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芳華 文/於雪丹

春節家書 你好,立春 美文 終南文苑 2019-03-05
剎那芳華  文/於雪丹

五月祫衣,六月蓮燦。

知曉陌上花已開,怕錯過,急急策馬歸去,一騎遠走,已是來遲。那漫漶心頭的牽繞,仍是在夜歸時,耳畔拂過的你朗朗的笑。

柔暖的風拂過衣衫,空氣中充斥著夏的甜美。此時,哪一葉瓣蕊是為了生命的浪漫綻放?哪一雙翅膀是為了雲彩的糾結飛翔?

月華如織,思念成網。每一寸步履都為你涉水而過,洇溼的赤足,踩出朵朵妖嬈青蓮。卻因失了你的注目,節節萎敗,棵棵凋殘,零落於水上。你可知那些隨波之物,便是我絲綢般的嫵媚,和訴無可訴的寂寥呼喚?

靜夜裡觸動的那麼多深深淺淺的感慨,酒醉時衍生的那麼多絲絲縷縷的思念,在每一個季節漸濃時,在每一個搖擺與逃遁的瞬間,心事早已遺落成簡,消瘦成錦繡的不落痕跡的象形文字。怕被識破,於石窟黃沙中掩埋,等待一個人來出土挖掘。

卻不知經過這裡的人,拾撿起來的那一刻,能不能體會我心不能壓抑的疼。

於你而言,我始終是你的一座城,萬千繁華中等待你的自由來去。聽說,因為一個人,會喜歡上一座城,卻不會因為一座城而喜歡上一個人。而我這座城,只願為你空守。

清酒,詩篇,淡茶,青煙。一歲歲年華的老去,握不住的時光,爬上容顏,成一角魚尾,候在溫暖的午後,和日落的黃昏。也許,你會經過我的青春。也許,你會經過我的暮年。無論何時,你的經過都會是我春的四季,四季的春天。

一曲吟哦,無聲淺唱,展開來的,都是關於星月的溫暖和訴說。

我曾經無數次獨自經過你的窗前,那座暗灰色的樓宇。抬眼凝望的剎那,想著你與我這一刻,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心會如針刺般短暫地疼,面上卻浮現出一個似有若無的笑。

有些心事不必說得明瞭,恰如有些承諾不必刻畫得如此清晰。那些相守過的時光,是溫柔的、恬適的,足夠我們俯首時卑微而虔誠。何必還去強求靜好歲月中的相伴相牽,夜夜廝磨枕畔。

這樣一個盛大的鋪張的季節,我佇立窗前,一杯清茶盈握,細數曾經的花開。陽光帶著寬容沉默地蔓延,斑駁的樹影投射在漸漸老去的臉上,那是你給的片刻蔽日濃蔭。我眯起雙眼,享受這嫋嫋升起的眷戀。

你與我只相隔一湄水岸,這水,謂之江湖。伸出的雙手,觸不到你溫暖的指尖。多年來的他鄉遠走,無論多遠,都有你輕輕的惦念,然後,為了這份惦念所產生的種種可能和幻想,再往復歸來。我這座城,一直在為你的軌跡而喬遷。

容顏,就這樣一絲絲爬滿憂傷,碎在時光的腳步裡。

彷彿只要你一聲憂傷的嘆息,那些過往的守候和孤單,便可落地蓮燦,一路逶迤,次第綻放,滿徑花香。

而現在,我已在咫尺,你卻仍在天涯。

情有輪迴,你我終究也總會在兜轉之後相見。你的目光繞過亙古荒原,伸出手,展開我將滿十年的青絲華髮。那是我每日生長的思念,與你的目光糾纏,成一座攻不破的堡壘,你我安然駐守,不再猶疑猜忌,不再遲緩躑躅。明日是否有風來,下一季是否還會花開,終究抵不過這一刻心無旁騖的相對,我冰涼蒼白的手指,被你的臉頰溫暖。

剎那芳華,總會在一抬眼一轉身的瞬間,倏忽逝去。

隔山隔水的顧盼,總恍惚遊離著誘惑,在心頭濺起一波波漣漪,不肯消散。

總在想,是否,在我的青絲落地的時候,你還會如此從容、驕縱地與我面對。還是會結葦成舟,遙渡江湖,駛向我青蔥的岸。

若果真能如此,我將在一格窗前秉燭守候,為你照亮這此生最艱難的路。用甘醇綿長的酒,在這個季節的深處,驅散最後的寒涼。相依著,等待即將到來的黎明。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