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作為美國和加拿大邊境上唯一的一座大城市，曾有著十分輝煌的歷史，在工業化飛速發展時期，因建造了大量鍍金時代的建築而被譽為“美國的巴黎”。而且底特律佔據著五大湖水路的戰略地位，礦產資源豐富，一度發展為世界汽車工業之都，並被稱為美國第五大城市，有著“汽車之城”的美稱。但是底特律在1960年代和1970年代卻經歷了痛苦的衰落，直至今日，人們提起底特律，腦海首先浮現的畫面是可怕、破產、崩潰等字眼。那麼，為何這座“汽車之城”會衰落？人們又做出了哪些努力改善底特律的環境問題呢？可以給我國當下環境問題的解決提供哪些借鑑意義呢？今天我們一起來走進歷史上的底特律。

底特律城市

一、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的底特律面臨生態環境危機

“底特律”得名於連接聖克萊爾湖和伊利湖的底特律河，它源自法語“Rivière du Détroit”，意為“海峽之河”（River of the Strait），這使得它能夠將自然資源輸往大湖區和大西洋區域。位於密西根北部的鉛礦，鐵礦石和銅礦，賓夕法尼亞州和阿巴拉契亞州之間的能源有助於底特律的工業發展；豐富的水資源，如底特律河、克林頓河、休倫河和胭脂河都為工業的發展提供了大量的淡水。

底特律河

但是，到20世紀初，五大湖區域的汙染威脅著居民的健康和湖泊地區的經濟發展。造成美國在二戰之後空氣汙染嚴重的原因主要如下：第一，早在19世紀末，美國一些工業迅速發展的城市就以煤炭作為主要的能源，大量燃燒煤炭產生了煙塵汙染，嚴重影響了當地的空氣質量。二戰之後，煤炭雖然在能源結構中所佔的比重逐漸下降，但是石油的使用所排放的氣體又稱為新的汙染源，主要汙染物是碳氫化合物、氮氧化合物，以及含鉛、鋅等重金屬的顆粒物質等等。

空氣汙染

第二，二戰之後，美國發展成為“車輪上的社會”， 底特律又成為美國的汽車中心。20世紀初，大約80%的家庭擁有汽車，1945到1965年間，美國家庭登記註冊汽車的數量從1600萬輛增長到7200萬輛。 汽車普及的同時也衍生出新的空氣汙染問題，汽車排放的尾氣含有大量造成煙霧汙染的物質。

底特律工廠

二、底特律環保機構對城市做出的努力

20世紀30年代，底特律發展成一個徹底的工業化城市，底特律內部的不平等和居住隔離不斷擴大。白人居民往往最靠近工廠，忍受最嚴重的工業汙染，非裔美國人也面臨居住擁擠，環境骯髒，以及結核病等問題的困擾，許多黑人由於種族和階級的雙重壓力而被迫生活在令人作嘔的條件下。中產階級和精英黑人早日做出了一些干預和減輕環境條件的努力。

底特律的種族衝突

尼克松總統在簽署《國家環境政策法》時，宣佈20世紀70年代為“環境十年”（the Environmental Decade），標誌著美國環境治理時代的真正開始。雖然美國當時已經成立了具體的管理機構，諸如負責空氣汙染的國家空氣汙染控制管理局，負責水汙染的聯邦水質量管理局，負責殺蟲劑管理的農業部，負責放射性物質的原子能委員會等，但是這些機構之間互不統屬，缺乏有機的協調和統一管理，不僅不能有效合作，有時還會因職能的交叉而掣肘。於是，成立統一的環境治理機構迫在眉睫。

應尼克松總統的要求，羅伊•阿什（Roy L. Ash）負責的總統行政機構顧問委員會（President’s Advisory Council on Executive Organization）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於1970年2月末向他提交了成立聯邦環保機構的備忘錄，並且指出了建立統一環保機構的必要性，並就其結構、功能和基本原則等問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據此，尼克松在1970年7月9日向國會提交了旨在建立國家環保局（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EPA）的第3號政府改組計劃（Reorganization Plan No. 3 of 1970），企圖把當下分散在不同聯邦機構的環境治理職能匯於一個統一的綜合性機構中。他認為：

