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論“程硯秋派”的發音

我為什麼寫程硯秋派,而不寫程派發音呢?因為,目前為止,程硯秋的這種程派發音基本快絕跡了,很多人根本就不清楚,不懂,瞎唱。這其中外行,裡行都有,好像票友裡還有人知道,而圈內的所謂程派那些演員,基本是不清楚的。

現如今的程派如同春秋戰國,各立山頭紛爭不斷,演唱發音也是“八仙過海,各顯其能”!你這麼唱,她那麼唱,就不按照程硯秋的方法唱,所以,我才寫“程硯秋派”的發音,而不是什麼所謂的程派發音,因為唱腔發聲都走偏了,那更煌談其他了,所以我們今天不妨再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程硯秋先生的藝術在京劇旦角中自成體系,這其中包括他的表演和唱,也包括他的“科學”的發聲方法。有人說了中國的戲曲發生科學嗎?有什麼專著論述過,中國戲曲由於民族的某種特性,非常不重視總結和留下文字,傳承延續也是集中在“口傳心授”這一塊,這一點和西方音樂浩如煙海的音樂典籍比,是差距非常大的。

再論“程硯秋派”的發音

程硯秋演《琵琶緣》

中國戲曲和西方戲曲的發聲是有很多不同之處,但它也有它的獨特優勢和個性特點,它是一代又一代藝術家經過不斷總結摸索,揣摩實踐而總結出來的寶貴遺產。而西方自有他們的一套發聲演唱方法體系,這些和中國戲曲有相同之處也有很多不同之處,而程先生的發聲演唱,也是在學習傳統戲曲發聲方法,同時結合自身條件總結而成,這其中還包括他研究和學習西方音樂,汲取他們的科學發聲方法,而運用到自己的唱腔中,彌補他由於先天造成的嗓音不足。

所以,這裡的科學可以理解為,程先生的發聲方法科學的總結繼承了傳統,又有自己的體悟和發展,展現在唱腔裡,就是他整個發聲體系的系統運用,這其中有丹田力量的運用,有立音,腦後音,控音,等等一系列發聲技巧的運用,這些演唱的發聲以及技巧,都是全身的各個器官的有效配合,由於程先生對發聲和自身流派的理解,使程派發聲自成體系,有別於其他人的行腔運氣,學好程先生的這些發聲技巧,最基本的感覺就是,即省勁又打遠,而且各個轍口出音還都是圓潤飽滿。

那麼程硯秋的演唱發聲和現在的所謂程派發聲有什麼不同嗎?不同之處太多了,有這麼幾個地方:現在的程派已經走歪了,所以,連帶著一切發聲,運氣,行腔,咬字全都成了另外一種東西,這些新新程派藉助現代麥克音響,想當然的理解程先生的發聲和唱法,把程派一步一步,拉拉扯扯的越來越遠離程硯秋的科學唱法,由於幾十年不斷的洗腦,使這種畸變的唱法居然還影響了一大批的演員和觀眾,只有深研傳統京劇演唱藝術,深研程硯秋先生的藝術的人,才覺得越來越不對勁,努力呼籲大聲疾呼,但是,人微言輕,錯的,難聽的,怪誕的程派如今還是大行其道,在舞臺上“荒原寒日嘶胡馬!”。

大家知道,過去的劇場是沒有什麼擴音設備的,頂多是在劇場的建造上想想辦法,比如劇場下面埋幾個大缸啥的,那麼就要求藝人必須在演唱聲音的清晰、打遠、明亮,厚實上下功夫,這就要求演員必須在唱的力度和共鳴上狠下功夫,演唱的力度和共鳴必須要在丹田力量上,在共鳴上刻苦下功夫去苦練,這樣演唱的質量才能保證。

歷史上因為嗓音和力度不行很多藝人的上座就大受影響,比如楊寶森,言菊朋,楊號稱“楊半場”,言號稱“言三排”,就是嗓子太弱不打遠,人家聽不著,所以沒人買票捧場。那麼程硯秋的演唱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他的丹田力量,肺活量、立音,共鳴都極好,我們可以聽1946年天蟾舞臺的《武家坡》《賀后罵殿》,那力度如同穿雲裂錦,那震耳欲聾的喊好聲就如同山崩地裂!再回頭比較一下當今程派的發聲,我們也就一目瞭然了,有人說,當今程派如同“牛吼馬嘶”,為什麼?就是發聲有了嚴重問題,唱旦角怎麼會發出如同牛叫馬喊的聲音,就是現在的程派以“厚、粗、橫、怪”為發聲準則,而且趨之若鶩,我想,這裡趙榮琛老年發聲和李文敏的教學,以及後來的遲小秋,張火丁的演唱發聲,都起到了相當大的誤導作用。

