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劉肉英
“我真的覺得今年的春交會的態勢和我7年前剛入行的時候挺像的。人是來的不少，項目也多是積壓的，大家都不好過。”
2018年11月，在北京市新聞出版廣電局電視管理職責基礎上，組建北京市廣播電視局，而今年的春交會，也是北京市廣播電視局成為聯合主辦的第一年，相比2018年的秋交會，今年會場內明顯人氣提升了不少。
人頭攢動，並非都是奔著電視劇、網劇交易而來，更多的是自我推薦和來探聽風聲，“你知道網絡古裝劇調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嗎？”也是最經常被討論的問題，能坐下來聊天的也有，但大多都是敘舊聊近況，真正的買家屈指可數。
貨梯、客梯都被塞滿了，北京會議中心的9號樓B座6層的黃金樓層走廊開始變得喧囂，交換名片，遞上一瓶水，問問項目如何，衛視版權採購部主任們的時間早已經被私下約滿，剩下一些採購專員留下來“掃樓”，視頻平臺則更看重待開發的項目，看見不錯的內容，直接想要到劇本拿回去評測。
懸而未定
“整個三月真的忙瘋了。”頂著厚重的黑眼圈但依舊要精神飽滿的去迎來送往的影視公司發行小金說，從月初的上海到月中的香港，再到月末的北京，三場交易會接連舉行，大多數影視公司都忙的不可開交，也許是一年之計在於春的原因，經歷了寒冬之後，大家又開始重整旗鼓了。
2018年是改革開放40週年和中國電視劇誕生60週年，當年的春交會上參展節目達1221部，也創下了歷史新高，而今年，春交會的會議資料中，《項目輯錄》僅收錄300餘家參展機構約900部劇目，影視劇項目縮水近1/3，如此情況下，任何一點政策的風吹草動都會受到極大的關注。
近兩日關於“網絡古裝劇調控”的消息就成為了春交會上最大的談資，“我們公司正在籌備一個古裝大劇，預計投入比較大，都已經開始準備找演員試戲了，這個消息一出，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也在四處打聽。”昨晚又出了“解除古裝劇調控”的消息，會議中心的餐廳內消息蔓延的極快。
“我聽說，橫店那邊兒，有一個戲剛開機，結果就趕上了這個政策，隨即選擇了及時止損。”這也許只是一個個例，但卻也說明了一些行業問題，市場不景氣，任何一點兒政策走向都會成為救命的稻草或者喪命的鶴頂紅，大家都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從前幾年的PPT購片到如今的一再遲疑，資本褪去之後，行業開始重新迴歸理智。搶購PPT的時代已經遠去了，而大部分的內容接近殺青卻還是沒有被訂購，彙集了眾多一線大牌演員的70集大型電視劇《新世界》稱得上今年春交會最受關注的作品，孫紅雷、萬茜、李純更是為其親自站臺宣傳，該劇已經臨近殺青，也並沒有聽到被認購的消息。
“這樣的劇，放在早些年，或許剛立項就已經被搶了，哪會等到現在呢。”一位從事電視劇發行多年的專員告訴骨朵。
眾多一線演員們的加入讓今年的春交會人氣暴漲，微博刷起了話題，粉絲們開始狂歡，樓內的電梯都被擠爆了，甚至還引起了黃牛們的注意，以往大家都是行色匆匆的，如今在9號樓門口能遇見穿著淺色夾克衫的黃牛低頭從身邊走過，順帶著飄過一句“要票嗎，要票嗎”。
從當年的擬邀之風盛行，到如今的真人站臺宣傳，歷經寒冬，影視公司們真的為每一次宣傳都拼盡了全力，能上一線衛視黃金檔的劇就那麼多，大多數二線衛視又回款困難，壓力之大可想而知，今年的春交會在熱度和人氣上或許創下了新高，但熱鬧之下，依舊寒風刺骨。
視頻平臺動作多
和電視臺相比，視頻平臺的日子或許好過一些，愛奇藝早就已經成為了交易會上的常客，去年秋天，B座6樓的大多數老牌影視公司都門可羅雀，唯獨愛奇藝的房間里人們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在門口觀望的更不在少數，甚至偶爾還有排隊進門的場面出現。
圖左 2018年秋交會6層現場
圖右 2019年春交會6層現場
項目方面，愛奇藝帶來的內容大多都是去年在愛奇藝悅享會上公佈的內容，《租界少年熱血檔案》《反恐特戰隊天狼》《破冰行動》等現代題材的內容也都是先網後臺發行的主要項目，同時部分古裝劇也在樓道內支起了大幅易拉寶。
而對於發行情況，來諮詢的都是什麼樣的買家等信息，屋內的愛奇藝發行工作人員並不願意過多的透露，有平臺的屬性加持，愛奇藝在發行方面的壓力似乎小了很多。同樣帶著項目來到春交會的還有阿里巴巴影業集團，在房間門口的展示板上依舊有幾部都市現代劇輪播，但近兩天房間都是大門緊閉，並沒有太多的動向。