對自然環境的關注日甚，非常清晰地表明我們必須對整體環境——土地、水和空氣，有更深的理解。同樣日趨清楚的是，只有重組聯邦的努力，我們才能強化這種理解，有效保證對總體環境本身的保護、開發和改善。然而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與環境相關的政府行為不斷被碎化，理性而系統地組織它們的時機已經到來。作為向這個方向邁進的重要一步，今天我正式宣佈兩個改組計劃：一是建立國家環保局，另外是同商務部一道，建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

三、底特律環保運動帶來的思考

20世紀六七十年代以來的環保運動成效卓著，影響深遠，底特律作為典型的工業城市，它在環境保護方面的努力，對整個環保運動的體現有很好的代表作用，對美國的社會經濟以及人們的環境意識和環境事件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汽車工廠生產流水線

第一，公眾環保意識的提高有利於環保運動的開展。20世紀六七十年代美國頻發的自然災害事件，引起了全國人民的矚目，各類報紙雜誌的報道宣傳提高了整個社會對環境退化的認識，公眾的生態環保意識明顯增強。公眾對環境問題的關注，也促使學術界加強對環境問題的研究，因此也帶動了許多新學科的誕生，諸如環境社會學、環境政治學、環境經濟學、環境倫理學、環境史學、環境法學等等學科應運而生。也豐富了人們關於底特律的認知，更為全面的塑造底特律的形象。

第二，環保組織的發展壯大對環保運動起重要作用。美國環保運動帶動了環保組織的發展壯大，同時環保組織的發展壯大對環保運動也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20世紀六七十年代，底特律的環保組織如雨後春筍，不斷地湧現。全美國的環保組織也在這一時期由1970年代初的幾百個迅速增長到70年代末期的3000多個，其中重要的有1967年成立的美國環保協會和動物保護基金會、1969年成立的地球之友、1970年成立的自然資源保護協會、1971年成立的綠色和平組織、1974年成立的環境政策研究所以及1975年成立的世界觀察研究所，1980年成立的地球優先組織等。底特律居民參與到各類的環保組織中，不僅積極改善了非洲裔美國人的生存狀況，也促進了環保組織影響力的擴大。

第三，政府對環境問題的關注起關鍵作用。環保運動還使得美國的環境問題成為政治舞臺上備受矚目的話題。“加州、科羅拉多、亞利桑那、蒙大拿當選的州長和吉米•卡特的上臺使環境整治在聯邦、州及地方政府中顯得勢不可擋”。政府也在立法上支持環境問題的改善，60年代時期，國會的環境立法進展緩慢，只通過了《清潔水法》（1960）、《清潔空氣法》（1963）、《固體廢物處置法》（1965）等有限的幾部法律。到了70年代之後，短短的十年之間，美國通過了20多部重要環境法案。有《清潔空氣法》（1970）、《職業安全與健康法》（1970）、《聯邦殺蟲劑、除真菌劑和滅鼠劑法》（1972），《海洋傾廢法》（1977）、《能源政策與資源保護法》（1978）、《超級基金法》（1980）、《海洋哺乳動物保護法》（1972）、《瀕危物種法》（1973）和《聯邦土地政策與管理法》（1976）等等。這些法律不僅涉及環境保護的諸多方面，而且經過不斷的修訂完善，構建了美國環境保護的基本法律體系。

四、結語

筆者認為，“汽車之城”日益走向衰落的同時，也在努力改善環境上也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在國家環保局和各類環保組織的幫助下，他們努力減少工業汙染，打擊與城市衰落和非工業化相關的環境威脅，許多底特律工人致力於改善荒野生態，清理社區內的河流垃圾，美化清潔車間環境，為環境正義運動奠定基礎。城市環保運動提高了整個社會對環境退化的認識，使得公眾的生態環保意識明顯增強。底特律的城市環保運動是與美國國家整體對環境的認知程度緊密相連的,“環境意識越來越深入到國家機構、法律和日常生活中”。環保組織在環境保護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同時環保運動也推動了環境學及相關學科的教育和研究的發展。

參考文獻：

• Heather Ann Thompson: Whose Detroit? Politics, Labor, and Race in a Modern American City, Ithaca, NY: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2001.
• 蕾切爾•卡遜：《寂靜的春天》，呂瑞蘭，李長生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年。
• 徐再榮：《20世紀美國環保運動與環境政策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