再論“程硯秋派”的發音

程硯秋演《鴛鴦冢》

有人說現在的程派演唱很有自己的特點啊,包括方方面面,其中也包括對程派發音的個人理解和實踐,其實,有些時候,一些走歪了藝術形式適應了人們畸變的審美,其實,那不是對的好的,反而會使人美醜不分,沉溺墮落。任何事物都有他的特點規矩和行為準則,不然,唱歌誰想怎麼唱就怎麼唱那還要什麼音樂學院,也別學什麼發聲了,都是大能,想怎麼唱就怎麼唱,那能行嗎?對於程派來說也是這樣,是祖師爺的演唱發聲不好嗎?不是,是你後來人胡來,學不來就想當然,撿簡單的去對付,學不來丹田力量,那就藉助麥克,輕輕蚊子叫也能如同雷音,不會腦後音,立音,那就用大橫音大喉音代替,不都是粗音,反正觀眾不懂意思意思得了,至於遊絲腔,我們可來不了,那取消就得了,遊什麼絲呀,控不住,取消了。

前幾天有人還這樣說:“程硯秋再好,那不得下功夫去練嗎,我們有簡便方法何必去受那罪,我想這位的想法,可能也是當今這些程派藝人的普遍想法,但是大家記住了,任何高超的技藝不去刻苦練,都不會有好結果的,你寫寫書法還得規規矩矩的去臨帖呢,你上來就胡寫那就是騙人的醜書!什麼事情一弄就好,那能值錢嗎?

我們今天聽程先生各個時期的錄音,我們會發現,1946年天蟾舞臺的錄音,當時他的嗓子可以說是空前絕後的好,是他一生中的巔峰狀態,這個有他的精力旺盛的原因,也有他的發聲已經總結完成,方法科學達到了他一生中的巔峰狀態的原因。

由於他唱腔的特點原因,他的高音從來就不是特別冒亮的那種音色,“含蓄內斂”體現在程硯秋派的方方面面,其中腦後音也是這一流派在發聲上的一種體現,說到這裡,就又引出個話題,就是所謂的“亮嗓程派”的說法,實際上,程派不等於大粗嗓子,也同樣不是什麼亮嗓子,他的藝術就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我剛才說到的:“含蓄內斂”。即使是高音,仍然好像有富裕,留有餘地,音也是像蒙著紗一樣的溫潤如玉“耐人尋味”。

再論“程硯秋派”的發音

程硯秋演《紅拂傳》

其實,他的發聲方法科學,但是程先生的嗓子從來不是唱旦角的最佳嗓子,除了1946年在上海的錄音,其他時候嗓子時不時的就能聽出一些不很受用,早年就不說了,到了他的晚年,我們在好多錄音中聽到,有的音他是有些力不從心的,所以,程先生就是功夫嗓,他的演唱也是得益於他的科學發聲。由於他過人的音樂天分和把持唱腔的超高功力。往往不注意根本就聽不出來的,嗓子的受限實際上沒有影響程的發音的科學性。主要是幾個方面:其一,對氣息把握的超高功力。主要是對氣息的控制能力,那是驚人的。大家知道如果我們全神貫注的用盡全力去唱,發音好說。收音就太難了,但程先生那太厲害了,唱的時候那是收放自如,這也是後世說的,程派唱法中的一大特點唱法:“遊絲腔”,但不幸的是,這些珍寶已經在現代的幾大新新程派名旦的努力下,消失在程派唱法中了。可惜啊!

還有就是我們現在學習程先生的唱往往他的尾音有的特別長,運用氣息不漏痕跡,一般人怎麼唱都也沒有他那麼長的氣息供應,那其實就是絕技。

其二,閉口音和張口音的發聲方法十分到位,出音都能達到飽滿圓潤,也包括其他十三道轍口,程先生沒有一個音發的不好,他的字頭入字長,腔也是“九轉十八灣”這些沒有好的對氣息理解和分配是難唱準的,現在的這些新新程派名旦們,好像很不重視“一七轍”的發法,出音單薄,不知道是嗓子的原因還是故意那樣,要不是根本就沒意識到?實際上趙榮琛早年的唱片,“一七轍”發的也很好,到了老年,那嗓子實際是不能聽不能學的。可是,到了他的那個學生那裡。不知道怎麼理解的,視他老師為唯一標準!他的一位學生李教授,教學教出一堆大粗嗓子,另一位學生張教授,就是他的大粗嗓子的實踐者,這樣的發聲和程先生的唱法發聲相差十萬八千里,整個是南轅北轍,如果大家不相信可以去聽錄音,比較一下,我說的是不是那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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