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後四十回高鶚續書是疑鄰盜斧越說越像

曹雪芹 賈迎春 文章 婚姻 禮孟的天空 2017-04-14

■■近年,關於《紅樓夢》後四十回的爭論很多,真是塞耳成繭。清代民國以前,對後四十回少有此種議論,不知自何而起,有如鄰人偷斧,越說越像,越說越起勁,越說越熱鬧。其實,程偉元和高鶚在序言中都說得很清楚,並無可疑之處:

《紅樓夢》後四十回高鶚續書是疑鄰盜斧越說越像

■■程甲本《紅樓夢》程偉元序言:《紅樓夢》小說,本名石頭記,作者相傳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惟書內記雪芹曹先生刪改數過。好事者每傳抄一部,置廟市中,昂其值得數金,不脛而走者矣。然原目一百廿卷,今所傳只八十卷,殊非全本。即間稱有全部者,及檢閱仍只八十卷,讀者頗以為撼。不妄以是書既有百廿卷之目,豈無全璧?爰為竭力蒐羅,自藏書家甚至故紙堆中無不留心,數年以來,僅積有廿餘卷。一日偶與鼓擔上得十餘卷,遂重價購之,欣然翻閱,見起前後起伏,尚屬接榫,然漶漫不可收拾。及同友人細加釐剔,截長補短,抄成全部,復為鐫板,以公同好,紅樓全書始自是告成。書成,因並志其緣起,以告海內君子。凡我同人,或亦先睹為快者歟?。

■■程甲本《紅樓夢》高鶚序言:予聞“《紅樓夢》”膾炙人口,幾廿餘年,然無全璧,無定本。向曾從友人借觀,竊以染指嘗鼎為憾。今年春,友人程子小泉過予,以其所購全書見示,且曰:“此僕數年銖積寸累之苦心,將付剞劂,公同好,子閒且憊矣,盍分任之?”予以是書雖稗官野史之流,然尚不謬於名教,欣然拜諾,正以波斯奴見寶為幸,遂襄其役。工既竣,並識端末,以告閱者。

■■認真看過兩人的序言,如再有懷疑,實不可理喻。一個人說假或者可能,程偉元和高鶚兩個合夥騙人,隱瞞高鶚續書的實情,實無必要。《紅樓夢》創作有兩條線,一實一虛,一明一暗,續書基本沒有可能性。八十回和八十一回是後四十回的結合部,來看明暗兩條線是如何對接的:

■■第七十九回是“薛文龍悔娶河東獅,賈迎春誤嫁中山狼”,第八十回是“美香菱屈受貪夫棒,王道士胡謅妒婦方”,兩回寫的都是香菱和迎春的故事。此回批語說得很明白:“凡迎春之文皆從寶玉眼中寫出,前‘悔娶河東獅’是實寫,‘誤嫁中山狼’出迎春口中可為虛寫,以虛虛實實變幻體格,各盡其法”。《紅樓夢》每一回都是首尾相接,上一回事未完留至下一回起。第八十一回是“佔旺相四美釣游魚,奉嚴詞兩番入家塾”,起頭講的是寶玉與王夫人、黛玉談起迎春的事:

■■迎春歸去之後,邢夫人像沒有這事,倒是王夫人撫養了一場,卻甚實傷感。見寶玉走來請安,看見王夫人臉上似有淚痕,也不敢坐,只在旁邊站著。王夫人叫他坐下,寶玉才捱上炕來,就在王夫人身旁坐了。王夫人見他呆呆的瞅著,似有欲言不言的光景,便道:“你又為什麼這樣呆呆的?"寶玉道:“並不為什麼,只是昨兒聽見二姐姐這種光景,我實在替他受不得。雖不敢告訴老太太,卻這兩夜只是睡不著。我想咱們這樣人家的姑娘,那裡受得這樣的委屈。況且二姐姐是個最懦弱的人,向來不會和人拌嘴,偏偏兒的遇見這樣沒人心的東西,竟一點兒不知道女人的苦處”。說著,幾乎滴下淚來。王夫人道:“這也是沒法兒的事。俗語說的,‘嫁出去的女孩兒潑出去的水’,叫我能怎麼樣呢”。寶玉道:“我昨兒夜裡倒想了一個主意,咱們索性回明瞭老太太,把二姐姐接回來,還叫他紫菱洲住著,仍舊我們姐妹弟兄們一塊兒吃,一塊兒頑,省得受孫家那混帳行子的氣。等他來接,咱們硬不叫他去。由他接一百回,咱們留一百回,只說是老太太的主意,這個豈不好呢!"。王夫人聽了,又好笑,又好惱,說道:“你又發了呆氣了,混說的是什麼!大凡做了女孩兒,終久是要出門子的,嫁到人家去,孃家那裡顧得,也只好看他自己的命運,碰得好就好,碰得不好也就沒法兒.你難道沒聽見人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裡個個都象你大姐姐做娘娘呢。況且你二姐姐是新媳婦,孫姑爺也還是年輕的人,各人有各人的脾氣,新來乍到,自然要有些扭別的。過幾年大家摸著脾氣兒,生兒長女以後,那就好了。你斷斷不許在老太太跟前說起半個字,我知道了是不依你的。快去幹你的去罷,不要在這裡混說。”說得寶玉也不敢作聲,坐了一回,無精打彩的出來了。憋著一肚子悶氣,無處可洩,走到園中,一徑往瀟湘館來。

