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的驕子山》唐啟榮

唐啟榮

《馬背上的驕子山》唐啟榮

十人塞進兩輛汽車,像兩隻蟲子爬行在一枝彎曲的樹枝上。一路的歡聲笑語,飛揚在瘦弱的山樑上,蝴蝶一樣散落在兩旁的芳草中。紅土地上的鏡頭,像初到人間的精靈,在蕎麥花和油菜花中好奇張望,等待陽光到來或者走開,大地露出他們心中的色塊,顯現他們夢中構就的草圖,然後使之凝固,復活成另一塊大地,另一種風景。

農民們仍然幹著自己的活,翻地、播種、收割。全不管那些遠道而來的越來越多的攝影攝像機們幹些什麼活,自己是否成了裡面的主角。他們只是微笑著,勞動著,像以前一樣,這是他們的職責,而那些攝像機,到處翻動眼睛才是他們的職責吧。翻地、播種、收割,就是這種重複的勞作,讓他們的生活充滿了純樸和快樂;就是這種看似簡單枯燥的勞動,成就了他們偉大的夢想,一代一代,讓土地開滿美麗的菜花,結出心中的碩果。也會有天災和蟲害,使他們的勞動打折,但他們只有勞動、收穫、勞動。周而復始,升起太陽和月亮。

當晚住宿轎子山莊,鄉政府的領導為我們備好了上山用的馬。看看冷清的月亮,聽聽清澈的水聲,就進入了夢鄉。轎子山高高在上,俯瞰著我們,月光把它的寒冷輕輕吹落,披上溫暖的撫慰。

清晨起來,認好各自的馬匹,開始上路,走路或騎馬,全由自己決定。剛到山腳,紅白相間的杜鵑花就笑臉相迎,同行的幾人就趕緊拿出相機,喀嚓喀嚓照了起來。拉馬的村民說,這算什麼啊,別耽誤時間了,比這漂亮的還在山上,包你們照不完。我想,我十年前就來過了,還不知道嗎。但還是禁不住誘惑,跳下馬來,走到花叢中讓她們幫閃了幾張,上馬走人。

《馬背上的驕子山》唐啟榮

馬在胯下一步步向山頂走去,我們一個個相繼升高。一路的山竹揮手致意,杜鵑和不知名的野花競相開放,香氣襲人,鳥兒的叫聲夢一般朦朧,讓人沉醉在一種銷魂的詩意中。山上的杜鵑越來越多,氣候也越來越冷,於是叫了同行的人(另外一隊從另一座上走),停在山腰上吃了些零食,披上外衣再行。行到海子時,全部下馬把黃色、紫色、紅色和白色的杜鵑攝了下來,特別是一種名貴的黃杜鵑,花開如碗大,鮮黃燦爛,如仙女下凡。

走到豬廄門時,大家停下又是一番狂照,看到了所謂的轎子。一座山頭在臉部留出了一個位子,呈古代轎子的形狀,轎子山因此而得名。但轎子至今仍然是空的,沒有人上座,一是因為天氣寒冷,二是因為那轎子只能隨地球而動吧,他的轎伕永遠是沉默而懶惰的。旅遊局的人介紹,總面積為84.85平方公里的轎子山景區屬省級風景名勝區,被稱為“滇中第一山”,距昆明176公里。主峰海拔4223米,山頂從11月中旬到次年4月中旬為冰雪期,積雪0.5―2.0米,厚處達五六米。植物覆蓋率高達90%,大部分地區屬於原始狀態,從2000米至4000米的主峰區,有32個杜鵑花品種,40多種野生哺乳動物。這時,距山頂還有近500多米,有的人已經不能再上去了,受不了上面稀薄的空氣。我們約了幾人前行,有的走路,有的騎馬,不能統一。我選擇了走路,不然就真不知道是馬在登山還是我在登山了。

《馬背上的驕子山》唐啟榮

登上轎子山頂,只見萬畝杜鵑匯成花海,滿山遍野,像身著時尚的美媚。頭頂是滾滾的烏雲,身旁是呼呼的風聲。清澈見底的高山天池一如十年前那麼美麗,透明,只是伸入湖心的那棵冷杉已化作了湖邊燒土豆的煙火,嗆了我一口。廣闊的草甸,隨風鋪展,時有縷縷陽光撲面而過,像上帝尋找的手電,悄悄地移出了山頂,下山而去。冷杉和綠林的頭髮剛被雨水洗過,清新而潤滑。

《馬背上的驕子山》唐啟榮

走過了它的平地,同行者已經吸氧走了,我和另一位朋友找了根木棍,輕而易舉地登上了那50多米的高峰,看看周圍的小山和頑石,攝影,走人。十年前到此時,我想那一座荒山沒有什麼看頭,然後悄然下山了。後來聽到有人說他們去過轎子山的最高峰,我只有把悔恨藏在心裡,不敢吭聲。因為一念而失去的機會,要等待十年,說命運弄人,倒不如說性格弄人。那是“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的時候,卻上不了一座小山。如此可見,成功失敗,皆由心來。

上來騎馬,下山也捨不得下來,人就是這樣慣壞的,就是再累也得累在馬上。衝出照片一看,風景少得可憐,全沒有十年前走上來的收穫大。畢竟那是馬腳,即使有人拉著,也全不由已,由不得你想停就停,想照就照。這就是人們說的有所得便有所失吧。登山畢竟是雙腳的事吧,偏要找了雙馬腳來替代,只有以犧牲風景和見識來償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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