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桑下三宿不世出人傑之世界經典演講《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陳寅恪 公元1927年)

我的思想,我的主張完全見於我所寫的王國維紀念碑中。王國維死後,學生劉節等請我撰文紀念。當時正值國民黨統一時,立碑時間有案可查。在當時,清華校長是羅家倫,是二陳派去的,眾所周知。我當時是清華研究院導師,認為王國維是近世學術界最主要的人物,故撰文來昭示天下後世研究學問的人,特別是研究史學的人。

我認為研究學術,最主要的是要具有自由的意志和獨立的精神,所以我說“士之讀書治學,蓋將一脫心志於俗諦之桎梏。”“俗諦”在當時即指三民主義而言。必須脫掉“俗諦之桎梏”,真理才能發揮,受“俗諦之桎梏”,沒有自由思想,沒有獨立精神,即不能發揚真理,即不能研究學術。學說有無錯誤,這是可以商量的,我對於王國維即是如此。

王國維的學說中,也有錯的,如關於蒙古史上的一些問題,我認為就可以商量。我的學說也有錯誤,也可以商量,個人之間的爭吵,不必芥蒂。我、你都應該如此。我寫王國維詩,中間罵了梁任公,給梁任公看,梁任公只笑了笑,不以為芥蒂。我對胡適也罵過。但對於獨立精神,自由思想,我認為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說“唯此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歷千萬祀,與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我認為王國維之死,不關與羅振玉之恩怨,不關滿清之滅亡,其一死乃以見其獨立自由之意志。獨立精神和自由意志是必須爭的,且須以生死力爭。

正如詞文所示,“思想而不自由,毋寧死耳。斯古今仁聖同殉之精義,夫豈庸鄙之敢望。”一切都是小事,惟此是大事。碑文中所持之宗旨,至今並未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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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發佈人介紹

陳寅恪,生於公元1890年7月3日,卒於公元1969年10月7日,字鶴壽,江西修水人,中國現代集歷史學家、古典文學研究家、語言學家、詩人於一身的一位千古罕見的大師級天才學者,與葉企孫、潘光旦、梅貽琦一起被列為清華大學百年曆史上四大哲人,與呂思勉、陳垣、錢穆並稱為“前輩史學四大家”。

陳寅恪之父陳三立是“清末四公子”之一、著名詩人。祖父陳寶箴,曾任湖南巡撫。夫人唐篔,是臺灣巡撫唐景崧的孫女,因其身出名門,而又學識過人,在清華任教時被稱作“公子的公子,教授之教授”。

清光緒十六年(公元1890年),陳寅恪生於湖南長沙,生時祖母黃夫人以其生值寅年,取名寅恪,恪為兄弟間排輩。陳寅恪兒時啟蒙於家塾,學習四書五經、算學、地理等知識。

光緒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祖父陳寶箴去世後,陳三立舉家遷居江蘇金陵,在家中開辦思益學堂,教授四書五經、數學、英文、體育、音樂、繪畫等課程,先後延聘教師有國學大師王伯沆、柳翼謀、周大烈。陳家兩代素來倡議新政,“思益學堂”領風氣之先採用現代化教育,陳三立與教師相約一不打學生、二不背死書,一派新式作風,深得當時兩江總督張之洞讚賞。如此家學淵源下,陳寅恪自小除打好深厚的國學底子,眼界並擴及東西洋。

光緒二十八年(公元1902年),陳寅恪隨兄衡恪東渡日本,入日本巢鴨弘文學院。

光緒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陳寅恪因足疾輟學回國,後就讀上海復旦公學。

宣統二年(公元1910年),陳寅恪自費留學,先後到德國柏林大學、瑞士蘇黎世大學、法國巴黎高等政治學校就讀。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於1914年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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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七年(1918年)冬,陳寅恪又得到江西官費的資助,再度出國遊學,先在美國哈佛大學隨籃曼教授學梵文和巴利文。

民國十年(1921年),陳寅恪又轉往德國柏林大學隨路德施教授攻讀東方古文字學,同時向繆勤學習中亞古文字,向黑尼士學習蒙古語,並結識了後成為一代外交與文化大家的厲麟似。

