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龍自述:拿命博的《 A計劃》

成龍 元彪 洪金寶 A計劃 鄒文懷 船舶工程小師 2018-12-01

《龍少爺》之後,我合作至今的編劇,老搭檔鄧景生開始從好萊塢電影中尋找靈感,最早給他啟發的就是斯皮爾伯格的《奪寶奇兵》。他希做一部充滿槍戰動作和特技打的電影,最後我們一起創出了《海上剿匪記》也是在那個時候。

故事背景是30世紀,一夥海摧毀了一支香艦隊,我飾演的水警隊長馬如龍只好轉做陸警,但他一直設法子找海盜們的線索,最終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個本里面還有兩個重要角色,一個是一本正經的警官,另一個是當地的無賴騙子,他們的加入為這個緊張的故事帶來很多幽默元素。在我們討論劇本的時候,就很清楚只有兩個人能夠勝任角色,他們就是我的大師兄狀金寶和師弟元彪。這不僅因為我們三個人都已經在片場摸爬滾打很久,擅長特技動作表演,更是因為我們非常熟悉對方,只要一個眼神,或者一個細微動作,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這種無敵的默契會讓動作戲的拍攝事半功倍,要知道,我們三個可是連洗澡都站在一個溶缸裡面洗的那種交情。

在這部戲中有一最重要的特技場景,展現的是我在經歷過一連串的街頭追捕,終於爬上旗杆並且上一座鐘樓的頂部之後,又從上面直直地掉了下來摔到地面。經過多番討論,我們確定這個鏡頭沒法用替代方式完成,你想要這畫面,就只能用真人來演。我當然要親自上陣,沒有疑問。

動作組開始思考可以怎樣在中間加阻力,降低我下降的速度,讓我不至於死。最後你們從成片中可以看到,在中間的只有兩層布篷而已,而整個高度大概是15米,確定拍攝方案之後,元彪用猶豫的眼神看著我:“你確定這樣可以嗎?”我一副很有底氣的樣子:“沒問題,咱們可以先試試看。

劇組先做了一個跟我同樣重量的沙袋,從鐘樓頂端把它扔了下去,在穿過兩層布篷之後,沙袋落到地面瞬間破裂,沙粒飛得滿地都是,我有點傻眼。不過我還是堅持:“一次試驗不能說明什麼,咱們把布篷再繃緊一些試試看。”這次的沙袋比較幸運,它完整地落在了地面。

那時在香港拍電影,如果不是在蓬裡,而是實景拍攝的話,只要在街上搭起佈景,就會對周圍的生活造成大影響。剛好這次拍戲搭景的地方是個停車場,我拍戲又向來慢工出細活。布一搭最少也要幾個月,這下很多人的車子都不能正常停放了每天都把車停遠走過來,附近的交通被弄得很糟。

還好大家都對我們很寬容,不會來抱怨什麼,但這也導致所有人都會來現場圍觀看熱鬧。就在準備拍這段戲的時候,不知道是誰透出了消息,說我會從那個鐘樓上跳下來,而且不用替身,自已跳。這下可好,每天那些寫字樓的人。賣東的人、過路的人,都跑來現場張望,尤其一到吃飯時間,每人手裡都拿個碗跑來片場,一邊吃一邊抬頭看。我就站在樓頂上慢悠悠地說一句“今天不跳”

大家就會很無趣地散掉。

其實儘管已經做過試驗。但是臨近拍攝這場戲的時候,我心裡還是越來越打鼓。每天都會往下看一看在心裡盤算,這麼高的距離,底下接住我的就那麼一小塊布。摔得前一點,頭會斷。摔得靠後一點,腳會斷,到底應該怎麼摔?每次給自已鼓個勁兒,心想咬咬牙就拍了,但一站到那個邊緣。想到那個碎掉的沙袋,就會不自覺地往後退,第一次試拍,我爬上鐘樓頂端,成家班的人慢慢把我扶出窗外,晃晃悠悠地掛在指針上。在攝影機開始旋轉之前,我整個人的重量掛在那個金屬指針上。手忽然感到非常痛,我大喊成家班,他們趕忙過來把我拉回了屋內。

第二次試拍,我又是剛剛掛出去就讓成家班把我拉了回來。剛好那天鄒文懷跟何冠昌兩個大老闆來現場探班,他們上到樓頂,看到這麼危險,簡直是不要命,就過來拍拍我:“不跳就不跳吧,要不就用替身吧”我說:“替身也是人,他們也會怕。放心吧,我可以。”

這樣一拖就是6天過去了,我每天都找不一樣的借日逃避拍攝,今天是頂光不好,明天是藍天不好,後天是黃昏不好……反正我是導演,每次我說什麼燈光組、攝影組那些人也都只能表示認同。那不拍幹什麼呢?就先吃飯吧。連續六天沒拍一個鏡頭,整個劇組都在等。到了第7天,那天陽光很好,我又到樓頂,心裡正在糾結的時候,洪金寶從下面路過,看到我又站在上面猶豫,他就忍不了了,站在樓下大罵道:“你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我每天都沒地方停車,都要走路上來,你到底拍不拍?!”當時我被他一罵,那個感覺就來了,就說要不然這場你幫我做導演,你來幫我拍。”洪金寶說:“好,我來拍!”接著, 拿過機器,跟現場的人們說:“準備!那時候拍戲還是膠片,也沒有現在這麼長的膠片,一卷膠片很快就沒了,很珍貴的。我必須先把自己用出去,下面才能開機,不然底片就不夠用了。我讓成家班離開,不要扶我,不然每次都想跟他們求助,“不行不行放我回去”

這次我決定一個人在那裡掛著,掛到自己沒力為止。聽到四部機器同時動起來洪金寶大聲問我:“準備好了嗎?我們這裡準備好了!就等你了!”我當時就覺得一陣熱血湧上來,抓著指針,把自己去甩出去,聽到" roolling, action,”一直等 到手沒有力氣又很痛,抓不住指針了,才慢慢鬆手滑下來,心裡說“算了”,接著整個人自由落體,先撞到第一層布篷,布篷瞬間撕裂,接著是第二層,然後就是“咣噹”摔到地面。我來不及做下意識的翻滾來緩解落地的衝擊,直接摔在了地上。

如果你們現在再去看一遍那個鏡頭,會發現我完全是等到抓不住指針之後才放棄,那個畫面完全不是表演,它是真實的。

這一次拍完,我的脖子在落地時重重地折了一下,但我沒死。用冰敷了會兒以後,我告訴大家,準備重拍。”什麼?你神經病啊!“洪金寶和元彪都覺得我瘋了。我告訴他們,剛剛這個鏡頭只用了4秒鐘。衝擊力還不夠,我希望這個動作能在電影裡用10秒鐘的長度,從不同角度得以展示,他們懶得再說服 我,於是開始安排重拍。

第二次,一樣的過程摔下來,掉到地上的一剎那,我的腦袋完全蒙了,畢竟是相隔不久的兩次重創,我就是個神經病,元彪在那場戲裡也是演員,他趕忙跑過來拉起我,小聲在我邊說”快點站起來,快講對自。不然就白排了!”

我聽到他的聲音,自已也不知道是怎樣掙扎著起來,嘴裡嘰裡咕唯說了幾句話,就被元彪和其他演員拖走了,這個鏡頭終於完成。

這部電影在發行的時候改名《A計劃》在當時獲得了巨大成功,我跟兩位師兄弟的勇敢嘗試。為功夫片打開了新的創作方向。一面對我來說,1983年的這部電影最特殊的地方在於它打造了我電影生涯最重要的標籤一親自表演極度危險的動作,不用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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