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藥除了祛風解表除溼,還能調暢人體氣機,疏通氣血津液

風藥是具有類似風特性的藥物,大多具有升清、疏散、透達的功效。張元素最早提出了風藥,以及藥物歸經、引經報使學說。李東垣在此基礎上加以發揮,在治療脾胃病時多加風藥,引脾氣輕清上達諸經。後世又在此基礎上加以擴展,把祛風解表、祛風除溼、息風止痙之類的藥歸為風藥。確實風藥不侷限於疏風和解表,臨床上很多疾病在治療中若酌加風藥會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風藥除了祛風解表除溼,還能調暢人體氣機,疏通氣血津液


一、風藥的特性

風性輕揚開洩,風性善動,主疏洩。《素問·五運行大論》曰:“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風氣通於春,每到三月,春風和煦,萬物生長,欣欣向榮。那麼對應人體就是肝,肝主疏洩,秉少陽春生之氣,肝者,將軍之官,保衛人體,所以在治療時,不要忘記順肝之性,張錫純的鎮肝熄風湯裡尚不忘加茵陳以疏肝。而風藥正是稟賦了風的特性,能引藥入經,直達病所。風藥大多都能勝溼、化溼。另外,風藥多具有疏洩的功能,能調暢人體氣機,疏通氣血津液。

二、風藥的分類

風藥大體有辛溫、辛涼之分。

辛溫:羌活、獨活、防風、荊芥、白芷、細辛、藁本、川芎、蒼朮等。

辛涼:桑葉、菊花、薄荷、蟬蛻、殭蠶等。

三、風藥的應用

(一)癢

《靈樞·刺節真邪》中曰:“搏於皮膚之間,其氣外發,腠理開,毫毛搖,氣往來行,則為癢。”

癢,是腠理開,邪氣入導致的。這裡的“氣”聯繫上下文應是衛氣,衛氣正常則充皮膚,肥腠理,司開合。而此時若感虛邪賊風,擾動衛氣,氣往來行,便為癢。正如《金匱要略》中說:“風強則為隱疼,身體為癢,癢為洩風,久為痂癩。”此時用風藥則風氣去,營衛調暢。所以桂枝湯調和營衛,一定程度上也可止癢。後世用荊芥、防風,發清陽、宣腠理以止癢。若風夾溼邪也可導致癢,如婦女外陰的瘙癢,外洗方中常加荊芥、防風,取風能勝溼之意。舉一病例試論之。

患者,女,17歲,住武漢市武昌區,學生。1992年4月某日就診:發病3天,全身散在性起芝麻樣小丘疹,發癢。脈虛,苔薄。處方:防風10克,荊芥10克,川芎8克,茯苓10克,炒枳實10克,桔梗10克,當歸10克,赤芍10克,黨蔘10克,炙甘草10克。上10味,以適量水煎藥,湯成去渣,取汁溫服,日2次,服藥2劑而愈。(選自《李今庸臨床經驗輯要》)

按:方中當歸、川芎、赤芍調肝血,取“治風先治血”之意,配桔梗、枳實一上一下疏通氣機,因脈虛,加炙甘草、黨蔘調補中焦,防風、荊芥則能祛風散邪,引諸藥於體表,營衛得通,氣血調和而愈。

(二)洩瀉

將風藥運用到調理脾胃,李東垣可謂發揮得淋漓盡致,驗證於臨床中,則是要注重升清陽。《脾胃論》曰:“脾胃不足之證,須用升麻、柴胡苦平之薄者,陰中之陽,引脾胃中陽氣行於陽道及諸經”,脾宜升則健,喜燥惡溼。但最易感溼,用風藥則能勝溼,振奮脾氣;而且土得木而達,借風藥之升散,應肝木條達之性,發揮正常疏洩功能。《素問·經脈別論》雲:“飲入於胃,遊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若脾虛溼困,則不能散精,出現清濁升降失常的現象,或頭暈,或洩瀉。