在留學期間,陳寅恪勤奮學習、積蓄各方面的知識而且具備了閱讀梵、巴利、波斯、突厥、西夏、英、法、德八種語言的能力,尤以梵文和巴利文特精。

文字是研究史學的工具,陳寅恪國學基礎深厚,國史精熟,又大量吸取西方文化,故其見解,多為國內外學人所推重。

民國十四年(1925年),陳寅恪回國。這時,清華學校改製為大學,設立研究院國學門,由胡適建議採用導師制,其“基本觀念,是想用現代的科學方法整理國故”。聘任當時最有名望的學者王國維、梁啟超、陳寅恪、趙元任等人為導師,人稱清華四大國學大師。當時的研究院主任吳宓很器重他,認為他“最為學博識精”。梁啟超向校長曹雲祥力薦陳寅恪為導師,並向人介紹:“陳先生的學問勝過我。”

民國十五年(1926年)六月,陳寅恪只有36歲,就與梁啟超、王國維一同應聘為研究院的導師,並稱“清華三巨頭”。

民國十七年(1928年),陳寅恪在上海與臺灣巡撫唐景崧的孫女唐篔結婚。

民國十八年(1929年),陳寅恪在所作的王國維紀念碑銘中首先提出以“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為追求的學術精神與價值取向。陳寅恪當時在國學院指導研究生,並在北京大學兼課,同時對佛教典籍和邊疆史進行研究、著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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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寅恪在清華大學開設語文和歷史、佛教研究等課程。他講課時或引用多種語言,佐證歷史;或引詩舉史,古今典籍皆信口道出,而文字出處,又無不準確,伴隨而來的闡發更是精當,令人歎服!盛名之下,陳寅恪樸素厚實,謙和而有自信,真誠而不偽飾,人稱學者本色。

民國十九年(1930年),清華國學院停辦,陳寅恪任清華大學歷史、中文、哲學三系教授兼中央研究院理事、歷史語言研究所第一組組長,故宮博物院理事等職。

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七月,抗日戰爭爆發,日軍直逼平津。陳寅恪的父親陳三立義憤絕食,溘然長逝。治喪完畢,陳寅恪隨校南遷,過著顛沛流離的旅途生活。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秋,西南聯大遷至昆明,陳寅恪隨校到達昆明。

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春,英國牛津大學聘請陳寅恪為漢學教授,並授予英國皇家學會研究員職稱。陳寅恪是該校第一位受聘的中國語漢學教授,在當時是一種很高的榮譽。

陳寅恪離昆明到香港,擬全家搭英輪轉赴英國牛津大學任教,因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被逼暫居香港,任香港大學客座教授兼中文系主任。

民國三十年(1941年)十二月八日,太平洋戰爭爆發,日本人佔領香港,陳寅恪立即辭職閒居,日本當局持日金四十萬元委任他辦東方文學院,他堅決拒絕。

民國三十一年(1942年)春,有人奉日方之命,專程請陳寅恪到已被日軍侵佔的上海授課,他又一次拒命,隨即出走香港,取道廣州灣至桂林,先後任廣西大學、中山大學教授,不久移居燕京大學任教。

這一時期,在繁忙的教學中,陳寅恪仍致力於學術研究,先後出版了《隋唐制度淵源論稿》《唐代政治史論稿》兩部著作,對隋唐史提出了許多新的見解,為後人研究隋唐史開闢了新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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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三十四年(1945年),抗戰勝利後,陳寅恪再次應聘去牛津大學任教,並順便到倫敦治療眼睛,但由於此前在國內進行過一次不成功的手術,再經英醫診治開刀,目疾反而加劇,最後下了雙目失明已成定局的診斷書。陳寅恪懷著失望的心情,辭去聘約,於1949年返回祖國,任教於清華園,繼續從事學術研究。解放前夕,他到廣州,拒絕了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所長傅斯年要他去臺灣、香港的邀聘,任教於廣州嶺南大學。院系調整,嶺南大學合併於中山大學,遂移教於中山大學。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先後被選為中國科學院社會科學部委員、中國文史館副館長、第三屆全國政協常務委員等職,辭謝未就,薦陳垣代己,繼續任中山大學教授。

1957年,眼疾開始治療。

1962年,右腿跌骨折,胡喬木前往看望,關心他的文集出版。在助手的幫助下,陳寅恪把《隋唐制度淵源論稿》《唐代政治史述論稿》《元白詩箋證稿》以外的舊文,編為《寒柳堂集》《金明館叢稿》,並寫有專著《柳如是傳》,最後撰《寒柳堂記夢》。

