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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國的舞臺上,劉辯、劉協、孫亮、曹芳、曹髦、曹奐先後被廢,他們都是響噹噹的帝位的產權人,他們被廢的原因之一,是在權力的遊戲中不擁有或不再擁有第一刀斧手。在權力結構中,如果第一刀斧手形成機制不充分,權力遊戲的終局必然是君權敗於相權。由於人性的普遍覆蓋性,人的食慾、性慾是同質的,人的權力慾也是如此,並且食慾、性慾的滿足與權力慾的滿足形成一種正相關的對應關係。曹髦是曹魏時代的第四位皇帝,“宿衛寡弱,無用命之人”,意即曹髦大權旁落不再擁有第一刀斧手,也無法以召見權加上第一刀斧手的模式來玩轉鴻門遊戲。曹髦的三個前任分別是曹丕、曹睿、曹芳,曹魏政治的式微始於曹芳,公元254年曹芳被司馬家族廢為齊王,時年二十二歲。曹芳被廢后還活了二十年,於公元274年死去,公元265年11月,歷史進入由司馬炎主宰的“三分歸一統”時代即西晉時代,曹魏的最後一任皇帝曹奐死於公元3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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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國的舞臺上,劉辯、劉協、孫亮、曹芳、曹髦、曹奐先後被廢,他們都是響噹噹的帝位的產權人,他們被廢的原因之一,是在權力的遊戲中不擁有或不再擁有第一刀斧手。在權力結構中,如果第一刀斧手形成機制不充分,權力遊戲的終局必然是君權敗於相權。由於人性的普遍覆蓋性,人的食慾、性慾是同質的,人的權力慾也是如此,並且食慾、性慾的滿足與權力慾的滿足形成一種正相關的對應關係。曹髦是曹魏時代的第四位皇帝,“宿衛寡弱,無用命之人”,意即曹髦大權旁落不再擁有第一刀斧手,也無法以召見權加上第一刀斧手的模式來玩轉鴻門遊戲。曹髦的三個前任分別是曹丕、曹睿、曹芳,曹魏政治的式微始於曹芳,公元254年曹芳被司馬家族廢為齊王,時年二十二歲。曹芳被廢后還活了二十年,於公元274年死去,公元265年11月,歷史進入由司馬炎主宰的“三分歸一統”時代即西晉時代,曹魏的最後一任皇帝曹奐死於公元304年。

成倅兄弟,史上最大的山炮

西晉對蜀漢、東吳、曹魏的“舊帝”是非常仁厚的。一個寬宥度較高的社會,一般來說是比較文明的和比較先進的。西晉留給歷史的失落感緣於它的“好景不長”,這和晉惠帝司馬衷過度白痴有直接關係。司馬衷,司馬炎的兒子,司馬昭的孫子,司馬懿的重孫。司馬懿是智慧的化身,司馬懿的重孫司馬衷卻變成白痴的活標本。曹髦以推車撞壁的方式和司馬懿家族對決並因此終止了自己的生命歷程,曹髦作為曹魏政權倒數第二個皇帝只活了十八歲。曹髦的召見權只有在加載第一刀斧手以後才能有效運行,曹髦無法及時找到一個合適的第一刀斧手,因此,曹髦完全不具備操控鴻門遊戲的條件。在曹髦一籌莫展的時候,侍中王沈、散騎常侍王業又突然投奔司馬昭陣營,曹髦的權力支架幾乎全部崩壞。在純力量對比上,曹髦處於絕對劣勢。“魏主曹髦出內,令護衛焦伯,聚集殿中宿衛蒼頭官僮三百餘人,鼓譟而出”。區區數百名宿衛、蒼頭、官僮,怎麼能和司馬昭的數千軍馬進行對決!令人感興趣的是,在魏帝曹髦和司馬昭及賈充的拼死對決中,存在若干與物理學規則相符或相悖的鏡頭。

鏡頭之一:曹髦帶領“三百餘人”向司馬昭宣戰,賈充“左有成倅,右有成濟,引數千鐵甲騎兵”應戰。成倅、成濟,系兄弟關係,《三國演義》把成倅說成濟的弟弟,與史實不符。賈充,司馬昭的親信,是後來的晉惠帝司馬衷的岳父。晉惠帝是白痴,賈充的女兒賈南風可是一點也不白痴。曹髦的“三百餘人”和賈充的“數千鐵騎”甫一接觸,賈充的三千兵馬“皆不敢動”,挑戰方和應戰方即進入膠著態勢。三千鐵騎在曹髦的數百烏合之眾面前竟然“皆不敢動”,這不能簡單地用物理學上“二力的大小”來加以解釋。在純力量對比上,曹髦的“三百餘人”小於賈充的“數千鐵騎”,這裡的小於號決不會變成大於號。關於“三千鐵騎”“皆不敢動”的唯一合理解釋,是曹髦的帝位在嚇唬人。曹髦和他的帝位,形成一種狐假虎威的關係,儒學宣傳把“天命”及其載體的神祕性提高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刻度。當三千鐵騎“皆不敢動”的時候,賈充發現,做大了曹髦,等於做小了自己,一個被加載了天命的生命體所攜帶的震懾力,竟然遠在自己的三千鐵騎之上。司馬懿、司馬師、司馬昭一度致力於把曹操、曹丕、曹睿、曹芳、曹髦做大的遊戲,“皆不敢動”,是司馬家族自食其果。

鏡頭之二:曹髦對拿著鐵戟的成濟大喊“匹夫敢無禮乎”,話音剛落,被成濟“一戟刺中前胸”。曹髦跌下輦車,被成濟“再一戟,刃從背上透出,死於輦旁”。另據《晉書》,“天子知事洩,帥左右攻相府,稱有所討,敢有動者族誅。相府兵將止不敢戰,賈充叱諸將曰‘公蓄養汝輩,正為今日耳’,太子舍人成濟抽戈犯蹕,刺之,刃出於背,天子崩於車中”。兩個版本大同小異,唯一不同之處是曹髦的具體死亡地點,一說“輦旁”,一說“車中”。 三千鐵騎“皆不敢動”的時候為什麼成濟敢動?因為成濟不信邪,成濟把計算“二力大小”的法則鎖定在物理學範疇!一個不信邪的個體,是使人恐懼的。在物理意義上,曹髦其實啥也不是,曹髦的身高、體重、外貌,與常人無異,同樣聽命於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生物規律。“刃從背上透出”,這一嚴重的胸腹貫通傷秒殺了曹髦。歷史學家蔡東藩把曹髦和孫亮進行了比較,蔡東藩認為,“魏主髦滷莾從事,彷彿孫亮,亮且不能誅綝,髦亦安能誅昭?南關遇弒,莫非其自取耳”。孫亮和曹髦都沒有運行鴻門遊戲,孫亮和曹髦的君權先後敗於相權。《魏末傳》記載了成濟和賈充的一段對話,大意是賈充開導成倅兄弟,“司馬家事若敗,汝等豈復有種乎?何不出擊”,事實上,“司馬家事若敗”,成倅兄弟未必“復無種”,司馬家事發達,成倅兄弟未必“復有種”,集團與個體間的關係是一種可切割的關係,曹髦之死一案是對集團與個體關係的一種示範。最後的事實極其無情:作為臣子的司馬氏登上帝王寶座後,必會殺盡天下敢於冒犯帝威的人,而成倅、成濟兄弟首當其衝。司馬家事大為發達,而成倅兄弟被“盡滅三族”,成倅兄弟成了史上最大的山炮。

(西門楊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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