其患非一日也。”

宋之才提到的“斗門”指堤、堰上所設的放水閘門,這是古時橫截河渠,用以壅高水位的閘門。斗門也稱“水門”,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又因為在表達“高聳”之意時,“鬥”與“陡”相通,一般寫作“陡門”。

這段話的大概意思是說,從平陽萬全至瑞安飛雲江一帶的鄉村河流,僅僅只有沙塘一個“埭”。潮水、雨水大的時候就“溢”,天氣乾旱的時候就“涸”。“農不獲者居半”與上面講的“農田變爛田”是差不多的意思,其收成僅是正常耕種者的一半。

所謂的“埭”,是堵水的土壩,在近海的農業社會中,是投資最少的一種水利設施。宋代之前,瑞安飛雲江南岸至平陽萬全一帶近海的地方,只有一處“沙塘埭”,作為積水養田的簡單水利設施使用。

瑞安三代“大禹”堅持治水,堅守飛雲江沿岸

花費13萬餘銀“捐材為斗門”

《沙塘斗門記》中講到,“吳君蘊古,紹興乙丑捐材為斗門,以便蓄洩。”

“紹興乙丑”是南宋紹興十五年,即1145年。這一年,出生自平陽縣萬全鄉吳橋村(今萬全鎮宋埠長橋村)的吳蘊古“捐材為斗門”開始建造水閘。

吳蘊古紀念亭的“紀念亭簡介”稱其“傾家獨建沙塘斗門,費銀13萬餘,受益農田40萬畝。”

當時沙塘陡門的規模是“為屋七間,用巨木交錯,堅若重屋,虛其中三間之上層置閘焉,密置厚板櫃土,連絡塘岸。又多沉石攢楗以拱敵水勢。”

1145年,沙塘陡門建成,據史料記載:“既以敵水勢,又便以蓄洩。可排洩平瑞三鄉八十四支山流之水,灌溉農田四千頃。”

沙塘陡門集平陽萬全、瑞安東鄉、南社三鄉84條溪水在此蓄洩,灌溉面積達“四千頃”。它的建成,自後永無水患,為利甚大。

史載的“四千頃”與簡介中的“40萬畝”並沒有多少出入,這數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概念呢?若按現在的說法,大概有200多平方公里。也就是說,沙塘陡門建成後受益的面積很大,約200多平方公里的瑞安、平陽一帶都受到了這座陡門的“恩惠”。

 兒子吳道直接著重修

建設一座水閘,不僅在技術上是一項重大創新工程,在財力上也是一筆不菲的支出。從古到今,水利工程一般要花費大筆資金,基本都是在大災害後痛定思痛,籌集資金,予以修建的。

據明《萬曆溫州府志》卷十八《災變》記載:宋元間,溫州發生過幾次大海溢。“民居漂盡,死者萬數”,溫州各地深受其害。可以猜想,當時一定發生了大的風暴潮災害或者海溢,前人才在堰壩的基礎上修建了較高標準的水閘,來抵擋潮水。

新修建的沙塘陡門好景不長。“明年秋,大水迅流,怒濤交攻而圮。”1146年秋季,沙塘陡門就被大水沖壞了。這一年,吳蘊古和他的兒子吳道直一起,再次研究陡門的建造。

南宋紹興十七年(1147),範寅孫(蘇州人,范仲淹曾孫)來平陽擔任縣丞。民以病告,丞曰:“水利不修,咎將在我。”

於是,範寅孫攜吳蘊古、吳道直一起,前往實地查勘,並將舊址稍加北移。

這次重建耗時約四個月。1147年的仲春時節,即農曆二月十七日,吳道直主持開工施工,直到農曆六月二十日陡門竣工。

《沙塘斗門記》中記載“役工四千,糜錢百餘萬,皆二邑民輔之。”其中,有“藍田範氏”一家人,將他們家的財產全部資助出來,投入該工程的建設。這個投入4000多役工、耗銀達百餘萬兩的工程,在平陽、瑞安兩縣民眾協力鼎建下總算告竣。

1147年的農曆六月,就在陡門建成不久後,狂風暴雨再次降臨瑞安、平陽一帶,這一次,靠著新建的沙塘陡門開閘排澇洩洪,“雖神造鬼設不過是也”,沿江靠海的百姓歡喜異常。

瑞安三代“大禹”堅持治水,堅守飛雲江沿岸

兒孫都加入修建“陡門大軍”

事實上,第二次修建的沙塘陡門經過近20年後,又出現了一次“致命”的打擊。

南宋乾道二年(1166)農曆八月十七傍晚,大風雨、海溢、大潮水倒灌浙南沿海,拔木、飄屋,溺死數萬人,為瑞安歷史上最大的水災之一。

《清·乾隆瑞安縣誌》卷十《雜誌·災變》記載:“乾道元年飢,二年秋八月海大溢,人溺死殆盡。先是溫州海門有蛟出,既而塔頭陡門吼三日,海上浮錢。有一父老識之曰:‘海將鬻人,風潮必作矣。’已而果然。”

《災變》裡說的大概是,天要懲罰人,人也沒辦法。這場沒頂大水,將沙塘陡門及其附近的堤塘、河埭一掃俱空。

到了淳熙二年(1175),瑞安令劉龜從、平陽令楊夢齡率吳蘊古的孫子吳國學一起,與三鄉民眾共築。10年後的1185年,平陽縣令趙伯檜委託吳國學再次主持重修陡門。

吳國學沿襲舊規,將河道深廣疏浚逾三分之一,鑿石為條為版,為扦為塊,牙錯施之,錮以蜃灰,侍郎徐誼、知閣蔡必勝又在陡門上建了一座“召杜亭”。

沙塘陡門外的沿塗下有漲塗,吳國學向官方請示募人開發耕種,用每年三百石的谷租收入來充當陡門維修資費。

南宋淳熙十二年(1185),徐誼在《重修沙塘斗門記》中寫道:有一天,他路過當地,剛好遇到啟閘放水,於是就在邊上觀看放水的情形。“數十夫以井榦運綆,版始舉一,懸流電激,雖百夫可舉之石,漂流入,如浮一葉,土礫旋迸,須臾成淵,為之四顧愕然。”可見,沙塘陡門在啟閘洩水場景的壯觀。

1959年,宋家埭水閘建成,經過較大修築和重建有40多次、“服役”了800多年的沙塘陡門結束了歷史使命。(記者 林曉文/圖)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