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沒有共鳴,那一定是你過於幸運。”
“看不懂的人都是幸福的。誠哉斯言。”
這是目前關於《狗十三》這部電影最火的評論。
有多少人,因為這句話頂著寒冷的氣溫,去電影院一秒一秒的尋找共鳴。
豆瓣得分8.4,超過85%的網民打出了超過四星的高分。這是曹保平導演的新電影——狗13
2013年,它獲得了北京大學生電影節最佳影片獎,2014年,它又前往柏林,拿到了柏林電影節新生代單元的國際評審團特別提及獎。
2014年,也是《白日焰火》奪得金熊獎,廖凡拿到影帝的那一年,《狗十三》的參與沒有多少人知道。
它的片名在被打上“禁片”的標籤之後,看上去更加生猛,“狗13”——狗B,這樣似乎明目張膽的隱喻,幾乎將它推向“神作”之列。
即使沒有看過,但最起碼在眾人的猜測中,它十之八九尖銳地戳到了這個國度的某些敏感神經。
但在首映禮上,導演曹保平卻給出了另外的答案。
關於這個極易產生聯想的片名,曹保平坦言,一開始影片叫“愛因斯坦和愛因斯坦”,它們是片中兩條狗的名字,但這個片名沒有過審。
於是才有了“狗十三”,狗是影片中很重要的角色,而十三,則是女主角李玩的年齡。
十三歲少女眼裡的成人世界是什麼樣的?
電影裡的李玩坐在窗前,用手隆起一個細長的“望遠鏡”,似是觀望這一幕幕她尚未涉及到的成人世界:
大人聽不到小孩的聲音,任你在黑暗的角落哭泣,他也會視而不見,不問,也不聽。
一把扯過興趣小組的報名表,把你喜歡的物理改成他希望的英語,成人的世界是專斷。
狗丟了,買條新的冒充,儘管新來的那條狗頭上沒有一撮白毛,對著陌生的你齜牙咧嘴。
大人們依舊笑著哄你:“這就是你的狗!我買的我最清楚。”
你哭:“我們用心找,找不到也沒關係,我也不是非要一條狗的。”
他覺得你在無理取鬧:“你就是成心和我過不去,這就是你的狗!”
指鹿為馬,毫不心虛,原來,成人的世界是欺騙。
他一邊向你承諾:“一定會帶你去看天文展覽”。
一邊在酒桌上諂笑:“領導的事才是大事,小孩子家家都在鬧著玩,咱們繼續喝”。
你的聲音早就被酒桌上虛假的笑聲淹地一點也不剩,成人的世界還包含著虛偽。
他把情緒低落的你從KTV領回來,聞到你身上的酒氣質問:“誰讓你喝酒的!”
下一秒,又把你推向坐滿生意人的酒桌,酒杯放在你面前:“你快敬敬你伯伯。”
成人的世界,標準沒有明確的界限,可以被輕易更改。
你直覺不對,反抗,掙扎,固執地,朝他們解釋你心中的原則,卻終究會被“我們是為你好”“你要懂事”堵得啞口無言。
看,我們以為成年人太偽善,成年人卻笑我們太幼稚。
“你不想轉彎。”
“可長大是人必經的潰爛。“
電影反反覆覆講,狗來了狗丟了,狗又來了狗又丟了。而李玩在這個過程中慢慢長大,變得懂事,最後她可以平靜地接受同父異母的弟弟,重男輕女的家人,並且不再想養狗。
最後有一幕是,李玩考上了重點高中,父親的朋友請她吃飯,夾了一塊狗肉在她碗裡。李玩遲疑了一會,還是吃了,然後微笑著說,“謝謝叔叔。”
李玩那麼喜歡狗,卻吃了狗肉,還被誇真懂事,這讓人感到絕望與喪氣。似乎也暗喻著,孩子想要進入成年世界,就必須要懂得撒謊與妥協。
曹保平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說了他五年前拍這部電影的初衷,“沒人注意到我們在什麼時候忽然就長大了,一切好像自然地發生了,但那一天的到來其實是很殘酷的。我想讓大家回頭看看這一天。”
姜思達在看了《狗十三》後拍了一個視頻。
他的成長軌跡跟《狗十三》裡的女主角李玩很像。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他跟著母親一起生活,而父親始終讓他感到疏遠與陌生。
當著節目導演的面,姜思達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爸,我有個事兒想問你,你現在的這段婚姻,你結完婚才跟我說,你在避諱些什麼?”父親一口否認,“沒有。”
姜思達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說,“也談不上尷尬,我最大的問題是咱倆真的不熟。”對面只有一聲長長的嘆息。
短短七分鐘的視頻,其實跟《狗十三》講的,是同一件事。一個人從孩子到成人,從天真到懂事,要承受多少父母的壓力,要付出多少成長的代價?
難得的是,姜思達最後在微博寫,
“我們一生都在等待父母的一句對不起,父母一生都在等待我們的一句謝謝你。別的不說了,我希望你們都開心,希望你與父母開開心心。爸爸,我也希望你開心。”
永遠都在說著“長大了你就懂了。”
“都是為了你好,都是愛你。”
沒經歷的人覺得我們不孝不懂事,可只有我們自己知道,當時的心情,當時的絕望。
懂了,不代表理解,更不代表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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