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旭:她沒有演過林黛玉,她就是林黛玉

陳曉旭:她沒有演過林黛玉,她就是林黛玉

作者|電影夫人(頭條號簽約作者)

5月13日,是林妹妹陳曉旭去世12週年的紀念日。

每到這一天,網友都會感慨:

天堂有了陳曉旭,世間再無林黛玉。

雖然她已經離開12年了,卻依舊是無數人胸口的硃砂痣,每每想起,總會喚起內心的一抹溫柔與美好。

01書裡走出的林妹妹

演過林黛玉的不只陳曉旭,但讓人念念不忘的,唯有陳曉旭。

陳曉旭就是林黛玉,這是烙在每一個“紅迷”內心深處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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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黛玉神似。

《紅樓夢》裡描寫林黛玉的外貌:

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

初讀紅樓,實在想象不出靈動又帶著憂愁的黛玉應是什麼樣,直到看到陳曉旭。

她水靈靈的眼睛,似乎隨時都會留下一滴清淚。

即使不做表情,眉目間也會有一抹化不開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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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與黛玉形似。

當時的陳曉旭只有83斤,看起來還沒有完全發育。

而書裡的黛玉從小體弱,從會吃飯就開始吃藥。

陳曉旭的身形,恰好能夠生動地詮釋黛玉的“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當時紅學家王朝聞來《紅樓夢》劇組給演員們講課,提到黛玉的形象時說:“你們看,她就特別像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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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旭,似乎就是演黛玉的天選之人。

最終,她也成了從書裡走出的林妹妹。

初次與寶玉見面時,她因初到榮國府而拘謹,又因為與寶玉之間的熟悉感而詫異。

眼神流轉間,她將黛玉的細微的表情展現得絲絲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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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說:“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對於黛玉來說,這個哥哥她也彷彿是見過的。

只不過,終究是個女兒家,不能像全家團寵的寶玉那樣,可以說話毫無遮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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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下人端一碗茶上來,因為與自己家的生活習慣不同,她抬眼看別人怎麼處理。

然後學著迎春用茶水漱口,用手絹遮口,文雅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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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憂愁與病弱。

哭起來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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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花時悲悲切切,讓寶玉慟倒在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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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更是嬌弱得似乎承擔不了任何力量,好像風吹一下就能把她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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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時,她的悲傷與絕望,更是令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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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的靈魂,似乎就藏在陳曉旭的身體裡,藏在她的一顰一笑,一滴淚一聲嬌嗔裡。

《紅樓夢》裡,黛玉與寶釵皆是美人,但黛玉更多幾分靈氣。

書中,寶玉曾有“戕寶釵之仙姿,灰黛玉之靈竅”,也可見黛玉勝在脫俗。

而陳曉旭不只演出了黛玉的悲與愁,病與憂,更演出了她的靈氣。

低低的淺笑,婉約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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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調皮,煞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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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天上掉下個林妹妹,落到人間便成了陳曉旭。

確實如此。

在《紅樓夢》演員競選過程中,導演問她是否願意演其它角色,她回答:

“我就是林黛玉。如果我演其它角色,觀眾會覺得林黛玉在演另外一個女孩的角色。”

篤定、執拗得如同黛玉一樣。

在當年林黛玉一角競選中,陳曉旭雖然排名第三,但因為氣質最符合而被選中。

她也不負眾望,成就了不可逾越的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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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夢裡三年

陳曉旭在回憶《紅樓夢》拍攝的散文《夢裡三年》中說:

我擁有無數個美麗的夢,最美的一個是從這裡開始的……

雖然這個夢始於她參加選角,但她與《紅樓夢》的緣分,似乎早在她出生時就已經埋下了。

母親懷她的時候也做了一個夢,夢見有個白鬍子老頭對自己說:你若生了個女兒,得起名叫做“棻”。

“棻”的意思是有香氣的草木,而林妹妹的前身,恰恰是河畔的一株絳珠仙草。

但她的父親覺得棻字太冷僻,就為在清晨出生的她取名“曉旭”,希望她能擁有朝陽一樣明亮絢爛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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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紅樓夢》劇組在全國選拔演員,在朋友的鼓勵下,她寫信給導演王扶林,自薦出演林黛玉,並隨信放入了自己的照片和14歲時發表的詩歌《我是一朵柳絮》。

她在詩中寫到:

我是一朵柳絮,長大在美麗的春天裡;

因為父母過早地將我遺棄,

我便和春風結成了知己。

而林黛玉也曾詠過柳絮:

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

一團團、逐對成球。

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繾綣,說風流!

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

嘆今生、誰舍誰收!

嫁與東風春不管:憑爾去,忍淹留!

