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758年8月21日的曹恩道夫戰役中, 腓特烈二世雖然擊退了來犯的俄軍但卻也讓普魯士軍自身大失血,同時他又得從本來就所剩不多的兵力中支出六千人的一個軍團,北上前往托爾瑙去迎擊登陸什列士威地方的瑞典軍。

南方戰場又一次告急,腓特烈大帝馬上回兵南線對付道恩元帥的奧軍。腓特烈率領15,000普軍趕回南線戰場,與弟弟亨利親王在薩克森首府德累斯頓會師,,縱使普魯士的兵力不足,但是奧地利軍的推進是不會考慮到普魯士的難處而放慢腳步的。在利奧波德·約瑟夫·道恩元帥指揮下補充了大量新兵的奧地利軍以八萬的龐大軍勢捲土重來,一路拔除普魯士的兵站據點,壓迫普軍的陣線後縮,並於1758年10月10日將戰線推過普奧舊國境而來到薩克森境內。

普奧霍克齊戰役

苦於手中只有三萬人而兵力不足的腓特烈,始終不願再與道恩帶領的奧地利軍進行會戰,但現實是奧軍正在每天一步步地向柏林進逼,如果不作一些妨礙工作來阻止其攻勢的話,最嚴重的下場將會導致普魯士王國的士氣崩潰,並導致旗下各路貴族邦國的脫退投降與中立自保;為此,腓特烈必須表現出願意為了柏林一戰的政治決心來穩定貴族與軍隊的士氣。而且,時間已經將近冬季,如果能夠再拖延奧地利軍隊一個月左右的話,道恩元帥的八萬大軍因為糧草問題而被拖垮,最好的結果或許可以透過幾次成功的阻擊戰來逼迫奧地利軍回到冬營等待1758年結束,這可以為普魯士爭取到半年左右的緩衝時間。

於是腓特烈二世將其近衛軍團的大本營設置在薩克森的羅德維茲(Rodewitz),分派出許多小部隊去襲擊道恩所率領奧地利大軍的後勤補給線,試圖一邊拖延他們的推進,一邊等待在托爾瑙擊退了瑞典的北方軍團趕回來會合。然而事情並不如腓特烈二世所希望的那樣順利,在1758年初率領奧地利騎兵劫奪普魯士軍糧草而大為活躍的猛將恩斯特·吉迪恩·馮·勞東,在偶然的偵查行動中發現了腓特烈二世設置在羅德維茲的根據地。

普奧霍克齊戰役

恩斯特·吉迪恩·馮·勞東將軍立即通報道恩元帥,並且提議趁機對腓特烈二世的普軍發動一次毀滅性的突襲;擊碎腓特烈二世對奧地利方面而言是一個誘人的機會,這意味著道恩有非常大的可能在1758年之內結束普魯士最後的微弱掙扎,讓奧地利成為東歐的霸主。於是,道恩作出了他一生中最初可能也是最後的一次軍事冒險:夜襲羅德維茲營地。

1758年10月13日晚上,從奇特利茲(Kittliz)的營地出擊的道恩將奧地利軍拆成兩個部份,其中以騎兵或乘馬步兵為主力的馮·勞東軍團約兩萬人趁夜把奧軍的左翼延伸滲透到普軍陣線的側後方去,目標是在第一時間捕捉普魯士的輜重與大炮等重裝備;道恩本人指揮的本隊三萬五千人則把所有炮兵和多餘的土木器材全部拋棄在本營,拆成四個輕裝縱隊向普軍推進,由北而南分別以柯提特、羅德維茲、庫柏利茲、霍克齊這四個地點進行突破。剩下的兩萬五千人則是由道恩本人掌握的總預備隊。

1758年10月14日凌晨五點鐘(星期五),霍克齊會戰隨著奧地利軍騎兵開始對南面的普魯士軍衝鋒而揭開了戰幕。普魯士軍遭受到了完全的奇襲。士兵來不及穿戴制服就得拿起槍出來應戰,南側邊緣的普魯士兵在第一時間就被馮·勞東帶領的奧軍騎兵給硬生生地碾過去,普軍的側面與後方形同門戶大開;戰線正面則湧進了大批克羅地亞輕步兵,這些靈巧的小部隊以散兵的單位躲藏在樹林中朝普軍開火。腓特烈二世被驚醒之後,一開始還以為是遭到了奧軍小股部隊的夜襲,而命令漢斯·恩斯特·卡爾·格拉夫·馮·齊騰與弗里德里希·威廉·馮·塞德利茨率領騎兵前往攔截,但稍後卻傳來塞德利茨的報告,指出夜襲部隊的規模有數萬人。

拼死抵抗

腓特烈二世此時意識到,在羅德維茲營地周圍的奧地利軍不是幾百幾千人的別動隊,而是道恩指揮的整個八萬大軍。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要儘可能保存部隊地撤出,從道恩手中逃脫。在一團混亂之中,腓特烈二世發現到戰線南翼的霍克齊希高地會成為左右戰場重心的樞紐,遂命令凱斯將軍帶領援軍投入霍克齊,死守高地遲滯奧地利軍以支持普魯士部隊的重整與轉進。除此之外,腓特烈二世下令拉回塞德利茨與齊騰的騎兵師,火速前往左翼北面,試圖威脅奧軍的側翼來爭取時間。

