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童話不一定非要像《小王子》一樣悲傷深刻,也不一定非要像王爾德一樣暗黑炙熱,它也可以像這部《小鞋子》一樣簡單直接——
《小鞋子》
雖然是1997年的老片,但《小鞋子》至今依然是伊朗最著名的電影之一。
豆瓣評分高達9.2,入選豆瓣top250榜單:
影片由伊朗國寶級導演馬基德·馬基迪執導,是伊朗電影史上第一次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的作品。
馬基德·馬基迪一直擅長拍攝“成人童話”,從處女作《手足情深》開始,他就喜歡上了從兒童視角看這個世界。
《小鞋子》不僅提名了當年的奧斯卡,還創下了當時伊朗的票房記錄,再一次刷新了馬基德·馬基迪的成績。
除此之外,影片還拿下了第23屆蒙特利爾國際電影節獎的最佳外語片獎、最佳導演獎和觀眾票選最佳影片獎。
以及新加坡國際電影節的亞洲最佳故事片獎,和國際兒童電影節的最佳電影獎。
故事圍繞著住在伊朗鄉下的一對兄妹來展開。
起因是某天年僅9歲的阿里去補鞋匠那裡幫妹妹取鞋,回來的路上卻不慎將鞋子弄丟了。
電影開始時導演用了好幾十秒的鏡頭來特寫這雙被弄丟的粉紅色小鞋子。
它在補鞋匠的手裡,被上膠、縫補、敲打;雖然破破爛爛,但是已經纏滿膠線的樣子,倒使得小鞋子看起來更結實了。
除了全是膠線的小鞋、麻利的補鞋匠,還有挑著扁擔來來回回的人群、叫賣著塑料製品的小店等等,全都緩慢入境。
導演通過漸行漸遠的鏡頭,把這個街區的貧窮緩慢放大。
意識到鞋子丟了之後的阿里,第一反應是無助地哭了出來,如同我們看見的許許多多令人心疼的孩子一樣。
因為阿里知道家裡已經沒錢再給妹妹買一雙新的了。
回去之後,為了免於父親的責罰,阿里央求妹妹暫時不要把丟鞋的事告訴父母,他會盡快想辦法幫她找到鞋子的。
於是兄妹倆達成協議,開始靠穿同一雙鞋子生活。
每天早晨,妹妹莎拉都會穿上哥哥阿里那雙同樣已經破破爛爛的球鞋去學校,然後下課鈴一響便急急忙忙地跑回家,與已經在巷口等著的阿里換鞋。
然後阿里換上球鞋繼續去上學,莎拉則換上拖鞋回家。
期間莎拉還因為哥哥的鞋不合腳不小心踩到了河裡,差點把僅有的鞋子也弄丟了。
以及半夜下雨,兄妹倆為了不讓僅有的鞋子淋溼悄悄起來收鞋等等。
總之哥哥的小球鞋開始“匆忙”地在兩個小人兒的腳上來回交換,緊張急促,不堪重負。
與此同時,能夠找回粉紅色鞋子,或者再擁有一雙鞋子的渴望,在兩個稚嫩的孩童心中與日俱增地堆積著。
因為這時候的阿里和莎拉,心裡想的已經不僅僅是要逃避父母的責罰了。
而是想要趕緊解決換鞋帶來的種種不便,以及擺脫對別人鞋子的羨慕所帶來的折磨。
為了等妹妹換鞋,成績優秀的阿里甚至還被弄得多次遲到,差點被開除學籍。
期間有一個小插曲,某天妹妹莎拉無意中在學校看見了自己的粉紅色小鞋子。
它被穿在同級的另一個小女孩身上。
莎拉不知道鞋子是怎麼到小女孩身上的,偷的還是撿的?
於是她跟蹤了這個小女孩,找到了她的家,並決定隔天帶哥哥一起來要鞋。
但事情進行地很不順利,因為隔天要鞋的時候,阿里和莎拉看見了小女孩,和她的盲人爸爸一家。
日子過得已經夠苦的阿里和莎拉,在看見了比自己更苦的小女孩一家之後,便怎麼也挪不動“要鞋”的腳步了。
回去之後,阿里終於和父親一起,去城裡當起了園丁。
因為此時的他只希望自己能和父親一起,趕緊多掙點外快,給妹妹買雙新的鞋子。
而不是把執念放在“找鞋”上了。
阿里知道,那雙鞋子註定找不回來了。
但禍不單行永遠是窮人的家常便飯。
在從城裡回來的路上,父親的自行車剎車失靈,不小心摔了出去,雖然傷得不重,但是當園丁掙來的錢也全部拿去包紮傷口了。
原本想著要給妹妹買鞋的錢就這樣沒了。
阿里和莎拉又重新過上了“穿同一雙鞋”的生活。
轉折點發生在學校舉辦運動會的時候,阿里看見了一則公告,上面寫了參加長跑的季軍可以得到一雙運動鞋。
這對阿里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他馬上報名參加了。
而且因為每天都要奔跑著來回學校與妹妹換鞋,阿里的體力和耐力都比之前大有長進。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阿里都是可以取勝的。
他開心地回家與莎拉分享這個好消息,兄妹倆這下便只需要等著跑步比賽結束,就可以有鞋子穿了。
但上帝再一次給阿里開了個小玩笑:阿里的確跑贏了,但他贏得了冠軍。
冠軍的獎勵是為期兩週的夏令營和一套運動服。
當老師們把獎盃頒給阿里,攝影師替阿里拍著照,所有人都在為阿里驕傲和高興時。
戴著獎牌的阿里,再一次委屈地哭了。
他不是季軍,季軍才有鞋子。
影片的最後,是阿里垂頭喪氣地回到家,把這個“噩耗”告訴了正焦急地等著鞋的妹妹莎拉。
接著鏡頭外面傳來了母親叫喚莎拉的聲音,如同每一個平常的午後一樣,下學之後,他們還有很多家務要幫忙。
莎拉走進了屋子,留下阿里一個人坐在院子裡。
阿里把已經跑廢的鞋子脫下,現在僅剩的這一雙鞋也因為“過度使用”而爛鞋底了。
然後艱難地撕下已經被膿血黏住皮膚的襪子。
把這雙剛剛經歷了長跑的小腳放進了院子的小池塘裡。
這時無數的魚兒朝阿里的腳游來,影片的最後一幕也停留在了這裡。
《小鞋子》的另一個名字是《天堂的孩子》,導演用溫情又略帶心疼的目光,去關注了一個孩子實現“夢想”的全過程。
拿了冠軍的阿里並不高興,因為對於小孩子來說,最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雖然故事發生在貧窮的鄉下,一家人也過得瑣碎煩惱,甚至最後兄妹倆的問題也尚待解決。
但導演並沒有把《小鞋子》拍成一個沉重的作品,全片充滿了溫情與小滿足,純真、善良、懂事、友愛從孩子們的內心緩緩散發出來。
最後帶給觀眾的並不是憐憫與同情,而更多的是美好與溫暖。
讓人於眾生之中見平等,於底層生活見幸福。
最後那充滿禪意的定格,帶我們回溯了童年的稚嫩與美好,以及那種一雙鞋子就能成為天大的事的“清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