14歲的陳曉旭已經讀過《紅樓夢》,這首詞或許也是從林黛玉那裡得到的靈感?

她的這首詩也給導演王扶林和《紅樓夢》劇組的工作留下了深刻印象。

以至於她到劇組的時候,接待她的王貴娥(當時負責劇組信件收發,後來在劇中扮演尤氏)看到她就念出了“我是一朵柳絮,長大在美麗的春天裡”。

而陳曉旭也是當年那麼多給《紅樓夢》劇組寫信自薦的人中,唯一達成願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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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旭和林黛玉一樣,都是具有詩人氣質又非常敏感的女子。

她們的精神世界中,都有一份不落世俗的自我,一份文人的高潔。

這在陳曉旭留下的不多的作品中,我們就可以窺見。

她讚歎竹子的風骨:

風骨不朽作書簡,留於人間寫傳奇。

她欣賞蘭花的隱逸:

不須天風來相催,自在花兒靜靜開。

她也偏愛菊花的不爭:

居傲不媚春,偏愛秋色涼。

這份自我讓她與眾不同,但也讓她與俗世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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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格矜持又固執。

六歲的時候,因為從不敢大聲講話,她被爸爸帶到眾人面前,讓她高聲念十遍“下定決心,不怕犧牲!”

儘管爸爸不斷令她大聲些再大聲些,但眾人還是聽不清她在嘀咕些什麼。

最後,她被逼得走投無路,以無聲的啜泣結束了這場災難。

她不愛熱鬧,也與同齡人玩不到一塊兒,所以,讀書成了她最大的樂趣。

她享受寧靜,樂於躲在自己的世界裡做自己故事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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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歐陽奮強的記憶裡,陳曉旭經常一肚子鬼點子,頭腦靈活,擅長給別人起外號,比如管王扶林叫“寂寞的小男孩”。

歐陽奮強剛進劇組時非常拘謹,沒辦法像寶玉一樣和姐妹們一起打打鬧鬧,王扶林導演批評他是表演上“讓我最擔心的人”,他只好求助於陳曉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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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旭給他支招,讓他去捉弄“玉釧”劉冬敏和“湘雲”郭霄珍。

歐陽奮強便偽裝成副導演,給郭霄珍寫假試鏡信,害得她從圓明園跑到展覽館等了一天,又給信中的“電影廠”回信,最後得知真相後還大哭一場。

當時給演員們上課的紅學家周齡也評價陳曉旭“聰明、很有幽默感”。

而這一點,又恰好與黛玉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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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雖然多愁善感,但更才思敏捷。

在“瀟湘子雅虐補餘香”一節中,她用“春秋”之法嘲笑劉姥姥是“母蝗蟲”,逗得史湘雲笑得椅子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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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旭曾說,拍攝《紅樓夢》之前,她的性格像極了林黛玉,但黛玉式的悲觀並沒有伴隨她太久,拍完之後,她反而跳出了哀傷。

因為她自己也意識到,不能總像黛玉一樣生活,那樣會很累。

03商海里跳進個林妹妹

陳曉旭說自己像黛玉、也欣賞黛玉,是因為“從頭到尾她保持了自己的真情,沒有被汙染,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一種世間的貪慾或者想得到的東西,來改變自己的真心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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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出演林黛玉之後,雖然已經是家喻戶曉的明星,但是名聲並沒有為她帶來大量的影視資源。

紅樓夢劇組20年後重聚時,她回憶說“不知道是我演的太好了,還是太不好了,反正之後很少有很合適的戲來找我。”

所以,拍完《紅樓夢》之後的三年,她過得很艱難。

沒什麼合適的戲找她,她自己也不願意去討好導演。

與其和自己不喜歡的人應酬,她寧願在家裡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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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清晰地認識到,演員這個職業,並不適合自己。

她之所以能把黛玉演活,是因為她瞭解黛玉,喜歡黛玉,自己和黛玉在精神上也是共通的。

但是,她缺乏演員應有的激情,演完林黛玉,她並沒有很強的想要演其他角色的衝動。

她有時候過於理性,很難動情,作為職業演員應該有的天賦她並不具備。

而林黛玉也成為她演藝生涯中不可逾越的高峰,陳曉旭的名字,早已被林黛玉代替。

在內心裡,她願意讓黛玉成為自己表演上的經典符號,既然無法超越,那就徹底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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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感慨道:

《紅樓夢》為我打開了一扇窗,讓我發現了精彩的大千世界,卻又向我關上了一扇門,使我不能繼續演藝事業。為此,我只能重新開闢一條路,卻意外地發現它通向更美麗的遠方。

從那之後,演藝圈少了演員陳曉旭,但是,商海卻多了一個女強人陳曉旭。

1991年,陳曉旭加盟了長城國際廣告有限公司,創建了製作總部並擔任製作總部經理。

當時與她簽約的董事長說“我們不瞭解別人,但是瞭解林黛玉”。

當時的陳曉旭連什麼是廣告代理都不知道,只是因為覺得廣告離影視劇比較近才選擇了這個行業。

但後來的事實證明,她既有強大的領導管理能力,也有令人驚豔的才華,更抓住了上世紀廣告行業最好的發展機遇。

天時地利人和,她在商海里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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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合同,她每年要交10萬元管理費,這在當年簡直是個天文數字,即便放在今天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但聰明如她,第一年就賺了不少錢。

1996年,陳曉旭自立門戶,和男友郝彤創辦了世邦廣告公司。

新公司一般難以招攬客戶,但是,陳曉旭的第一個客戶卻是自己主動找上門的。

他說:“我知道林黛玉不會騙我的。”

沒想到,“林黛玉”的符號,讓她止步演藝圈,卻為她打開了經常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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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大的客戶是合作了11年的五糧液集團,陳曉旭曾為五糧液的旗下的五糧春打造過一支知名廣告——名門之秀,五糧春。

她系出名門,麗質天成,秀其外而絕無奢華,慧其中卻內蘊悠遠;壯士為之灑淚,英雄為之牽情。箇中滋味,盡在五糧春。

她以美人喻美酒,賦予產品鮮明的個性和鮮活的形象感。

相信不少人都曾在央視黃金時間看過這則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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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貴娥曾評價陳曉旭說,她的內心非常強勢。

她認準的事情,一定會努力做到。

當初《紅樓夢》劇組競爭角色的時候,絕大部分人都可以接受角色調換,除了鄧婕目標明確競爭王熙鳳,就只有陳曉旭要堅持出演自己認定的角色。

在事業上,她同樣將這種執著精神發揮到底。

世邦廣告公司在她的帶領下,經過十幾年的打拼,成了年營業額近2億的行業領頭羊,更被中央電視臺評選為中國優秀廣告公司之一。

她本人也被評為“中國30位傑出女性廣告人”之一。後來,又被授予“中國經濟年度風雲人物”稱號 。

斗轉星移,她慢慢從大家眼中嬌弱的黛玉,成為了身家過億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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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邦廣告做大之後,她又把目光放到了投資影視劇,其中最有名的是《紅衣坊》。

《紅衣坊》講的是“紅幫裁縫”的歷史。

導演蘇舟看過劇本後,直截了當地告訴她:“這本子拍了註定要賠錢,完全是流水賬。”

但是,陳曉旭並沒有放棄,她拿回去改了一年,找了另一位導演。可是,好事多磨,在拍攝中又出現了問題,她果斷決定換導演。

她和同事從上海開車到杭州,重新找到蘇舟。

“那時是大夏天,兩個女人開那麼遠的車。一般導演不願乾擦屁股的活,但她很真誠,而且做事很講規矩,實在很難想象她那個形象是個商人。”

可她的確是個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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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舟說,像《紅衣坊》這樣的本子一般都會拖黃了,陳曉旭卻很有毅力。

正是憑藉著陳曉旭鍥而不捨的精神,這部劇最終順利在央視一套播出。

而《紅衣坊》的主演正是潘粵明和董潔,兩人也因為這部戲結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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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質本潔來還潔去

成為商人之後的陳曉旭,早已不是那個悲悲慼慼的林妹妹。

後來王貴娥再次見到她,說:“你以前可是小鳥依人。”

陳曉旭說:“什麼呀?現在全是人家依我。”

雖然在商海沉浮,但是她依舊堅持著內心的本真。

原本,憑藉著林黛玉的名號,如果她主動與人搶項目,應該易如反掌。

但是,她依舊不愛應酬。

行業媒體舉辦的評獎活動,她也沒興趣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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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旭也說:

我跟林黛玉一模一樣——太自我了,別人都不歡迎我,記者對我的印象也不好。我不高興的時候就不理你,或者說是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直到2004年,陳曉旭在接受媒體採訪的時候,才會提到世邦公司的名字,才有了品牌競爭的意識。

有一段時間,因為公司不善於聯絡客戶,她喪失了很多業務,

為了拉項目,陳曉旭學會了打橋牌,和客戶聯絡感情,也會為了結識客戶四處參加活動。

但是,儘管在商場摸爬滾打十多年,在外人面前,她依舊會顯得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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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商後的陳曉旭一度專注於財富積累,她希望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家人過上好的生活。