普奧霍克齊戰役

霍克齊高地,普魯士軍戰線的支撐點,奧地利軍夾擊口袋的重心位置,此時成為了整場會戰最為血腥的激戰地。凱斯將軍指揮著他旗下大約五千多名的步兵在山丘上面對三面奧軍夾擊的絕望戰況,卻仍然頑強地支撐了4個多小時才被消滅,凱斯本人也中彈陣亡。霍克齊高地頂端的教堂,普魯士的凱斯軍團本部所在地。據信最後一批凱斯軍團的殘部就是在此奮戰彈盡援絕而死。凱斯軍團的覆滅並非毫無意義的犧牲,他們的奮戰吸引了馮·勞東將軍的騎兵部隊並妨害了奧軍對普魯士輜重的破壞行動,在太陽升起以前,普魯士軍大約200餘門24磅以上的重型火炮和大半的輜重部隊都得以摸黑撤出戰場,腓特烈二世的本隊也得以從羅德維茲的口袋中逃離,但是奧地利軍的追擊在天亮之後仍毫不留情地進行著。

然而、就在這時,一小撮由齊騰與塞德利茲帶領的普魯士騎兵沿著易北河畔繞到了奧地利軍的右翼,對柯提特方面的奧軍縱隊發起了幾次不甚成功的突襲。這不起眼的騎兵突擊卻吸引了道恩的目光,他意識到奧軍左翼的馮·勞東軍團過度突出了,這種將兵力集中在左翼南側的作法可能會讓腓特烈二世與普魯士軍有機可趁,形成一個可能足以逆轉戰局的斜行戰列。基於慎重的考慮,道恩在上午九點左右下令停止追擊並收攏左翼,讓腓特烈二世率領殘餘的普魯士部隊退出了戰場。

普奧霍克齊戰役

由於堆屍上萬的霍克齊高地是整場會戰中最慘烈的戰地,所以這場原本應該被命名為羅德維茲戰役的會戰就變成了霍克齊戰役。三萬餘普魯士軍中有九千人死傷,八萬奧地利軍中有八千人死傷;對於普魯士而言又是繼曹恩道夫戰役後一次沉重的大放血。

然而,會戰的結果對於奧地利來說也並不令人滿意。道恩停止追擊的命令成為後日許多學者和貴族抨擊指責的爭議點,但畢竟無人能夠否定,他成功地帶領奧地利軍突襲腓特烈二世,給予這個靈活難纏的對手一次重擊。至於不深入追擊,本身就是道恩帶兵作戰的慎重風格之一,要求一個奉行此道多年的指揮官突然去改變行事作風是幾乎不可能的。

我們從這裡也看出來,在面對一個慎重派的指揮官時,如果稍加佯攻或給予其側面施加壓力,則他是很有可能會採取縮退戰線的對應手段的。雖說霍克齊的凱斯軍團奮戰殿後的故事很有悲壯的英雄主義色彩,但其實最重要的事情是發生戰場北方遠處的柯提特而不是那個流血堆屍的霍克齊山丘,普軍襲擊柯提特的側翼迂迴,才是使得道恩決定停止追擊的關鍵。

普魯士雖然死傷慘重,但在這場會戰中整體而言卻是小輸為大幸,寶貴的火炮與輜重沒有落入奧地利軍手中,腓特烈二世本人和三分之二的部隊成功撤出奧軍的口袋本身就是一個奇蹟了。而且會戰之後,因為先前奧地利軍在短短三天內進行猛烈強行軍的結果,道恩必須回頭收攏掉隊迷路的士兵,並且回到奇特利茲的堆棧去拿回大炮和輜重,結果是使得奧地利軍來不及在冬季到來之前進入柏林,而必須在薩克遜境內構築冬營堡壘暫時休兵。

從會戰本身來看,這是菲特遭遇的一次重挫失敗,因為過度輕忽了奧地利軍大舉突襲的可能性,而使寶貴的兵力受到無謂的損失;但從戰略意義面看,捕捉普軍主力和輜重失敗的奧地利,則失去了結束戰爭的一次良機,並讓普魯士又苟延殘喘地拖過了1758年。

普奧霍克齊戰役

霍克齊戰役之後,道恩仍然謹慎,並不積極進攻腓特烈,但是道恩卻是機動高手,腓特烈想繞過道恩,從薩克森東進西里西亞,後來又改變路線突然回軍薩克森,調動道恩,但是每次都被道恩搶先堵在前面。年底道恩回營地過冬,腓特烈也回到西里西亞,結束了1758年戰局。這一年雖然以失敗告終,但是有賴俄奧作戰不夠積極,腓特烈仍然保住了薩克森和西里西亞兩個省份。

接下來,七年戰爭進入第四年的1759年,腓特烈二世每戰盡墨的一年───這也是普魯士王國有史以來,最接近全面覆亡危機的關鍵年份。然而,在這種一面倒的敗局中,腓特烈二世仍然努力地試圖走鋼索挽救他的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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