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打滷麵

母親的打滷麵

母親的打滷麵(散文)

北方人愛吃麵食,我也是的。偶爾吃一次米還行,倘若連續起來就吃不消了。出門在外時,我有一個習慣——每到一處必嘗一下當地的面。多年以來我吃過了很多種別有風味的面,但稍稍比較一下最好吃的還是家鄉的打滷麵。

在我老家章丘一帶不論大小的飯店,面,都是必備的,而且幾乎每戶人家都會做。農村人想吃啥稀罕的美味不現實,索性就在麵食上下功夫。單是麵條就有好多種:涼麵、清湯麵、雞蛋麵、肉絲麵、熗鍋面、炸醬麵、打滷麵等等。

在我家,孩子們想吃麵了,母親總是不怕麻煩地自己動手,卻從不用現成的掛面。不用掛面其實是有原因的:一是換麵條得多付出些糧食;二是母親知道孩子們不喜歡吃掛面——掛面有些鐵的味道。多年以來,儘管勞累,母親卻一直堅持。母親有一個用了好多年的打著四五個鋦釘的瓷盆;一根長長的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擀麵杖;一個滿是刀痕的長方的大大的面板;還有一把需要經常打磨的切菜刀。這些就是母親的最順手的做面工具。工具會磨損,用工具的人呢?不經意間:母親原本烏黑的頭髮漸漸地花白了,原本挺直的腰變得有些彎了,歲月的刀無情地在母親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溝痕"。經常做面的緣故,母親做面多少很是有數,差不多每次我們家人吃完了面,吃光了滷,喝光了湯,也都飽了——家人的飯量都裝在了母親的心裡。

我小時候家中生活條件不好,打滷麵不常吃的。好不容易吃一次,也是白麵摻合了玉米麵的麵條,沒有肉沒有多少油做成的滷。即使這樣我們也都吃得很香甜。

母親的打滷麵

後來生活漸漸好轉,吃麵越來越多,母親做得味道越來越好。孩子們上班後在單位的時間多了,在家的時間少了。等休班回到家,母親總是歡喜地說:“給你們做打滷麵吧。”然後她是臉上帶著笑給我們做面的,孩子們也總是很期待的。母親選料做滷一點都不馬虎,黃花菜(或是茄子、黃瓜、絲瓜等)、香菇、木耳、早早發好洗淨,五花肉、雞蛋、海米一樣也不能少,蔥、姜、花椒、大料樣樣齊全,生抽、老抽、料酒、麵醬、香油……一大排的瓶瓶罐罐擺在灶前。做麵條得面和硬了揉透了才筋道好吃,母親也總是將面和硬一些。我不記得母親和過一次軟軟的面,做過一次沒滋味的滷。和好的面再讓它在面盆裡餳一餳。面板放在桌子上,坐在椅上揉麵用不上多大的力氣,母親大多站在桌前探著身子彎著腰揉麵。有些瘦弱的母親用一雙農村勞動婦女粗糙卻又靈巧的雙手,在面板上將麵糰揉了又揉。光靠手的力量顯然不夠,還得加上胳膊的力量甚至全身的力量,看母親那瘦弱的身子隨著揉麵一起一伏就知道了。面揉好了,擀麵也是個累活還是個技術活。不用力是擀不薄的,掌握不好呢又擀不圓擀不勻。母親先是將面壓成厚厚的圓餅,然後雙手滾動著擀麵杖,擀一圈撒上一些玉米麵,這樣麵皮粘不到一起。母親擀得面又大又圓,薄而不破,切成的麵條長長的粗細均勻。母親說:做事啊,沒有多下的功夫,做面也是,多下了功夫做的面就是好吃。

如今母親年紀大了,頭髮白得更多了,腰也彎得厲害了,腰疼、腿痛等一些病痛時常地襲擾著母親。有一次我回家,父母正吃午飯,吃的正是打滷麵,但我發現麵條卻不是手擀麵而是換成了掛面。母親見我回來了,趕緊放下正吃著的麵碗,問一句:“餓了吧?”然後就歡喜著不怕勞累不怕腰痛地做面去了,我說:“吃掛面就行。”可母親執意動手和麵,攔也攔不住的。兒子不管多大在母親眼裡永遠都是孩子。兒子最愛吃的飯母親是記在心上的。

飯店裡還有親戚朋友家的打滷麵也挺好吃的,可我總覺得比不上母親做的好吃。若要讓我說好在哪裡,我還真說不清楚。多年以來,我很是困惑。後來,等我有了兒女,我也學會了做面,時間長了我也做出了母親做的味道。我終於體會到:母親揉的面裡是揉進了情!母親做的滷裡滷進了愛啊!

母親的打滷麵

稿件管理:小小

稿件審閱:甜蜜雙飛

簡評:作者以細膩的筆觸,獨特的視覺,記錄母親為其一家不辭辛勞,不怕勞累做出美味可口的打滷麵,情真意切,展現了母愛的偉大。

作者簡介:逯文峰 男,1972年生,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文章散見於《山東文學》《時代文學》《泰山文化》《章丘作家》《濟南日報——今日章丘》《章丘晨報》等,在"第二屆中華文藝全國文學大賽中”,散文獲銀獎,詩詞獲銅獎。首屆“精英杯”全國文學創業邀請賽獲散人二等獎。


投稿諮詢微信:zxm549750302

雜誌徵文投稿郵箱:[email protected]

普通投稿郵箱:[email protected]

投稿必須原創首發杜絕抄襲,文責自負

本文為中鄉美原創作品,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