文化大革命開始之後,陳寅恪遭到殘酷折磨。使他最傷心的是,他珍藏多年的大量書籍、詩文稿,多被洗劫。

1969年10月7日,陳寅恪在廣州離開人世;11月21日,夫人唐篔辭世。

陳寅恪長期致力於史學研究工作,研究範圍甚廣,他對魏晉南北朝史、隋唐史、宗教史(特別是佛教史)、西域各民族史、蒙古史、古代語言學、敦煌學、中國古典文學以及史學方法等方面都作出了重要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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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寅恪治學主旨“在史中求識”,繼承了清代乾嘉學者治史中重證據、重事實的科學精神,又吸取西方的“歷史演進法”,即從事物的演化和聯繫考察歷史,探究史料,運用這種中西結合的考證比較方法,對一些資料窮本溯源,核訂確切。並在這個基礎上,注意對史實的綜合分析,從許多事物的聯繫中考證出關鍵所在,用以解決一系列問題,求得歷史面目的真相。他這種精密考證方法,其成就超過乾隆、嘉慶時期的學者,發展了中國的歷史考據學。

陳寅恪分析了東漢以後,中國社會上儒家大族與非儒家寒族在政治上形成兩個不同的集團,其勢力的升降為當時政治演變的基礎。

陳寅恪是魏晉南北朝史研究的開拓者,涉及的領域相當廣泛,提出許多精闢見解。在對魏晉南北朝史研究的成果,不僅在許多方面都有開拓創建,而且有許多方法、結論至今仍發人深思,給人啟迪。

他從等級性,宗法性、民族性、宗教性四大突出特點進行分析,使政治史和文化史的研究推向了深入。其中,最值得關注的是關於民族與文化的歷史考察。在《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唐代政治史述論稿》中,他反覆強調種族與文化問題是研究中古史最重要的關鍵。

在民族融合與文化整合關係上,他提出“北朝胡漢之分,在文化而不在種族”的論點。這對研究中華民族融合史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陳寅恪對魏晉南北朝史研究最精湛的部分,也是他超越前人的方面在於:一是史料的擴充,如詩文與史實的互證、考古與音韻資料的應用、域外記載的採擷;二是分析方法的改進,即史法的進步。該書雖非陳寅恪的原著,但仍較為真實地體現了陳寅恪在魏晉南北朝史方面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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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兩朝共有三百多年的歷史,是我國中世紀的極盛時代,居當時世界各國的前列。但是史家對這一時期歷史的許多重要問題研究得非常不夠,特別是對其文物制度淵源流變的研究,缺少符合歷史事實的論著。陳寅恪有鑑於此,於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初寫出了《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應用大量資料,系統地論述了從漢魏到隋唐文物制度的淵源和演變,對海內外學術界有重大影響。

陳寅恪從“古文運動”,“新樂府”、“行卷”三方面人手研究唐代文學。他把“古文運動”與民族意識,文化交互關係結合起來研究,提出了研究唐代文學新見解。在《論韓愈》一文中,指出古文運動的中心是恢復古代儒家思想的地位,韓愈等是走在古文運動中最前的人。

陳寅恪認為“新樂府”是我國文學逐步趨向下層的一個重要標誌,其價值與影響比陳子昂李白更為高遠,這種見解超越了前人。

陳寅恪是第一個對“行卷”進行全面研究的人,重要成就是發掘了“行卷”思潮。

陳寅恪在《唐代政治史述論稿》中用宇文泰的“關中本位政策”所鳩合的集團興衰和分化,解釋唐代近三百年間統治階級的升降,論證充分,後來學者多所稱道。此外,他在書中,精細入微地考察了隋唐時期的主要制度,如禮儀、職官、刑律、音樂、兵制、財政諸制,發其源而究其變,提出關於“關隴集團”的概念,為後學提示了一個宏觀地把握西魏、北周、隋代至初唐歷史發展基本線索的關鍵,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