■■剛進了門,便放聲大哭起來.黛玉正在梳洗才畢,見寶玉這個光景,倒嚇了一跳,問:“是怎麼了?和誰慪了氣了?”連問幾聲.寶玉低著頭,伏在桌子上,嗚嗚咽咽,哭的說不出話來。黛玉便在椅子上怔怔的瞅著他,一會子問道:“到底是別人和你慪了氣了,還是我得罪了你呢?”寶玉搖手道:“都不是,都不是。”黛玉道:“那麼著為什麼這麼傷起心來?”寶玉道:“我只想著咱們大家越早些死的越好,活著真真沒有趣兒!”黛玉聽了這話,更覺驚訝,道:“這是什麼話,你真正發了瘋了不成!”寶玉道:“也並不是我發瘋,我告訴你,你也不能不傷心。前兒二姐姐回來的樣子和那些話,你也都聽見看見了。我想人到了大的時候,為什麼要嫁?嫁出去受人家這般苦楚!還記得咱們初結‘海棠社’的時候,大家吟詩做東道,那時候何等熱鬧。如今寶姐姐家去了,連香菱也不能過來,二姐姐又出了門子了,幾個知心知意的人都不在一處,弄得這樣光景。我原打算去告訴老太太接二姐姐回來,誰知太太不依,倒說我呆,混說,我又不敢言語。這不多幾時,你瞧瞧,園中光景,已經大變了。若再過幾年,又不知怎麼樣了。故此越想不由人不心裡難受起來”。黛玉聽了這番言語,把頭漸漸的低了下去。

■■兩段文字,明線暗線紋絲不亂。“邢夫人像沒有這事,倒是王夫人撫養了一場”,這裡和上回一樣,迎春先見王夫人,在紫菱洲住過幾天后才去見邢夫人,是從暗線上講的。按照清朝祖制,嬪妃以下所生皇子,必須交由皇妃撫養。要知,《紅樓夢》故事裡並沒有王夫人撫養迎春的情節,所謂續書人如果不知作者這條暗線,怎會這樣寫?還有,王夫人接上回,在這回再次對寶玉強調“不許老太太知道”,不知暗線也是不會這樣寫的。王夫人不許老太太知道的不是迎春而是孫紹祖,孫紹祖就是孫少主,是另有所指的。迎春和孫紹祖的婚姻,最無厘頭,完全是空穴來風,只是聽到迎春講這不是那不是,實為虛寫。但是,王夫人兩次強調“不許老太太知道”,可是大實話,是歷史,因為老太太喜歡這個“孫少主”。

■■寶玉來到瀟湘館,對黛玉說了一番感慨,黛玉不發一言。為什麼?因為寶玉所說,就是黛玉想說,正是作者要說。所謂“犯者不犯”,黛玉不說,正符合上一回批語:“凡迎春之文皆從寶玉眼中寫出”。也正好體現了作者的寫作意圖,把《紅樓夢》整個寫成對大觀園那段年少時光的懷念,如寶玉所說“記得咱們初結‘海棠社’的時候,大家吟詩做東道,那時候何等熱鬧”。不知暗線,是不可能把握得那樣到位。迎春的事說了那麼多,最後落在寶玉這一段話上,懷念大觀園,懷念年少時光,只可惜:“那裡個個都象你大姐姐做娘娘呢”?

■■至於第一百二十回講:“現今榮寧兩府,善者修緣,惡者悔禍,將來蘭桂齊芳,家道復初,也是自然的道理”,所謂不合曹雪芹初衷,實際也是明暗兩線所致,另文再講。

作者後語:《紅樓夢》是一本很特別的書,有許多謎,研究者如過江之鯽,文章實汗牛充棟,說法很多,問題也較多,主要是作者和寫作年代、歷史背景爭議很大,造成很多紅學專家摸錯門,走錯路。借《今日頭條》,分享我的研究,期二百年紅學研究有新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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