然而,後來她漸漸明白,財富不等於幸福。

在那段時間裡,我不斷為他們創造更舒適的家,一次次搬到更大更美的房子裡。還送精美的禮物給他們。後來,我發現物的增長並沒有給我和家人帶來真正的快樂。我變得越發忙碌和煩躁,很少有時間和父母相處。

1999年,陳曉旭偶然在朋友的車上聽到淨空法師講解《無量壽經》的錄音帶。

“那個世界彷彿印證了我從小到大對清淨仁愛世界的無限嚮往。我對經中所描述的一切沒有絲毫懷疑,就像有人將你心中多年描繪的藍圖突然呈現在你面前那樣驚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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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陳曉旭的性格和經歷來講,她對佛法的痴迷也並非偶然。

她曾說:

我希望生活儘快過去,像流水一樣,然後進入一種特別平靜的狀態,看書寫作,親近自然。我希望現在就過老年人的生活,希望過我爸爸媽媽那樣的生活。

無疑,對清淨生活的嚮往,讓她更容易被佛法吸引。

有人說,陳曉旭信佛是因為走不出黛玉的影響,悲觀厭世。

夫人並不這麼覺得。

她愛美,愛打扮,總是穿著裙子,良好的審美即使放在今天依舊不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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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經歷過黛玉一樣孤僻、多愁善感的階段,也經歷了商場上的闖蕩,她對生活的見解與思考,遠比人們所知的深刻。

她的妹妹陳曉陽也說:

“姐在拍《紅樓夢》之前,像極了林黛玉。後來卻漸漸不像了。”

她一向追求對自我的認知,熱衷於思考,她的悟性和她的智慧註定了她不可能一輩子沉湎在自己小世界的悲傷裡,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智慧的積累變得更加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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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北大演講時曾提到:

我有一種渴求,希望我能瞭解我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是做什麼的?死了以後會去哪?我覺得生命之外,還有生命。

這也就決定了她不會成為古代小說中的佳人小姐,處於深閨,因愁傷身,為愛斷腸。

她可以活得更加豁達,可以成為思想上的智者。

87版紅樓劇組20週年再聚首時,主持人問過陳曉旭:如果給自己的未來畫一個藍圖,應該是什麼樣的?

陳曉旭回答:在工作之餘,有更多的時間陪父母;有能力幫助他人;讓自己坦誠、更純淨地面對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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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她基本已經實現了前兩條,她賺了足夠多的錢,在北京買了大房子,把父母和妹妹一家都接了過來。

她也致力於公益事業,力所能及地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而對於她所說的第三條,讓自己“更坦誠、更純淨”,她最終的選擇是出家。

2007年正月初六,她落髮為尼,步入空門,在長春百國興隆寺剃度出家,法號“妙真”。

十幾天之後,她的丈夫郝彤在深圳某佛堂剃度出家,法號“開誠”。

對於出家的原因,陳曉旭在《出家聲明》裡提到:

“在家修學總有兼職之感,出家修學更能專精一門深入,這也是古大德求學之道。”

夫人相信,這絕對不是官方應付的聲明,而恰恰是她內心所想。

當時,她已經在家帶髮修行多年,而“兼職”修行,是無法滿足她對智慧的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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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陳曉旭出家之前,她已經患了乳腺癌。

但是,她拒絕手術,也拒絕化療。

她一生愛美,不願意自己的身體被破壞。

父親勸她做手術,她說:“假如說動手術做化療能治好,或者是不用這個就死亡,那我選擇死亡。”

演過襲人的袁枚評價她:

她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心中充滿了浪漫,充滿了世上一切的美好,而且她的個性裡有著一種非常堅定的東西。

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始終沒有人能勉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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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5月13日,陳曉旭在深圳去世,享年41歲。

如今12年過去,關於陳曉旭的一切都已經歸為寂靜,只剩默默的懷念。

陳曉旭的墓碑上刻著的,是紅學家馮其庸先生題的詩:

碧海沉沉一彗星,長天劃過半空明。

為君留得形音在,多謝絳珠一片情。

她的遺像則被一尊小小的癩頭黿馱著,正應了《紅樓夢》中寶玉向黛玉道歉的話:

好妹妹,千萬饒我這一遭,原是我說錯了。若有心欺負你,明兒我掉在池子裡,叫個癩頭黿吞了去,變個大王八,等你明兒做了‘一品夫人’病老歸西的時候,我往你墳上替你馱一輩子的碑去。

墓的旁邊是一尊潔白的林黛玉雕像,形神兼備,弱不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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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陳曉旭走了,質本潔來還潔去,紅塵喧囂,再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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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電影夫人,獨立影評人,頭條號簽約作者。希望在電影的世界裡,遇見你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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