陳寅恪所著80餘萬言的《柳如是別傳》為明清文學研究提供了許多價值的成果。他詳細考證了柳如是,精闢地拴釋了錢、柳詩文。他頌揚柳如是,贊同錢廉益的觀點,使人耳日一新。他為錢、柳詩文進行箋證,反映明清之際的政治、社會狀況,是以詩文論證一代史事的典範。 該書不僅是陳寅恪檢驗自己畢生學術水平的一次綜合實踐,同時也是陳寅恪一生治史思想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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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寅恪在繼承乾嘉學者實事求是、精密嚴謹的考據之學時,也吸收了宋代學者追求義理的作風,注重探求歷史的規律。在西方歷史語言考證學派的影響下,他十分重視對語言工具的學習,並掌握了十幾門外語。

陳寅恪利用自己所掌握的語言工具,對中外文資料進行比較研究:在西方文化史學的影響下,他在歷史研究中引入文化史學觀點,從民族與文化兩個角度來進行研究,拓展了史學研究的範圍。在繼承傳統的前提下,陳寅恪對考據方法加以創新,形成了他獨具特色的新考據方法。

“詩史互證”是陳寅恪在研究中用得最多,最具特色的一種考據方法。

陳寅恪首先注意到唐詩的史料價值,因唐詩的作者來自社會各階層,唐詩中許多作品直接反映了現實生活,可以補正正史之不足及訛誤。

陳寅恪還提出了利用小說證史應注意的一些原則。《柳如是別傳》是陳寅恪“詩史互證”的力作,此書通過箋釋錢謙益、柳如是的詩文,系統論述了明末清初的一系列重大歷史事件。陳寅恪“詩史互證”方法的運用,既是對史料範圍的擴展,也是對考據方法的創新。

比較的方法體現在陳寅恪利用自己掌握的語言工具,進行中外文資料的比較研究,發現了許多前人未發現的問題,並闡明瞭自己的看法。陳寅恪利用這種方法在蒙古史研究中獲得了許多成果;他還利用對音方法考證出史書中的一些地名,以及書籍在輾轉翻譯過程中出現的一些錯誤。

與王國維一樣,陳寅恪也注重地上實物與地下實物的比較研究,特別是利用敦煌出土資料釋證文獻記載,並有許多發現。

陳寅恪的新考據學方法,豐富和發展了中國傳統文獻研究方法,在弘揚中國傳統文化方面具有重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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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寅恪與王國維、陳垣等形成了中國史學史上具有代表意義的“新考據學派”。研究的範圍,涉及中古史、宗教史、蒙古史、敦煌學等,並取得了不少開創性的成果。

《蒙古源流》是明朝萬曆年間內蒙古薩囊徹辰所著,其中夾雜不少神話傳說,與元代蒙漢文史書多有不同,往往讓人們困惑不解。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陳寅恪發表了4篇論文,探明瞭《蒙古源流》一書的本來面貌,使人們對原來困惑不解的難題,得以瞭解通釋,對後來的蒙史研究產生重大影響。 陳寅恪在《蒙古源流》一書中首先運用了西方漢學家的對音勘同的譯名還原法,突破了這一領域中傳統的證補和重修正史的老路,使中國蒙古史的研究從二十世紀三十年代開始進入一個新階段。

陳寅恪的學術研究,雖然沒有傾力於敦煌學,但是卻在敦煌學資料的搶救、整理、敦煌學的確立及發展等各方面都作出了突出的貢獻,使敦煌學終於成為二十一世紀的“顯學”。陳寅格從事敦煌文獻研究並把它納入到世界學術領域中,得到各國學術界的認可。

陳寅恪對藏學、突劂學研究,他從不輕下斷語,總以嚴謹的科學態度進行判別,不違駁事實,是一位史識與史德統一的典範。他嚴謹處理“讚美”與“求真”的關係,實事求是地評價歷史。陳寅恪積極促進當時國內對於藏文書籍文獻的保護和收藏,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曾存有陳寅恪整理的《西藏文籍目錄》,除此之外,陳寅恪還曾在流亡雲南蒙自時期撰寫《蒙古源流注》,該書稿系依據其蒙、滿文諸本,並參稽其所出之西藏原書、《四庫提要》所謂“咖喇卜經”等者,考訂其得失,與沈乙庵書大異。另又花費了大量心血比勘佛經的梵、藏、漢譯本之異同得失而撰寫《校記》。可惜資料及文稿均毀佚於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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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突厥學方面,陳寅恪摒棄了把突厥史作為隋唐史附屬品的陳舊觀念,肯定了“突厥在當時實為東亞之霸主”的地位。陳寅恪以“外族盛衰之連環性”解釋唐與突厥間力量的迅速消長變化以及霸權地位的急劇轉化,表現出卓越的史識。