除了在房間出售項目，視頻平臺其他部門的人也都沒閒著，帶著自己的粉考拉編劇工作室北上的祝明就在一天之內接待了來自3個不同部門的優酷工作人員，IP還在不斷的試錯當中，原創編劇團隊也成為了各家瘋搶的香餑餑。
“合作開發原創的都市現代劇平臺還是很喜歡的，如果內容再腦洞大一些、年輕一些，或許會更好。”去年秋交會粉考拉工作室第一次北上秋交會，今年再戰，收穫頗豐，除了優酷，愛奇藝、騰訊視頻也都有人來到了房間，與其洽談合作事宜，“但說實話，平臺的劇本審核比較慢。”這也是祝明有些猶豫的問題之一。
在與原創劇本團隊合作開發項目方面，視頻頻平臺的優勢盡顯，影視公司或許週期短，但能否順利播出卻還是未知數，電視臺作為單純的買家，直接和編劇團隊共同研發更是不太可能，而現在的視頻平臺大多數能做到製播一體，雖然時間很長，但卻也是一條穩妥的出路。
裝劇播出受阻，IP大製作也不靈了，再加之網絡和電視臺的內容審核逐步趨同，都市現代題材或許會成為下一個網絡內容風口，這些內容可能短期之內還談不上真正的現實主義題材，但至少將網劇的頭部內容從古裝、IP改編等劇集中拉出來。
視頻平臺正在逐步成為交易會的新貴，無論是買還是賣，都有自己的主場，超大的內容承載力是平臺天然的優勢，但同時，能否有優質的自制內容出圈也是平臺在努力的方向，畢竟去年的《延禧攻略》《如懿傳》都依舊是版權內容，在自制方面，各家平臺都還有一定的上升空間。
“颯”女主成熱門人設
在內容方面，春交會也給出了一些風向，其中最明顯的一條就是大部分新項目中，女主的人設都離不開“颯”這個字，與以往的扭捏、隱忍不同，今年春交會上新劇目中，大多都是敢愛敢恨、雷厲風行、主動出擊的女主角人設，受《延禧攻略》中魏瓔珞的影響頗深。
在今年發佈會上發佈的推介項目中，《青春須早為》《不說再見》《新世界》《我愛北京天安門》等劇中，女主角的人物小傳雖然都頗有不同，但在性格方面多少有些相似之處。
《青春須早為》中的程心是一個“非典型富二代”，雖然家境優渥，但自己卻很容易被滿足，深愛著自己的同學鄭乾，性格外放、大大咧咧，人緣很好，和鄭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劇情中，程心更是上演了女追男的戲碼，在畢業典禮上直接來了個當中求婚，可見其敢想敢為的人設特點。
《不說再見》中毒梟大佬的女兒歐可欣也是如此，演員張鈞甯在接受採訪時也表示，“在劇中真的是我在狂撩穆青，而他都只是不為所動。”穆青的飾演者任嘉倫在一旁頗為害羞，毒梟大佬的女兒、又是集團高管，最後還會和父親決裂，完成大義滅親，這樣的女性角色演起來頗為過癮，張鈞甯自己也說，“歐可欣就是一團火，在燃燒他（穆青）。”
《新世界》中萬茜飾演的田丹也是全劇的智商高地，她沉著冷靜、善於分析，與徐天、鐵林、金海三兄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作為一個女共產黨員，她試圖也帶領著三兄弟去尋找一條正確的路。
而李純飾演的柳如絲更是直接在劇中被稱為“柳爺”，是劇中的反派之一，雷厲風行有頭腦，位高權重又有財力，唯一的弱點就只有感情。徐兵此前編劇的作品多少有些大男主的感覺，每一部劇中的徐天戲份都最多，而在《新世界》中，田丹的戲份並不比徐天少。
《我愛北京天安門》中的女主角更是直接起名李颯颯，人物性格昭然若揭，在劇中也是經常幫男主出頭，而男主角常高興則是一個頗為憨厚的人，除此之外，已經播出的《芝麻胡同》中，女主角牧春花也是內心如明鏡，行事頗有分寸，需要時也能擔起一個家。
古裝劇大女主時代正在落幕，但“大女主”的精神卻一直在延續，獨立女性的人設在電視劇中越來越多，無論是《歡樂頌》中的安迪還是《都挺好》中的蘇明玉，亦或是因為網友YY出來的劇情而衝上熱搜的《淑女的品格》，都是獨立女性在電視劇中即將大規模爆發的鋪墊。
除此之外，演員方面也能看出一些門道，往年來到交易會的演員大多都是二三線，而今年孫紅雷、胡一天、任嘉倫、鍾楚曦、萬茜這樣活躍在一線的演員也都為自己的項目宣傳，“現在一線演員們的片酬都下降了，片方也用得起了，二三線的藝人，生活也不好過了。”
影視寒冬，但春交會依舊熙熙攘攘，營銷、設備、商務、影棚、拍攝基地、衍生品的公司都在奮力的“掃樓”，而真正的買主卻還依舊在觀望，大部分劇本都在孵化當中，影視劇開機變得越來越謹慎。
如此狀況之下，一位來自臺灣從事海外發行工作多年的蘇小姐卻告訴骨朵，“其實內地的影視行業還好，比其他的國外電視節還是好很多。”正值建國70週年的重大時間節點，獻禮劇頗多，而此時也是去除浮躁的好時機，踏實的好內容會有機會能真正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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