李東垣認為“諸風之藥,皆辛溫,上通天氣”,“味之薄者,諸風藥是也,此助春夏之升浮者也”。所以升清陽是治療洩瀉的一重要方法。如痛瀉藥方,是治療清晨痛則瀉,瀉後痛減的方。清晨乃肝升發之時,用白芍養肝之陰,防風助肝升發,使脾氣健運,陳皮、白朮健脾,所以我認為與其說是“培土瀉木”不如說是助肝升、健脾運以止瀉。現舉一病例試論之。

李某,男,48歲,素有肝炎及胃竇炎病史多年,中脘痞脹,形寒便溏,面色淡白少華,肢軟乏力,脈細,舌淡苔薄膩,投平胃散加減無效。處方:升麻6克,半夏6克,佛手4.5克,沉香曲9克,陳皮6克,枳殼6克,大腹皮9克,婆羅子9克,香櫞皮9克,蒼朮9克,白朮9克。二診:藥後腹脹已消,諸症遂減,再以升清降濁,鼓舞中州,升麻重用,續進7劑,諸症皆除。(選自《中國百年百名中醫臨床家·顏德馨》)

按:此例重在脾陽不升,清濁升降失常,津液不得正常疏布,在脾不在胃,所以平胃散無效。用升麻以昇陽;蒼朮、白朮健脾燥溼;半夏、陳皮以祛痰;香櫞皮、大腹皮、佛手乃清靈之品,善疏肝理氣,消脹除滿。

(三)風水

水液代謝需要肺的宣肅、脾的升清、肝的疏洩、腎的氣化等協調發揮作用。《素問·水熱穴論》提到:“腎汗出逢於風,內不得入於臟腑,外不得越於皮膚,客於玄府,行於皮裡,傳為胕腫,本之於腎,名曰風水。”《金匱要略》對風水的描述:“目窠上微腫,如蠶新臥起之狀,其頸脈動,時時咳,按其手足上,陷而不起。”聯繫現在臨床的疾病,類似西醫診斷的腎病的水腫,因此在治療上如果加上祛風的藥,會收到一定的效果。下面舉一個病例。

陳某,男,39歲,幹部,慢性腎炎十餘年,下肢水腫,蛋白尿,給以利尿藥及中藥利水藥治療水腫無好轉,就診時雙下肢水腫,膚色黯黑,皮膚甲錯,小便色黃量少,大便幹,口渴不欲飲,舌暗,苔白膩,脈弦。 處方:桃仁10克,紅花10克,赤芍15克,當歸12克,川芎10克,丹蔘20克,澤蘭10克,生地黃10克,豬苓20克, 水蛭5克,地龍10克,殭蠶10克,茯苓15克,烏梢蛇10克,鬼箭羽12克,益母草30克。14劑,水煎服。服藥兩週後水腫逐漸減退,繼續治療半年餘,蛋白尿逐漸減輕。(選自《中國百年百名中醫臨床家·趙玉庸》)

按:膚色暗黑、皮膚甲錯、口渴不欲飲、舌暗都是明顯的血瘀體徵,用桃紅四物湯以活血。《金匱要略》中有“血不利則為水”之說,血瘀導致津液不能正常輸布,表現為下肢水腫、大便幹,則酌情添加利水藥,方中加澤蘭、茯苓、豬苓利水以化瘀。而加水蛭、地龍、烏梢蛇、殭蠶這些血肉有情之品,正是趙老用藥的特色,善用蟲類藥搜風活絡化瘀,體現葉天士“久病入絡”思想。

葉天士曾對這些蟲類藥這樣評價:“飛者升,走者降,所到之處,血無凝滯,氣可宣通。”這些蟲類藥在一定程度上也有風的特性,屬風藥範疇,其走竄之性,無處不到,可以宣通臟腑,和調氣血,通利關竅。同時也提示我們在利水活血的同時加上風類藥的意義。

另外風藥在止痛、解表、化溼等方面都有很好的效果,如治療頭痛的川芎茶調散,取“高巔之上,唯風可到”之意;劉完素的防風通聖散可以治四時感冒。但要注意的是,風類藥大多辛溫,多燥多升,易耗津液,昇陽,所以在用時一定要分清寒熱虛實,辨證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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