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大姐》

大學 漢堡 肯德基6元早餐 王小婉的思與行 2019-04-30

我大姐這輩子最大的硬傷,估計就是理科思維不行。

她復讀了一年高三,仍舊只是考個專科大學的分數線,成績出來那天,爸媽把我們其他人都支開了,留下大姐和他們仨在家裡的小客廳說著什麼。

我們溜達了一圈回來才得知,大姐選擇了輟學了,她不願意去上專科學校了,說要出來打工補貼家用。

家裡還有2個妹妹和1個弟弟,全家唯一的收入來源就是爸爸,的確比較困難,大姐肯定是為我們幾個人考慮才選擇輟學的。

我們能看出爸媽的不捨無奈和愧疚,大姐安慰我們“弟弟妹妹成績都不錯,讓弟弟妹妹上學吧,我出來打工就好。”

高中文憑的姑娘,能做點什麼呢?正兒八經的就是做點苦力活。

之後兩年,大姐在我們城區的批發市場當店員,說是看店,其實每天都要搬很多貨。我們家離城區有6公里路,家裡給大姐買了輛自行車代步,風雨無阻,踩著自行車上下班。

我們這冬天天黑得特別早,大姐下班踩回家已是伸手不見五指了,颱風天更是讓人擔心。大姐一個月只休息2天,2007年一個月到手的工資是900塊錢。

這900塊錢,大姐基本會全額上交給媽媽補貼家用。媽媽當然沒有全拿,但即便這樣,大姐也只留一點點作為日常的開銷而已。

拿到工資的第一個月,大姐請我們弟弟妹妹出去吃洋快餐。說出來不怕大家笑話,2007年,我15歲還從來沒有吃過洋快餐,我們這小城也沒有什麼麥當勞、肯德基,只有一家山寨的小店叫“麥x基”,生意還相當火爆。在路上,大姐和我們說好了,愛吃什麼就吃什麼,有烤翅,有炸雞,還有漢堡包,聽得我們口水直流。

去到店裡,我們姐弟4人站在人群中,看著店前掛的菜單嚇壞了,一個漢堡包竟然要15塊錢,這麼貴,大家都退宿了。但是大姐說沒事,愛吃什麼就吃什麼。結果是二姐出來拿主意的,她點了一個漢堡包,暗示我和弟弟這樣就夠了。

我和弟弟立馬明白二姐的意思,連連點頭。

拿到漢堡的時候,真心香。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漢堡包是熱的,我還沒吃過熱的麵包呢。一個漢堡包被二姐掰成了4份,一人咬一口,都捨不得咽,那份開心我至今都記得。

大姐工作的第二年,我考上了市裡的一所內宿高中,一週回來一次。每週回來,我都坐公車到大姐工作的店裡,等大姐下班,然後再坐在大姐的自行車後座,兩姐妹一起踩單車回家,聊聊各種我在學校和她在上班時間的小事,現在想想,那段時間也是特別美好。

自從有了這份工,大姐稚嫩的手開始粗糙起來,爸媽想盡各種辦法託人把大姐推薦到一家小公司當文員,終於不用太辛苦了。

我們3個弟妹都先後考上了重點大學,大姐經常給我們寄來各種吃的。我上大一的時候,快遞其實也才興起不久,第一次收到的快遞就是大姐給我寄來的一箱吃的,興奮得不得了。大姐還在快遞箱裡留了一張紙條“與舍友共享”,好貼心。

善良的姑娘運氣不會差到哪裡去,大姐找到了另一半。

大姐夫是個靠譜的人,和大姐年紀相當,家裡條件也很不錯,結婚後的大姐在3年內就擁有一兒一女,現在可是我們家的開心果,我們這幾個當舅舅和阿姨的,從來都是隻要大姐說一聲,立馬到,需要幫忙的,需要接送的,需要帶娃的,絕無二話,

謝謝老天爺,大姐幸福,是我們全家最希望看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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