陳寅恪對宗教學的研究,是他學術生涯的重要組成部分。他早年因受到系統的方法論訓練,又有深厚的駕馭語言文字的功底,使他能夠在宗教學研究裡遊刃自如。他的學術研究在國際學界也為專家學者仰止。佛學研究是陳寅恪的宗教學研究中最重要的內容。他利用豐富的語言學知識,開闢了南北兩傳比較研究的領域,注意研究中國佛教的源與流的關係,梳理佛教名相的產生和演變,指出了以往中國佛教翻譯的“誤譯”或“誤解”的問題。

陳寅恪研究佛教,能著重考證,並在考證中探討問題。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是世界佛學界對早期禪宗研究的高潮,陳寅恪先後對《大乘起信論》和《六祖壇經》的“傳法偈”的問題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陳寅恪還對當時國內佛學界和中國哲學界發起的魏晉玄學的討論,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他所作的有關支愍度的“心無義”學說的考證,至今也是最詳盡的一篇,可與湯用彤的《兩漢魏晉南北朝佛教史》的有關章節相互印證。

陳寅恪精通梵文和多種西域古代語言。更有盛傳其通曉包括英、法、德、俄、西班牙、日、蒙、阿拉伯、梵、巴利、突厥、波斯、匈牙利、滿、藏、希伯來、拉丁、希臘、回鶻、吐火羅、西夏、朝鮮、印地、暹羅等20餘種語言。考察其遊學經歷,陳寅恪應當掌握日語、德語、英語。參考陳封懷回憶,陳寅恪應當掌握包括英語、德語、法語。考察其遊學所學課程,陳寅恪應當涉獵梵語,希臘語,巴利語。考察其所記錄筆記,陳寅恪應當涉獵藏文、蒙文、突厥回鶻文、吐貨羅文(土火羅文)、西夏文、滿文、朝鮮文、佉盧文、梵文、巴利文、印地文、俄文、伊朗文(應當是古波斯文)、希伯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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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陳寅恪所學習過的許多文字都是不必學會聽、說、寫的“死語言”,但就傳說中的英、法、日、德、俄、古希臘語和拉丁語而言,除了英語、德語和日語外,對別的語言能否做到“精通”,也缺乏明證。陳寅恪對歷史語言學和“死文字”的運用,並非專注於通曉語言本身,更非是將學習外族文字作為奇巧淫技式的學問展示,他更多的還是借用語言為輔助工具,其學問的核心關照,還是海內文明、中土史地。

陳寅恪不僅為大史學家,舊體詩亦卓然大家,特別喜好平民化的詩,故最推崇白居易,在他《論再生緣》中所以有“論詩我亦彈詞體”之句。有《詩存》問世。

陳寅恪自1926年留學回國後,就任清華大學研究院教授,是當時清華“四大導師”之一。之後,成為清華大學唯一的中文系“合聘教授”,在師生中享有“蓋世奇才”、“教授的教授”、“太老師”等稱譽。

在清華校園裡,不論是學生還是教授,凡是文史方面有疑難問題,都向他請教,而且能一定得到他滿意的答覆。大家稱他為“活字典”、“活辭書”。他講課時,研究院主任吳宓教授是風雨無阻,堂堂必到的聽課者;其他如朱自清等水準很高的教授,也常到教室聽他講學。他講授的課程主要有《佛經翻譯文學》《梵文文法》《兩晉南北朝史》《唐史》《唐代樂府》《唐詩證史》等。

陳寅恪對學生的愛護無微不至,對學生生活乃到畢業後就業問題,也非常關心。他認為問答式的筆試,不是觀察學問的最好方法。做論文,要求新資料、新見解。他從不要求學生用死記方法,而是鼓勵思考,他更反對“填鴨式”的教育方式。“桃李滿天下”,對陳寅恪來說,當之無愧。他為國家培養了許許多多的優秀人才,其中不乏如季羨林、蔣天樞等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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